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我害的,都是我害的……如果不是我,白洛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初夏咬着唇将所有的哭泣声全部都咽了下去,只能够隐隐约约的听得到细碎的呻吟。
也许她真的就是一个祸害,所有留在她身边的人都只能够被伤害而已。像她这种人,还是离他们远一点吧,一个人生活才是最好的吧?
不想要伤害任何人,不想要任何人因为她而受伤,可她却确确实实的伤害了身边的所有人。就想是一个刺猬一样,越是靠近她的人就越是被伤害的更深。
初夏伸手轻轻的将脸上的泪水全部抹去了,眨了眨满是水雾的眼睛,将手中的花轻轻的放在了病房的门口,慢慢离去。
站在了大街上的人漫无目的的晃荡着,到最终却从医院里一路走到了自己所开的那家小店中,隔着玻璃还能够看得到里面白洛的海报。上面的人有着世界上最温柔的笑意,可是现如今,却已经被自己毁了。
初夏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将门打开了。算一算也已经很久没有开门了,里面的首饰估计都已经生了灰,初夏伸手轻轻的将挪开了白洛的海报,坐在了沙发上。
面前的桌子上还留着两个杯子,还有半杯没喝完的水,现在看上去上半部分很清澈,下半杯子却满是混浊,上头还飘着已经泛黄了的茶叶。
当时,希贝儿还坐在了对面,和她聊着那些有些没的。而现在那个曾经咄咄逼人的女人却已经安静的躺在了坟墓中,一条命用那样荒唐的方式消逝了。
直到了现在初夏都有些反应不过来,总觉得这些天所发生的事情都好像是一场梦境一样,一场噩梦。
现在才清醒了过来,初夏眨了眨眼睛,桌上的茶杯还飘着热气。仿佛,希贝儿才刚刚离开而已,只要自己一转过头就能够看得到希贝儿失魂落魄的走回了大街。
初夏呆呆的站了起来,转过了身子看向了窗外匆忙的人群,却没有办法在那些匆忙的人群中看到那个背影都透着优雅的那个女人,只能够看得到那些个来去匆匆,满脸麻木的行人。
初夏叹了口气,伸手轻轻的抚了抚疼痛的额角,唇边上勾起了一抹苦涩的笑意,满脸的讥讽笑容。
她怎么可能还会再回来呢?如果这段时间所经历的事情是场梦境的话,那么她的人生就是一场永远也不会醒过来的噩梦。
初夏慢慢的坐在了沙发上,满脸的颓然。怔愣了许久之后初夏才慢慢的站了起来,像往常一样将白洛的海报擦干净,重新搬了出去,准备开店。
应该是已经很久都没有一切开店的原因了,周围好像没有人都很安静,安静的可怕,让初夏呆在了暖气充足的店铺里面仍然觉得遍体生寒。
没有什么客人,初夏只一个人坐在了哪儿发着呆,垂眼看着柜台中的那些摆放整齐的首饰,一动不动的就像是一尊雕塑一样。
“老板?老板?”
有人在耳边上低声叫了几声初夏才回过了神,抬起头往上看过去,是一个有着温和笑容的少年,笑起来的时候很温和,眉眼里都挂着柔情。
一晃眼初夏却似乎从他的身上看到了白洛的影子,那人半倚在了玻璃柜前,温柔的笑开:“你这个样子做生意可不行啊……”
初夏慢慢笑开,伸手将自己落在脸颊边上的头发拢到了耳后,声音温柔:“想要买些什么?”
“我……我想要买一个戒指。”那少年脸色红了红,带着羞涩。
初夏看着他的表情便就猜了出来,温柔的开口:“要求婚吗?我这里可没有对戒哦。”
“你说过你这里所卖的东西是这个世界上的唯一,她也是我的唯一,很适合不是吗?”少年略带着羞涩的抓了抓头发,声音别扭:“也不是求婚啦。”
“好,我知道了。”初夏点了点头,和他们这些个活力四射的年轻人相比,自己虽然才不过二十多岁的年纪却总是觉得老了很多。
初夏躬下了身子在玻璃柜台底部的抽屉里面翻找着一些标着戒指图样的盒子,一阵忙乱下突然碰倒了一摞盒子,凑够里面滚出了一个戒指,淡蓝色的颜色很刺眼。
初夏伸手轻轻的将戒指捏在了指间,轻轻的滚动着,想要看清楚戒指上头的花纹,眼前却越来越模糊了一点,连戒指的形状都看不大清楚了。
“老板?”那个年轻的小伙子有些疑惑的盯着半天都没有动静的初夏,低声喊到:“怎么了?”
