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源似是极其享受这茶的滋味,慢条斯理、细细品味,末了不忘献上溢美之辞:“虽不是明前毛峰,可别有一番风味。不错!”
“若你再早些日子来,便可能尝到明前的。这还是不久前家里托人刚捎来的,也挺难得。”孟归即便说着话,可身子伏于案上,眼眸目不转睛地看着图纸,不舍得移动分毫,“上次明前的给那般好友刮分了,这次我还留了些。你等会儿,我这稿子就快完了。”
提到稿子,柳源挑眉,轻放下茶杯,认真道:“我这丫头可挑得很,一般的不乐意穿孟归这次摊上我这大难题,可有你忙了。”
孟归细致地审查手里的初稿,时不时动动手中的笔,直至十分满意,才放下笔,将那稿子宝贝似的夹放于册子内,轻笑道:“别拐弯抹角,我们相处也有几年了,你那点心思,我还猜得出。等着,我去给你拿茶叶。”说罢,他便上了楼。
“嗯!”柳源应了声,看了眼有些茫然错愕的我,顺手帮我捋了捋耳旁的碎发,后他并未收回手,而缓缓沿着脸颊轻抚,终用那修长手指小心捏着我下巴,眸中笑意越发温柔,于是起身慢慢向我探来。
然我正神识涣散,带回神时,他与我近在咫尺,他也没要收手之势。
我赧然,赶忙往后侧了身子,慌乱端起面前的茶水,也未管自己是否喝过,便抵着他唇瓣。我低垂着头,不敢与他对视。炕几上还残留着少许水渍,我小声尴尬道:“喝茶,降温……”
我偷偷抬眼瞄他一眼,见他正深深拧着眉、神情复杂,双唇紧抿,且直盯着我,犹似思虑什么事儿;又似极力隐忍什么,有话却不想说。
我怯怯地收回手,一口饮尽杯中所剩无几的茶,放于小桌上,若做错事的小孩稍稍往后挪动着。
我清楚他此时应是极度失望,毕竟我们已是男女朋友,正常的亲昵也有必要。可人有时就是那么矛盾,明明自己想着不要拒绝,而身与心却往往不能一致,或许这便是喜欢与爱的区别:我的心能忍受,身却不行;也许我可以轻言喜欢,但难言爱。
“对不起……”我小声呢喃着,垂眸掩着眼里的歉意。
柳源轻闭眼,嘴角留有讽刺的笑意,似是笑自己无能:“没事,是我太心急了。”
“对不起……”我再次道歉。
“好了!我没怪你!不要自责,是我要求太多……”他轻斥我,眼里透着严厉。
闻此,我忙噤声,生怕又惹不快。
“咳咳……”孟归于楼梯口处稍侧过身子,虚握拳掩唇咳嗽着,另只手拎着个袋子,面微露尴尬。
孟归将东西交给柳源,便又回到桌案前。
柳源低头看看手里的袋子,摇摇头苦笑着,须臾,他恢复神色,说着:“何时再给自己放个假?”
“目前没时间,要过段日子吧!”孟归停了动作,双手交叉握着放于桌上。
免于尴尬,我只是呆在一旁静静看着他们,直至柳源牵着我离开,我还是有点呆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