在确定“风平浪静”以后莫凡走向了大山,依然是当初那个地方,他取出了早先的包袱,里面一些瓶瓶罐罐,还有几本手册安然躺在其中,修行者也不是凡人眼中无所不能的仙人,从莫凡成功逃过一劫就可以看出来。
走向了住处,莫凡终于可以仔细研究几个瓷瓶和那几本手册。
几个瓶子上有对应的标识,只有两种药物,都是重复的瓶子,典籍也是重复的,只有两种书籍,其实想想四个修行者,随身携带的书籍药散重复也可以理解,瓶子有八瓶,里面的药散多少不一,分别是“回气丹”,“止血散”,莫凡打开一个闻了闻,沁人心脾,他却没敢吃,要知道有些毒药也是香的,他虽然略通药理,但所知也是有限,初通皮毛,不敢贸然尝试。
书籍一本是之前有所印象的《玄道经》,另一本则是《玄宗摘要》,两本书籍里面的内容晦涩不清,复杂难明,还好莫凡从小经过爷爷的教导,文化水平还算达标,勉强可以理解里面的意思,但一些要紧处他也还需要慢慢推敲琢磨。
拿起《玄道经》莫凡开始定下心来认真阅读,超然物外,全神贯注,脑袋随着快速专注到书里,摒除了任何杂念。
莫凡身上有一种气质,一种专注的气质,一旦将注意力转移到某一件事情上,便全神贯注,身心全部投入进去,只此一物。
这是从小爷爷有意无意培养他的,记得一次教导莫凡射箭时,爷爷笑着问他:“凡儿,知不知道射箭最重要的是什么?”
那时的莫凡有些不明所以,大眼明亮,答道:“爷爷说过的,眼观鼻鼻观心,人箭合一,不是吗?”
爷爷露出了孺子可教的微笑,点了点头,道:“不错,人箭合一,但想要做到人箭合一却需要集中于一点的精神,凡儿你要记住,不管是射箭拿刀或是做任何事都不可以看心情办事,哪怕自己喜不喜欢,爱不爱做,只要决定了的事,在你眼中就必须凝聚精神于一点,沉浸其中,只有这样才可以达到事半功倍的效果。”
说到这里,爷爷看了看他手中的长弓,继续道:“就比如现在,你要射箭就必须将精神完全集中到箭身上,除了应有的技巧,还要考虑猎物的距离,风的干扰,自己的力度等等一切外在因素,只有这样,才能射哪哪准,百发百中!”
那时莫凡只有八岁,是懂非懂的点了点头,不过以后的日子,他还是按照爷爷的教导去开始做事,而爷爷也不时督导他,年深日久,再加上最可塑的年龄段,也就养成了他对事专注的习惯。
莫凡不知道,爷爷虽然没有教导他任何修行的法门,但却已经给了他最宝贵的东西,不管是他狩猎的技巧,还是异于同龄人的体质,还是做事专注的习惯,都是他立足世上的资本,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他不希望莫凡踏入修行界,但是却为他万一进入了修行界作了充足准备。
拿起书本,这一捧直接看了一天一夜,直到肚内饥肠辘辘,他才放下书本料理了一下口腹,没办法,他还是凡人之躯,不能做到传说中修士的辟谷境界,据说有法力高深者,纳入天地灵气的效率足以补充自身所需,从而不需要进食。
接下来的日子,他除吃喝拉撒睡之外,一整天都是窝在木屋里研究手上的书籍,没有食物了就带上工具上山打猎,回来继续仔细研读,令莫凡遗憾的是他手上的《玄道经》只是残本,明显还只是起步阶段的残篇,不过按他的猜想也够他修炼一阵的了,而另外一本《玄宗摘要》则讲的是一些修炼的常识和一些详细的注解及经验杂谈。
莫凡没有率先修炼,只是反复研读推敲,毕竟他没有名师指导,一切都靠自己摸索,把所有步骤和注意事项研究透彻很有必要。
随着时间的流逝,不觉已经过去了两个月,两本书籍,他基本倒背如流,自认了解的已经足够透彻,已经可以着手开始修炼了,这里不得不说一下关于修者修行的事,修者修行法门无数,但其本质却只有两种,分别是修武和修真。
对于修武者的修行之路来说,最笼统的一种说法是,人体如天地,包罗万象,存无数空间,可孕育神能,普通人体内“空间”完全处于封闭蒙昧状态,较为脆弱,就算是修武者体内所有“空间”也不是完全打开的,大多数打开的数量少之又少。
