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阵的哭声萦绕在耳际,声音很小,小到听不见她是在哭。
一片黑暗徘徊在眼前,顾凉雪觉得唇焦口燥,想要翻身,却连这么简单的事情也做不到。等等,自己不是已经死了吗?怎么还有意识?
顾凉雪费尽力气挑开眼皮,先入眼的是那黄褐色的屋顶,凹凸不平,有点甚至还掉渣了。
这时候,许多画面和不属于她的记忆一拥在脑海里,头胀欲裂。
她刚翻了起来,就觉得眼前一黑,整个头都要晕过去了。看来还不能做大动作啊,否则没死在枪下,就直接晕死了。
周围的小人见顾凉雪醒了,停住了哭声,破涕为笑了。从床沿利索的爬下去,跑到外面喊,“娘,娘,啊姐醒了,快来。”
趁这档,她的眼睛在四周转了一圈发现,这四周都是黄土、石块构成的墙,不仅坑洼,而且棱角尖锐,划到肯定立刻出血。这屋子平方不大,而且还空得很。说得好听点就是家徒四壁,通俗点吧,就是穷的响叮当。
用布把屋子隔成五个房间,除了厨房的锅碗瓢盆比较齐全,其次的就是两件卧室,里面都只有一张床而已,客厅嘛也就只有一张缺个小角的桌子,两把退色掉渣的椅子如此而已。还有一间嘛,那是除了大门,唯一一个木门了,看样子体积并不大,也不知道用来装什么。
“凉姐儿你醒啦,好好好,醒了就好,娘给你蒸蛋羹去。”打量间,一个美妇走了进来,一身蓝色粗布桑衣,黑裤黑鞋,如此朴素的装束也掩盖不了她原本的魅力。那是顾凉雪的养母,顾氏。
顾凉雪刚从山上摔下来,得好好的给她补补。
顾氏红着眼眶的走进厨房,看样子刚才哭过。趁这个时候,她开始消化脑中的信息。
她现在所处的地方叫张家村,而这句身体的原主就是这张家二房收养的一个女儿,据说那时候张家奶奶不同意,原主的父母还花了银子打点呢。至于为什么原主会死亡,让自己有机可乘。这也就是因为原主长得美丽,比村里的女孩都要好看多了,于是乎,嫉妒的人也不少半村,后面被合伙推下山去。
整理好信息以后,一股炊烟袅袅升起,一碗蛋羹新鲜出炉。顾氏把蛋羹端到顾凉雪面前。
“雪儿姐,娘蒸的蛋羹真的很好吃,好不容易有一个蛋,阿姐可不能浪费,要全部吃光光哦。”她这时才望向身旁的小人。
那是约莫四五岁的的小女孩,头发可能并没有用梳子梳理,蓬松的扎着,有几处并没有固定好,在额前飘啊飘的。因为营养不良的原因,脸色有些暗黄,脸部稍微消瘦。粉嫩的杏唇后有一口白牙。特别是那眼睛,炯炯的特别有神,长睫毛倒是为她增添些许童真。但是她并不高,自己蹲下去可能都比她高。
此时被一个小孩哄着,也是可笑之极。
她是顾凉雪,也就是原身的最小的妹妹,叫阮阮。看到阮阮盯着那碗蛋羹的表情,她笑了笑,看着阮阮消瘦的脸蛋,心底滋生出一种心疼的感觉,可能是前世的余魂吧,“阮阮,这蛋羹姐姐吃不完,要不你帮姐姐吃吧。”
阮阮眼底闪烁着光芒,偷偷瞥了顾氏一眼,见顾氏没有生气,便姐妹俩分着吃,一碗蛋羹也吃得有滋有味。阮阮一嘴油腻,顾凉雪却在心底感叹万千。
这家倒也是挺穷,连个蛋都只能是生病时候垫垫。
既然穿到了原主身上,那就帮她让这个家过上好日子,也算是报答原主了吧。
正当顾凉雪寻思着任何改善家庭生活时,门外来了一个人,毫不客气的将大门用力踹开了。
进来的是一个身体发福的女人,头发也是一只素簪子挽着,也是一件深蓝的桑衣,虽然比起顾氏的补丁少了不是一星半点,但是她比顾氏颜色深的皮肤加上发福的身材,啧啧,简直就是西施和东施的区别啊。外加她张扬跋扈的性格和顾氏温柔娴淑更是拉下了一大截。
果然,人比人气死别人啊。
至于她为什么来这里,不用说,肯定是要债的。这原身顾凉雪在被收养后凉姐儿八岁的时候发病,只能请大夫来看,大夫说是被人在娘胎里胎气不足,导致的体弱多病,气虚,再加之这些年没有调理好,才会导致发病。
为此向大房借了不少大钱,合着大房高利贷下,利滚利下来,如今也有二两银子了。足够农家一户人家一年的口粮了,着实是大房纯属是乘人之危欺人一丈。
果然,孙月杨一进门伴随那杀猪般的叫声,就是要债的,“顾娘,银子你准备好了吗?再拿不出前来我就去告诉里正了。”说完就一屁股坐在了那摇摇欲坠的缺了个小脚的椅子。
对于孙月杨这种行为,顾氏非但不生气,顾凉雪反倒是看到她眼眸深处的一丝恐惧和怨恨。只有常年被欺压,才会有的那种不甘与愤懑。
阮阮也停下手中的动作,不在进食蛋羹,一双眼睛圆瞪着孙月杨,仿佛下一刻就会扑过来似得。
看来这家的情况都不怎么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