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玄云的手段,即狠又辣,这点让连青尘头疼不已。
作为一个施法之人,要心术正心良善,可是连玄云,正是缺乏这样的条件。
连玄云看顺眼之人,便可与之相交,而不入眼之人,半句话便会将之惹脑,一剑就挥了出去。再见那人,身子与头,已然分家。
连玄云就是喜欢,看到别人的恐慌与无助,就是喜欢,看到一片的血色。
一开始,连青尘对于妹妹的恶劣行径,只是归为年龄小的任性妄为。可是渐渐的,连青尘的心却总是因为连玄云而不安稳。
毕竟,血脉相连,骨筋相错。
连玄云根本就不在乎连青尘,她觉得自己的兄长亏得一身的好武艺,却只得了一个软绵绵而无害无益的所谓的好名声。
连玄云感叹连青尘的才情浪费,整天跟在一个女人屁股后面。
而连青尘又何尝不是,感叹自己妹妹的手段,早就断定,像连玄云这样,肯定会给将来的人生带来数不尽的劫难。
连玄云,从不听连青尘所劝,对于连青尘的说法,她更是不屑一顾。
连玄云,从不相信命运,她只相信力量。只有强者,才能够凌驾其上,操控他人。
连玄云原本在施术的资质不如连青尘,可是却因她比连青尘更加用心,才取得的如今的成就。
如今的连玄云不管在施术上,还是武艺,甚是智谋,与连青尘均不相上下。
其实,若不是连青尘生性淡泊,懒散闲情,哪怕多再费一点心力,便能够把连玄云抛的远远的。
从不相信命运为何物的连玄云,在看到月笼的那一刻,她就不由自主的开始发慌。
谁也清楚,月笼是个能看透别人命运的人,被这样的人看着,连玄云浑身的不自在。她不仅恨上了月笼,更恨自己的亲兄长。
若不是兄长连青尘,自己哪会有这样的尴尬处境。
一个喜欢玩弄血腥的女人,难道也怕别人看透?
月笼的眉毛挑了两挑,连玄云的面色变化,无一丝不进入了她的眼里。月笼吹吹了在茶水上面那些乱飘的茶叶,才去抿了两口茶。
“这茶,真是不错!”
“呵呵,当然好喝,这可是贡茶!”
月笼未语,连青尘总是能让她感到意外,心中也不禁略有甘甜滋味。连青尘因为前段时日,无意中出手却救了一个位高权重之人,当今的右相。
因连青尘不图回报,知道连青尘好品茶,右相便送了连青尘两罐贡茶。
“你,怎么看待玄云?”
连青尘拉着月笼的手,刚离开连玄云所居之处,便急不可待的问出了心里的话。
月笼转过脸看了看连青尘,又把头转向了前方。
“你想让我说什么?”
这次反而是连青尘不再说话,二人默默向前走着。
其实连青尘心里比谁都清楚,连玄云终有一日,会被月笼收了去魂魄。而且,连青尘更加清楚的是,依连玄云这样的做法,那一天,会很快。
就连月笼自己,也没有想到,她与连玄云的再次见面,会如此的快。
“月笼,莫要多管闲事!”
连玄云沉着脸,手中握剑,一副脑色对着只单用两根手指,便夹住了她的剑的月笼。
月笼也没有想到,今日出来要收的魂魄,居然被连玄云看上了。
连玄云刚从这个死去的人手里夺下了这把传世宝剑,却被月笼撞见了。
连玄云手中,握有一把红通通的剑。在深夜里,也是那样的焰红。若其名字般,烈焰。
烈焰剑,火山深焰中千年不灭的火焰石所铸。当初,就为寻这一块不灭之石,不知有多少铸剑师熔在了火山的红浆里。
“这剑,不是你的!”
月笼从不多说一个字,用最少的字便清楚表明言行之意。
“不关你的事,放开,否则休怪我下手无情!”
“你打不过我,还是把这剑让于我!”
“哼,我差点把命搭上弄到的剑,为何拱手让于你?”
