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声响,我猛地惊醒,目光微有木讷地看向昕媛。
我反应了半晌,才开始认真打量着她,发觉她眉宇间比之前多了几丝柔和:或许这便是一份真挚的爱情给予她的美好吧!
“昔时,刚刚出去的是楚今非吧?”昕媛瞥了眼门口,语气中透着某种担忧。
我随着她的目光也往门那边看了眼,仿若那人还未走离视线:“是!”
闻此,她皱了皱眉:“昔时,有些事我无法替你做决定。我明白要真的忘了一个人很难,所以每次看你与柳源一起时,我总感觉你在努力压抑着什么;现在,你若真下定决心与楚今非一起,我想你也是经过一番深思熟虑了;眼下还有件事我要与你说……”她小心瞧瞧我的神情,顿了顿,似是正等着我的回答。
“说吧!我听着。”我想了会儿,昕媛还会有什么事能和我讲。
她思服了会儿:“我知道这件事这节骨眼提有点不适时宜,但以楚今非对你周围一切严防的态度,就不知我这回不说,何时我们才能再见。我明白你哥的离世对你打击很大,而我说得这事便与你哥相关,宋挽和你交往你也是清楚的,就在她得知你哥抢救无效时昏厥了,碰巧查出她已经怀孕两周了……”
忽地,我脑中一道白光闪过:这是老天和我开得另一个玩笑吗?
“怀……怀孕?”我张了张唇,好几次都没勇气问出口,最后以微弱且不确定的声音怯生生地询问。
昕媛点点头:“是的!我和宋囚初次听闻时,也是一惊,可后来想想这世上还有什么是不可能的呢?反正也是你情我愿的事,只是宋囚与我商量了很久,说她姐还年轻,想……想劝他姐把这孩子流了,说什么她和你哥的关系还没得到法律的承认,这孩子也是名不正言不顺,况且现在这情况怕是很多手续都办不全……”说到最后,昕媛声音愈来愈小。
听了这席话,我算是明白了,宋囚便是让昕媛当说客,想让我这亲妹妹出面说服宋挽,思及此,我心下不由一冷:什么相见恨晚,这也不过是我一厢情愿的想法罢了,而人的关系总会有亲疏远近之分,宋囚有此想法我应该有些理解的,可是想着宋挽肚子里的是我哥仅存的一点骨血,他让我去终结他,这是何其残忍!
我沉默了许久,颤着颗跳动却渐冷的心,淡淡地回道:“我知道了……你回去吧……我会尽力……”尽力说服宋挽不要我哥的孩子!我吞掉后半句话,冷然地看了她此时含着羞愧纠结的眼眸,随后侧头不愿再看她。
“昔时……”她忧心地唤道,似是欲语还休。
“有事便说,没事请移步!”
“对不起!我知这件事做起来很难,可我也是无可奈何!”
“无可奈何?无可奈何就可以拿我哥的孩子当牺牲品吗?”我格外冷静地回着。
“对不起……”
“抱歉,这句对不起我承受不起!请回吧!”
“昔时……我们、我们还是最好的朋友吗?”
我嗤笑了声,冷冷地瞥了她一眼:“你说呢?”
她怔愣了下,淡然道:“……我懂了,打扰了!”语毕,便不做片刻停留,毫无留恋地离去。
直至她离开很久,我还是保持着目送她离去的姿势,眼中溢满晶莹的泪却迟迟不肯落下:这便是我引以为傲的友谊,此前我以为我们之间的友情能经历一切阴谋诡计、挑拨离间,可万万未想到我们这几年苦心经营的友情抵不过她这短短几个月的爱情。
昕媛,愿他是你命里该有的那个人,陪你平安快乐地度过余生。我闭上眼,任凭泪水肆意滑落,带走我此刻心中沉重的负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