修武者修行的原理是纳入天地灵气,通过法门的一系列运转打磨凝炼,最终形成属于自己可以运用的真气,当真气积蓄到一定地步,就可以在人体内打破这种蒙昧状态,开启人体的“空间”之门,“空间”之门打开到一定数量就会让修士晋级。
修士的法门有所不同,不同的修行典籍孕育出的真气也有强有弱,好的修行法门可以加快修炼的进程,打开的“空间”之门也和别人的不一样,释放的神能也不一样,强烈影响同级别修士的战斗力。
而修士的晋级涉及到一个境界的问题,境界和真气相辅相成,影响修士的晋级,好比方向感,用个很通俗的比喻来说,就好比做生意,真气是本钱,而境界就是财路,真气足够境界不足,好比有本钱没财路不能钱生钱,乱砸会亏死,也就是走火入魔,反过来说,境界足够而真气不足,就好比看到财路而没有本钱,机会就在眼前而你只能干瞪眼。
再说到修真者,修武和修真有着本质的区别,如果说修武者的修行之路注重的是肉身的话,那么修真者注重的却是人的灵魂,也就是修真者所说的“元神”,修武者认为肉身是根本,不可遗弃,走的是最后肉身证道的道路,而修真者却认为肉身终究是累赘,是阻碍元神发展的桎梏,修真者最后走的是褪去凡躯,元神出窍重塑仙身的道路,于肉身反而不是很重视,两种道路南辕北辙,成两极分化。
在这点上,修武者修出的是真气,而修真者修出的却是法力,虽然都是通过天地灵气孕育于体内的能量,但本质却天壤云泥,真气作用于肉身,而法力作用于元神。
普通人元神隐于肉身之内,受血肉之躯保护,十分孱弱,修真者要做的是用凝炼锻造出来的法力不断壮大人体的精气神,使其“饱和”到一定程度,化作元神,逐渐温养,最后达到能够元神出窍甚至能摆脱肉身束缚翱翔天地的地步。
同修武者一样,修真者不同的法门也会孕育出不同的法力,法力有强有弱,威能不同,对凝聚精气神和温养元神的效率也不同。
《玄道经》是属于修真修的法门,具体品质的好坏莫凡也傻傻分不清楚,毕竟他没有其它的参考对比。
全书本来有多少卷莫凡也不知道,他手上的几本有十卷,对应修真者第一步——凝气十重,顶多可以将他的修为推到筑基期,不过根据《玄宗摘要》的经验杂谈来看,一个普通的弟子没有任何奇遇,单靠自身修行想要达到这一步需要七八十年……
莫凡多少有些气馁,发现和自己想象的完全不一样,自己要修炼到那时候得有多少岁了,当然他是不知道这里“普通的弟子”指的是灵根勉强够格通过道玄宗测试的人,至于莫凡这种连入门测试都不合格的人天知道多少年。
开始着手修炼,莫凡带着打猎的工具直接走向了深山,这是因为山间天地灵气比较浓郁,容易找到“气感”的原因,这是踏入凝气期的第一步,就是感受到空气中存在的天地灵气。
只有找到气感,才可以化天地灵气为自己所用,从而通过法门的凝炼锻造衍生出为自己所用的法力来。
万事开头难,初期的气感是修行最艰难的一步,需要入门口诀的辅助,有些人可以几个星期几天甚或几个时辰就找到气感,但也有些人几年几十年甚至终其一生也难以找到,有关天资,更有关于灵光一现的感受,这也是大陆上修行派阀入门条件苛刻的原因,毕竟不是每一个人都可以修行的,关是第一步就阻隔了无数想要成为修行者的人,而这一步没有任何外物可以作为助力,只能靠自己。
深山中的一株大树上,莫凡微闭着眼眸,默默运转《玄道经》的入门口诀寻找气感,之所以在树上不是因为莫凡属猴的,喜欢爬树,而是这样可以避免野兽的袭击,修炼的时候他会不自然全身心投入进去,这时候不设防的状态如果野兽来临是件很危险的事。
山风轻轻吹拂,林海滔滔,草木摇摆,入目尽是一片鲜绿,莫凡如老僧坐定,化作枯木一般,任山风拂面,任林木晃荡,整个人归然不动,稳坐林木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