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瞧了眼那小护士难以抑制的喜悦,我心头总是惴惴不安。
我们在办公室呆了半晌,那院长也一直未现身;而期间楚今非只是面色凝重、唇角抿紧、不置一词,气氛很是压抑,总觉得让人透不过气。遇此,我尽量放缓自己的呼吸声,降低存在感。我想此时我应该说些什么,可话到嘴边时,又觉得不合时宜,便生生咽了回去。
不知何时,原本昏暗的天更黑了,而他本有些湿气的衬衫现在早已随他的体温蒸发。我明白此时他内心的煎熬,毕竟楚叶枫是他胞弟,他虽多数时间待楚叶枫面上也总不冷不热,可宁愿自己身陷险境,也不愿伤楚叶枫分毫;如果我没猜错,今天楚叶枫的赶来是他意料之外的。
“你……还好吗?”无意间,我触碰到他比往常还要冰凉的手,心里顿时咯噔一下,小心且紧张地问着。
他转头看了我几眼,呆了一会,甚是温柔地抬手摸了摸我略带冷意的脸颊,声音涩涩的:“我很好!”
楚今非盯了我许久。我忽觉自己的脸微微发烫,浑身变扭地向边上移了移,而后抬眼想偷偷瞅瞅此刻的他,于是在不经意间我迎上他虽淡却暖的目光,而自己似乎读懂了他眼中的含义,像是在诉说“你没事,真好!”,顿时我恍觉时光的铜漏凝固,而内心那几分蠢蠢欲动更是躁动不安。我想经历了这一番事件,对他还是有所希冀的,不然此时我在期盼他什么呢?
他似是淡笑了下,倏地将我拥入怀中,紧紧抱着,仿佛失而复得的稀世珍宝。
“咔嚓”因是周围太静,开门声都显得异常响亮。
听见开门声,我愣了愣,刚要开口让他放开,他便松开了我站身,而我竟在某刻心里有丝名为失落的东西。
那人进入办公室便开了灯,待适应室内敞亮的灯光后,粗略扫了眼。当看见我们时,他略略一惊,随后去饮水机前替自己接了杯水喝下,才心思颇重道:“我想楚叶的大致情况你也有所了解……”
“北斗!”楚今非淡淡地开口,手微微握紧,“直说吧!”
听此,南宫北斗顿了顿:“他右胸口的枪伤没什么事,而左边的虽碍不着心脏,却会影响到肺部,往后可能肺功能……”他想接下来的话楚今非是明白的,也没敢再说下去。
瞬间,我觉得手有些像是要被捏碎了般,但自己只是咬牙静静地忍着不敢言一个痛字,只为楚叶枫是因我受的伤。
“楚少?”许是他太久没反应,南宫北斗担忧地唤了声。
“你忙吧!”楚今非神情一顿,微颔首。听此我脑中有抹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默默滋生,或是因为这是我首次在他的语气里听出了些许无力之感,心里有些替他忧虑及淡淡的诧异。
闻此,南宫北斗本欲再提醒什么,可最后只是点点头作罢。
而楚今非也未多做停留,面无表情地牵着我离开。我清楚此时他心里定是内疚不已,但又碍于外界某些缘由不得不将某些情绪抑住,而我又何尝不愧疚,只是我比他幸运,至少我不必如此抑制自己的情感!
“我……是否真的很冷血?”他拉着我于一间病房前止步,忽转身问我。
一时间,我脑子混沌一片,嚅嚅唇,踌躇了会儿:“如果是之前,我一定回答‘是’,可现在……你不是!”
“谢谢!”他伸手以拇指抚了抚我的脸颊,语调轻缓,而神情虽没什么大波动,但眼中有着难掩的感激及喜悦,“丫头,你真好!”
“呃?!”我错愕地望向他。
或是他被我二愣子的反应逗乐了,稍稍扬起唇角:“没事,我们进去!”说着,就要拉我进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