“没事。”初夏将手中的东西紧紧的握在了掌心中,慢慢的笑开:“看看这个喜欢吗?”将一个小小的盒子放在了柜台上,往那个少年的跟前轻轻的推去。
将盒子打开了在黑色绒布上安静的躺着的是一枚戒指,银色的戒指上开出了亮银色的花朵,细钻零散的镶在了上面,模样完美。
少年将盒子中的戒指小心翼翼的捧在了掌心里,垂眼看了一会儿盒子上面的价格标签,又有些不舍的将东西放在了柜台上,脸颊涨的通红:“抱歉,我可能没有那么多钱买这么贵的戒指,能不能换一个比较便宜的?”
初夏将盒子上的价格标签轻轻的撕掉了,又把盒子放在了他的掌心里,低笑着开口:“送你了,不要钱。”
“为什么?”
“曾经也有人送了我一个精心制作的,世界上独一无二的戒指,那大概是每一个女孩都抗拒不了的东西。你送给你的女朋友,她一定会很高兴的……”初夏低声喃喃着,掌心里戒指的棱角深深的没入了掌心里,刺得她生疼,嘴角的笑容也有些僵硬。
“老板,你这样做生意果然不行啊,很快就会亏光的。”那男孩笑着将戒指紧紧的捏在了掌心里,执意留下了他身上所有的现金,并且信誓旦旦的承诺:“你要相信我,等我赚到钱了一定会把剩下的余额全部补齐的。”
阳光洒在了固执的少年脸上,温柔且美好,初夏突然间有些羡慕被他放在心上的那个女人,看着门口站着的少年慢慢的点了点头:“我相信你。”
等到人走了之后,初夏脸上的笑意才慢慢的敛了下去,勾起的唇角落了下来,眸中是遮掩不住的悲伤。初夏将手中的戒指放在了地上,伸手拿起了旁边工具箱中放着的锤子。
她与苏阳,最终还是回不去了,且不论两个人之间是不是真的有所谓的爱情,单单是这些天所发生的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就已经足够斩断两个人之间所有的关系了。
初夏握紧了手中的锤子,往日的回忆慢慢的涌了上来,迅速占满了她的脑海,在脑袋里一遍一遍的快速闪过。
“要不要和我交往试试看?”
“她杀了我弟弟!”
“我爱你。”
“我就是要报复她,就是恨她!”
“再给我一次机会,这一次我绝不骗你。”
“初夏,你信不信我?”
“初夏,你要我如何信你?”
“别怕,我会救你出来的”
“你什么时候准备告诉初夏?”
一桩桩一件件,全部在初夏的脑海中一遍遍的过着,像是幻灯片一样的重复的播放着。不管苏阳对她是不是真心,她都累了,这过山车似得生活她已经疲倦了。
先是苏家老爷子,后来有事希贝儿,在之后是田甜,还有白洛和南七……这么多的人都被他拖累,她还是适合一个人生活。
初夏扬起了手中的锤子,怔愣了一会儿之后才闭上了眼睛猛地砸了下来。
“咣当。”一声巨响。
田甜退后了一步,那门上的锁已经锈迹斑斑了,手指头才刚刚碰上去,锁就掉了下来,滚落在了楼梯上,一阵刺耳的声响。
“吱呀呀”的声音响起,田甜伸手轻轻的推开了木门,灰尘落了下来让她迷了眼睛。眼睛有些酸涩,田甜忍不住的伸手揉了揉,慢慢的往里面走去。
院子里的落叶堆了一层,都已经看不出这个地方原本的模样,只能够隐隐约约的能够看得到那些斑驳的墙面上“向阳花”三个字。
田甜眯着眼睛四处望了望,呼吸在唇边形成了一股白雾,又慢慢的散去。
“这就是她曾经住过的地方……”田甜低声喃喃着,随便找了一间屋子走进去,应该是那群孩子活动的地方,后面的墙上被订了很多的东西,有稚气未脱的画,还有一张张已经落满了灰尘的照片。
田甜伸手一张一张的拂过,看着上头那些个笑容灿烂的孩子,搜寻着囡囡的身影,也许是小姑娘长开了,田甜看谁都觉得和她像的很,看谁又都觉得不像。
心中的兴奋都已经满的快要溢出来了,终于离她越来越近了,田甜忍不住的蹲在地上笑开。
半晌之后,田甜才站了起来,拿起手机打了一个电话,声音冰冷:“你之前说过的交易……我答应了。”
“事情我会帮你办好的,别忘记了你的承诺。”
电话那边的人声音带着低笑:“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