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爸走了啊!你可要记得把我家妍妍的被褥晒了,”
“嗯知道了”瑾屿一手玩着手机一手撑着头小声嘀咕着“真是烦啊,”
时至今日瑾屿也未曾想过她所嫌弃废话多的人,一句记得把我家妍妍得被子晒了,成了遗言也成了影响一生的誓言。
她的干爸闫喻,,人如其名,自然能做到什么都家喻户晓的地步,一直是瑾屿亲戚里那个话最多最老实的一个,瑾屿明白太不会说话却都是为别人而着想,而罗嗦成了瑾屿讨厌他最重要的一个原因。
听着北风,看着树叶一片片落下,是一场场的别离,也代表着生命的枯黄与消逝。凄凉,不舍与无奈总是挥之不去的牵绊在瑾屿的心头。确实,瑾屿欣赏秋天的风高云淡,也的确沉醉于秋的清雅脱俗,但同时也总是不可避免的陷入凄凉的情绪中去。
“这天怕是要下雨了,小屿你和妍妍一起帮忙把烟抬回烤炉”
闫喻一边忙活一边嚷着说,“现在的孩子啊!真是金贵,干的什么都要死要活的,你看看你都被你爸惯成什么样了,饭也不做,衣服也不洗,整天就知道睡觉,有空就……”
“哎!真是的你也太能说了吧!我爸妈都没说什么,我怎样管你什么事啊”无数遍的悉心在瑾屿心里变成了埋怨。可也无济于事毕竟是她的干爸,无奈的耷拉着脑袋懒洋洋的去院子抱了几杆烟慢悠悠的走向烤炉
抬头看了看这古旧的土做的毫无安全感的烤炉摇了摇头“也不知这会不会突然塌下来,我还是赶紧放了走吧!”思忖间瑾屿向四周乱瞟着然后将视线全部集中在烤炉左侧上的那个铁片上,它周围连着乱七八糟的电线,看着瑾屿浑身哆嗦急忙跑了出去就再也不想进去了。
“轰隆——轰隆——轰隆”天就要把几天来郁结的痛全部释放了吗?天边绚丽的彩霞害怕的不知何时褪去了她的衣群,树叶沙沙作响摇晃着脑袋接受雨水的洗礼,于是天开始散发着魔力召唤着它的追溯者,哦,看,前方的乌云翻涌着密集,疯狂的将天缠绕。?闪电的光线似蛇吐信,哀鸣的雷声紧紧撕咬着,猜不到何时就要张口,撕扯,然后,慢慢吞噬,直至消失…
“快快快,下大雨了,你们赶紧回来吧!”从小就害怕打雷闪电的瑾屿双手摊开挡在头顶快速跑到屋檐下向闫喻他们喊。便坐在大庭里自顾自的玩手机,让自己沉迷进去,与外界的雨隔绝,不肯踏出房子,直到闫喻用湿手拍了她一下,惊得瑾屿差点扔了手机,转头看到闫喻又继续玩。
“快点和我一起出去把剩下的搬完”说着便拽着瑾屿的衣服往外走。
“哎呀!好烦啊,外面下雨呢我才不去呢要去自己去”用力甩开闫喻的手便走进卧室躲进被窝。闫喻无奈的摇了摇头。
“干爸走了啊你可要记得把我家妍妍的被褥晒了!”
……
闫喻用蛇皮袋子做成一个暂时的披风便奔向了雨里敦胖的他却是极敏捷,抱起,放下,抱起又再次放下……穿梭在大雨中,“轰隆隆……”天不曾放晴。闫喻也不曾抱怨着什么,二十几年来辛勤的操持着他们的家只愿一切安好。终于只剩最后这点了,闫喻弯下笨重的身体用他粗糙的手拾起了他的“家”,弓着腰让雨打在自己并不宽厚的肩上,一步,一步,从院子到烤炉不过很短的距离,这趟的路程似乎很长很长,长到他无法看见前方的路灌铅的脚终而艰难的走到烤炉,抬起沉重的脚踏进了“死亡唤室”。灯散发出昏暗的光线,一闪一闪的,一步,两步“~~~”昏黄的灯光记录了太生命最美的容颜——铁青的肥脸,紧缩的眉头,死鱼般瞪大的双眼,还有那嘴角含着学的“笑”,面目狰狞的望着屋顶的天,灯光依旧在照耀,而他的光线以全然暗下。潮湿的土地印下了他敦胖唯美身形的最后造型——烟天女散花的洒向四周,她的双手死死的抱着那些已被雨淋湿的枯黄的烟叶,夺命的电线妖娆缠着他那笨重的脚。将他的精气吸走,而后死亡。人们所见到的也是他这般模样。
天早已发怒够了停下来歇息,它的孩子愚蠢滑稽的悲悯。
其他人找到闫喻时已是在瑾屿不见了干爸后的两个小时,烤炉的点已被停,闫喻被村里人抬放在院里用被子裹着。瑾屿傻傻的瘫倒跪在地上一遍遍的喊着“干爸,呜呜呜……”她的声音沙哑,一抖一抖的含糊的说着“干爸你起来啊,我以后不气你了,不埋怨你了,我以后会勤快点的”。
“……”
“你起来啊,起来啊”
“……”
“呜呜呜……”
早该想到的不是么?他是不会回答的,可是瑾屿还是一遍遍的喊着她的三姨。父母很忙,她自小就被寄养在那里,闫喻对她也是如亲生女儿般对待,住则同穴,吃则同食,虽然常常她的干妈总是会说些伤她的话,但是一家人对她很好,她任性却也有点不明事理。
“你看看你,什么都做不好,从今天开始就不用来上班了……”老板怒斥的指着瑾屿低到地里的头。这已是不知多少次被赶了,瑾屿无助的望着天,总觉得是自己间接的懦弱而害死了闫喻,那年执意要出来历练。
回忆总是这么痛,秋的夜空,雨潇潇洒洒的砸下,街边路灯在雨雾的笼罩下散发着美轮美奂的橙色光晕三三两两的行人步履匆忙的穿梭在空旷而的街道仿佛在追赶着什么。枯黄的叶子慢慢的飘落,但树上的叶子早已泛黄不再负有活力,看着童话般的枫树,瑾屿收拾了行李,起身,微笑,走进了柔美的雨,几年了是该回去了。这次她要做她未完的事。
“干爸走了啊!你可要记得把我家妍妍的被褥晒了!”
“嗯,好,这次我记住了,我一定会做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