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天光华,碗口粗的雷柱轰然落下,白衣的女子用柔弱的身躯与它对抗,无异于以卵击石,完全没有抵抗之力。
“啊——”凄厉的叫声,撕心裂肺,可以想象女子此刻正经受着怎样的痛苦。
“沐云!沐云~”不远的结界之外,却是与女子所处的地狱般的场景完全不同,一个衣衫褴褛的男子疯了一般,怒目圆瞪,眦睚欲裂,一头青丝无风自动,零乱翻飞,周身散发着耀眼的光,这是燃烧修为的异相,可纵是拼尽修为,也不能破开结界的一角。心上人近在咫尺,却无能为力,怒急攻心,满身的伤口崩裂,不大功夫,全身跟个血人似的。
“师——兄——”在更粗壮的雷柱落下之时,女子只来得及叫了一声,就灰飞烟灭。最后的那一声呼唤,饱含心痛、深情、以及浓浓的不舍……
“师兄……师兄……”单人床上蜷成一团的人形呼喊着猛的坐起来。
许安安左右看看,发现自己还在床上,拍拍胸口,抹了把汗长舒一口气,原来是做梦啊!还好,还好,吓死了。
梦中生离死别的男女悲惨凄厉,梦中女子的情绪让她感同身受!现在醒过来了仍然觉得胸口压抑得很,那种感觉莫名的熟悉,似乎是自己的心缺失的一块。看来这段时间修仙小说看多了,老做这样的梦。
借着晨曦的微光,抬头看了看床头的台历,16号上红红的圈提醒着她今天是个重要的日子。
……………
G市九月的天气,仍是骄阳似火。强烈的阳光照射在汽车上、大楼玻璃幕墙上……一切反光的金属上,整个城市表现得热气腾腾的,白晃晃的刺眼。
川流不息的车流、人流,在这白晃晃的世界里急冲冲的来来回回,整座城市似被按了快进按钮的播放机,节奏快速又忙碌,而现在,也不过才上午九点不到。实在是平凡的一天,乏味的开头,一点新意都没有。
“哧——”突然的汽车刹车声尖锐而急促!
虽然这个声响不算小,却也只引来几道微不足道的目光稍稍停驻,行人仍然行色匆匆,来往车辆的司机心里或许在兴灾乐祸,或许暗自警醒。毕竟这类交通意外太过寻常了,这么大的城市,每天都有可能在不同的地方上演几出。思空见惯的场景又有多少震撼?当然,除了当事人。
就在发出这声声响的银白色汽车前,那个顶着一个8字长着翅膀的车标底下,倒着一个瑟瑟发抖的女孩。一辆掉了不少油漆的单车就摔倒在不远处,车轱辘还在飞快的转动,似一个战败的斗士,风骨犹存。
许安安很确信,刚才,就在刚才,死亡离她是如此之近,耳边是风的呼啸声,鼻息前满是灰尘和轮胎摩擦在水泥地上的塑胶味道。等一切寂静后,她才缓缓睁开眼,发现自己此刻就卡在一辆小车的两个前轮之间。
脑袋一片空白,呆呆的保持着摔下去时的姿势动弹不得。
“姑娘不打算起来吗?”声音清澈,不含一丝情绪。
许安安抬起头就见着驾驶室位置的窗口伸出一个面无表情的脑袋。
“哦。”下意识的答应一声,挣扎着准备爬起来。只是,起身到一半,她僵住了。身上借欣宜的套装裙子在腰臀部位撕裂了很大的一道口子,肉色的长筒袜也蹭破了,现在就站起来的话,势必连大腿都会暴露在外。
“嘶~”手掌的皮也磨掉了一层,虽然血流得不多,一动却钻心的痛。
“怎么?想讹赔偿吗?”仍是那声音,却很欠扁!
许安安被激怒了,猛的抬头直视说话的人。
那是一个年青的男人,脑后是车身反射的太阳光,一张脸如发光体,隐约相貌不俗。
压住火,压住火,许安安暗暗对自己说,又深吸了一口气,才不紧不慢的开口:“先生把汽车开得像飞机,还很理直气壮?”
“需要我报交警吗?”男人很不耐烦的低问一声,这回连头都缩回去了。
“不!用!了!”许安安咬牙切齿的吼了一句,忍着痛站起来,一手还得牢牢揪着裙摆。
不是许安安自知理亏,也不是她太好说话,只是现在实在不是跟人计较的时候,商氏国际的办公大楼就在对面,九点钟的面试时间应该已经到了。这份工作很重要,她丢不起。就是因为赶这个时间,她骑车的速度是快了点儿,不然也不至于发生这样的事。
这个路口没有红绿灯,明明之前她有左右看的,这辆车到底是打哪儿冒出来的啊?还好这个司机的车技明显比他的人品要好,不然这回儿她铁定已经是轮下之魂了。
许安安浑身都没了力气,摇摇晃晃的扶起倒地的单车,又要顾忌破了的裙子,不用看都知道现在有多狼狈,一身冷汗裹着衣服黏在身上,很不舒服。
小车司机再没说一句话,嗖的一声,汽车像一尾银鱼,快速的擦身而过,惊起的风卷起她的头发糊了一脸。天!那速度,没有二百五,也应该有二百了,怪不得刚才过马路时压根就没注意到有这么一辆车!
许安安恨恨的瞪着汽车消失的方向诅骂着该死,扶着单车一瘸一拐的向对面而去。
“欣宜,你能下来一趟吗?我就在楼下,记得带多点回型针给我。”她喘着粗气对着电话急急的说,尾调都带上哭腔了。
手机上已经显示八点五十六分,完了完了,要来不及了。许安安站在商氏国际大楼下不安的来回转圈,等待的每一分钟似乎比一年还长。
“你怎么搞的,都晚了快五分钟了!”大堂跑出来一位时尚白领。
“要回型针干……啊,天啦,你怎么这副德行?”时尚白领惊得瞠目结舌,捂住嘴倒退一步。
“拿来了吗,快。”许安安没功夫向周欣宜同学解释,急急的上前抢过她手里的东西。
这时候回去换一身衣服已经不可能,连个缝补的地方都没有,只能先用些回型针固定住,勉强混着面试了再说。
“你这副尊容来我们公司应聘,是几个意思啊?好歹也是跨国集团,你也太给我丢面子了安安!”周欣宜一面帮着许安安拍除身上的尘土,一面恨铁不成钢的数落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