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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靳皓翔的姓(2)

杨兆峰和周雪很高兴,他们俩带着范小汐去炖品店吃饭。

范小汐喝了一口花旗参鸡汤,扒了几口米饭,就开始反胃,翻江倒海的孕吐开始来临,她因为厌食太久,体质的抵抗力早就下降。所以,她比常人孕吐得更早,怀孕的四十五天,她对食物反胃。

杨兆峰跟随着小汐,在洗手间的门外等她,见她奄奄一息的扶着门框出来,赶紧上前扶着,“你自己一个人住,不太妥当,要不搬去我那里吧,虽然我们也是小房间,整理一下,再摆一张床,我睡客厅,你先熬过这段日子吧?”

“不用了,我这种身份,不能去打扰你,不好,我去你那里住,也是一个人啊,你和阿雪白天也要干活,好好休息就好了,都是这样过来的,不是么?”范小汐苍白的脸上硬是在唇角扯出一丝微笑。

“小汐姐,你要每天多吃东西,才有力气吐了,我去给你买一些零食。”周雪看着杨兆峰扶着狼狈的小汐回来,心里都感到害怕,女人怀孕都这么辛苦吗?

范小汐感激地摇摇头,“不用买了,我想吃的话再去买,你们吃饭吧,我先回去,很累。”

“这怎么行,我们打包回你那里吃,兆峰,你说是不是?”周雪听了,立即大呼小叫起来,她看到范小汐连站都站不稳了,就指挥兆峰,“你去打包,我和小汐姐去拦车。”

她用左手去牵范小汐的左手,右手搭在小汐的肩膀上,让范小汐靠在她的身上,冰凉的手,如寒冬的冰块一样,凉透了她温暖的手掌心,周雪心里涌起一阵莫名的心疼,不由地握紧了小汐的手,她真的很想传递一些力量给这个因为她的男朋友才认识的女人。

女人,在面对幸福的同性时,会羡慕,会嫉妒,会仇恨;但是面对悲惨的同性时,她内心的优越感就会升华,从而会同情心泛滥,会去怜惜。周雪就是这样,她在默默地咒骂着让范小汐受罪的男人,虽然她不知道那个男人是谁,可是,她就是愤怒了,所以,她在情感上,就把范小汐当成了好姐妹一样对待。

范小汐的怀孕艰难之路,就从这一晚的孕吐正式启程了。

在想为肚里的孩子汲取营养时,她却没有办法下咽,任何沾有油腻的食物,她都反胃。

饿,全身僵痛,胃抽筋是她在怀孕五个月前的深刻体会。

范小汐逼自己吃,吃一口,反胃吐了,没关系,吐到不想吐了,漱口后,继续吃。

渐渐地,孕吐越来越重时,她连床也下不来,头晕目眩,天旋地转的症状,只要清醒着,就来袭。

范小汐以为自己熬不过初期的三个月了,她因为天天都把胃里的食物吐空,导致胃揪着发疼,身体的各种折磨,日日夜夜与她相伴,而她的心里,还依旧因为靳诚瀚这个名字,撕心裂肺地疼痛着。

她希望自己的孩子健康,希望肚里的胎儿能给她力气支撑下去。她夜里身心无法熬过痛苦时,就尝试着听般若波罗蜜心经,她多么渴望有人能拉她一把,缓解她这种生死不如的劫难。

可是,没有人能帮她缓解这一切,她只有自己。

杨兆峰和周雪每天都会来看范小汐,给她买菜,偶尔时间充足的话,还会顺便帮她煮好了再去上班。但看着范小汐这样一天不如一天,周雪劝她打掉孩子。

范小汐什么也没有说,泪流满面。

“你是不是还爱着那个人渣?才要生下这个孩子?”周雪很不理解。

“爱过,就是一生一世。恨着,也是一生一世。孩子,我没有资格生下他,但是,更没有资格剥取他来到这个世界的权利。”范小汐心里还隐藏着一段更绝望的伤痛,她宁愿去触碰靳诚瀚给她的一切伤害,也不敢再去掀开那段与她的家族有关的记忆。

如果不是肚子里孩子,范小汐,也许早已选择撒手离世,因为,爱情的欺骗与背叛,家族的遗弃,都是这个世界,最悲惨的事情。

而这些,始作俑者之因是她和靳诚瀚相爱,义无反顾地相爱。最终,又能怎样?只是印证了一句话,“诺言都是说给傻子听的。”

范小汐,就是那个傻子。

她在临产时,昏迷的时候,她并不知道,她口中呼唤的,念念不忘的那个名字,依然是靳诚瀚。

预产检查登记簿上,范小汐没有填上孩子父亲的名字,一直空着,直到她在手术室躺着时,医院通知到杨兆峰和周雪敢来作为家属签名同意难产采用剖腹产手术时,才留意到登记簿上少了父亲。

杨兆峰当时听到范小汐和肚里的胎儿有危险时,惊吓得不知所措,他毕竟还是涉世不深的年轻人,他和周雪见范小汐生命悬于一线了,也害怕出事他担当不起。

和周雪商量了一下,他把靳诚瀚的名字填了上去。杨兆峰认为,如果范小汐出了意外的话,那么这个男人,必须要站出来还范小汐一场无法偿还的情债。

但是,谁都没有料到,范小汐凭着坚强的意志力和运气,在最后的关键关头,手术刀都搁在了她的肚皮上时,她顺产了,孩子洪亮的第一声啼哭,让整个手术室感动。

范小汐醒过来时,已经在普通病房里。没有人记得告诉她这件事,因为,杨兆峰和周雪,都沉醉在初生婴儿的喜悦中,他们像个好奇宝宝一样,一有时间就跑去新生儿监护室隔着玻璃窗看小小的婴儿,然后就回到病房和范小汐分享他们看到婴儿的一举一动。

确实,孩子的到来,挽救了范小汐。她的生命,开始不再只有自己,她的抑郁症,有时在她疲惫了,控制不住了,调皮地蹦出来敲开她心房时,她没有再想到了死亡,但是,她依旧会让自己用身体的痛感去代替混乱的思绪。痛了,才清醒。

她会用刀去划自己的手腕,在旧伤痕上添新伤痕,用来提醒自己,她要活着,不能让自己的孩子受到伤害。

出院后的范小汐,在回家给孩子想名字的时候,才发现了出生医学证明上清晰地打印着:父亲靳诚瀚,母亲范小汐。

她是多么不愿意这样。

但是杨兆峰的话让她只好顺水推舟。

“小汐姐,你心里还爱着那个男人,你难产的时候,口口声声叫的就是那个混蛋的名字。让孩子姓靳吧,那混蛋欠你的情债,让他还孩子一个姓,这样孩子可以省了面对别人的冷言冷语。没有爸,起码有姓,不了解的人最多只是说你离婚了。在孩子没懂事前,我会让他感受到他也是一个有爸的孩子。”

范小汐给孩子起名:靳皓翔。取义清清白白做人,堂堂正正飞翔。

她希望这是一个新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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