“连玄云,你莫要说笑,若不是你下毒,这剑的主人,怎能去的如此之快?”
列焰剑,本是传世名剑,也是剑的持有者,传家之宝!
家中有宝,必遭非难!
这家人,一个一个的离奇死去,最终,只剩一个,抱着宝剑,夜奔少林,本想寻一处生地。可是,他还是慢了一步,在半道上,被连玄云截住了。
这一家人,全部是被连玄云设计致死,如今这一门惨案,已成为六扇门里的悬案。人世间的恩恩怨怨,月笼从不理会。可是今日,这宝剑,是万万不能被这世间的人拿去的。
剑如其名,烈焰,赤红若火,性如烈焰。
这剑由千年火焰石所铸,剑锋“铮、铮”作响,剑韧游走,人随剑行。
这剑,已然操控了使之主人。至今,还未有一人,能够操控此剑,做这把剑真正的主人。拥有此剑的这一门人,便有祖训要记。
“门中后世子孙,终生不得碰于此剑,有违此誓,永坠地狱!”
这一铸剑世家门人,是遵守了祖训。可是,近百年来,门人经常因不明原因致死。这一门人的死,已经成为江湖中的常事。
没有人,能够救得了这一门人。而没有什么人,敢去冒然取了此剑。
可是,连玄云可不管这些。她步步经营,终于把这一门人杀了干净,最后剩一人,被逼得主动离开家门。
连玄云,守在这里,已经很久了。
没想到,自己苦心经营的这一盘棋,却因月笼的突然出现,而被打散。
“月笼,你不要得寸进尺,此事与你无关!”
月笼本不是个喜欢多管闲事的人,可是对于此剑,她是势在必得。
连玄云哪里是月笼的对手,被月笼轻易的就捏住了火焰般的剑身。火一样的剑身,冰一样的手指,发出了“滋滋滋”的奇怪声响。
月笼眼神一凛,捏着烈焰剑的剑身的手指,用力一夹。
“嘎嘣嘣”一声脆响,百年来成为江湖中与血相连的传世之剑,就被月笼,这么轻易的,捏断了。
连玄云,满脸的不可置信,又低头看了看手中的半截子发着红光的断剑。
“月笼,终有一日,本姑娘必报今夜断剑之仇。”
月笼没有说话,只是低头看了看掉在地上的另一半儿的焰红的断剑。
连玄云苦心经营,被月笼就这么给断了后路,连玄云本来要拿这死去的人的魂魄试剑,更是被月笼从中作梗。
对月笼的愤恨,暂压心头,把手中的断剑扔在地上,甩袖子走了。可是她走时,留给月笼的,是一个发红而怨恨的眼神。
看着连玄云很快消失在雾夜中,月笼不禁自言自语。
“这么快便受了剑的影响,果然是血腥之人!”
月笼对着那个被救下的魂魄,说了句话。
“本是要取走此剑,却没想到被我的阴气所折。算我欠你的,放你回去吧,从此以后,隐姓埋名的活下去吧!”
懵懂中的魂魄,被月笼用手指一摁脑门,回到了自己的身子当中。
月笼拾起地上折断的两截烈焰剑,均收在了剑鞘中,不禁又摇了摇头。此剑之鞘,是时候该换一换了。
一日清晨,天微亮色,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喜欢早起的铁匠师傅,听到了窗外的鸟鸣声。
“叩、叩、叩”,几声轻轻的敲门声。会是谁,这么早,来订做铁器吗?
“等一下,马上就来!”
答话的是个女人,铁匠师傅的女儿,伸手把大门拉开了。门外站着的,也是个女人,铁匠师傅的女儿,瞪着一双有些迷糊还有些诧异的双眼。
“你是谁,来这么早,有何事?”
门外的这个女人,一张明艳清冷的脸,容颜绝对是天下少有。开门的铁匠师傅的女儿,自认也是闯荡过江湖的女侠,见过的人也不少,可是像眼前这样的,还是头一个儿。
来敲门的那个女人,一身的淡蓝,话语也如人那般,冷清。
“铸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