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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又是一个美丽的黄昏。

客厅里原本坐着跟温然聊天的苏安安,在听到裴致远开车回来那种熟悉的声响,笑得眉眼弯弯,心里盘算这的小计谋滴答作响。

“安安,昨天参观完了这里,有没有什么感觉?”

“又是感觉?温然,你怎么会这么喜欢问我这个问题?是不是跟我恢复记忆有关?”温然笑着,不明白眼前的这个时常保持着一颗童心的女人这几天一些奇怪的举动和奇怪的问题。

“啊?嗯……可以这么说。”支支吾吾地,苏安安不习惯说谎,反正也差不多的意思,她就直接这样回话。

“嗯,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我就真的没什么感觉。不过,如果你想听我的评价的话,那倒是有,你家很漂亮呢。”

听着温然讲话,苏安安时而期待,时而落寞,明眸上的两道眉毛也跟着颠颇起伏,“那裴致远呢?”

“嗯?”温然很是奇怪,直呼自己丈夫的名字是他们之间的习惯?

“哦,就是我老公啦。”这个离自己还很遥远的两个字眼在苏安安的口中吐出,还真的不是很自然,别扭得令她不舒服地扭动了一下脖子。

温然侧头想了想,“比照片、MV上的他更有魅力。”

“这个倒也是,不过,唉,还是算了。”才第一次见面,而且话也还没来得及说吧,苏安安也不期望温然会有多深的印象,“嗯,我们去准备一下,就来吃晚饭了。”

“这个,这个不大好吧。”

“呵呵,你昨天答应我的,可不准反悔啊。”苏安安笑呵呵地挽着温然,走至饭厅那边,恰巧,这时候裴致远也进门了。

苏安安让温然坐下之后才笑着走过去,“回来啦?今天如姨做多了几道菜,你有口福了,快洗手吧。”

裴致远点点头,再看了一眼饭桌边上那个陌生女人,眉微挑。

吃饭的时候,苏安安咧开笑容,将“苏安安”介绍给了裴致远认识。

刚开始,她还担心这个男人又不开口说话,沉默到底。还好,他听了她的介绍之后,淡淡地扯开一个礼貌的笑意,“苏小姐,别客气……”

苏安安一愣一愣地,就呆呆地看着裴致远不但没有沉默,还适当地谈起一些话题,让他们整个用餐过程轻松愉快。

一直到温然离开,苏安安还在纠结着他的不公平对待,跟他的朋友吃饭他会聊天,跟她的朋友吃饭他也健谈,就是跟她吃饭的时候就板着一张脸。

带着些许幽怨的眼神,苏安安整晚都在研究者裴致远的侧脸,直至他上床睡觉终于察觉这个女人的不正常,“又是有什么话要对我说?”

裴致远记得,这连续的几个晚上,温然都是等着他回房,等着问他一些莫名其妙的问题。

经他这么一提醒,苏安安霎时忘了前一秒的不愉快,想起了她的确有事情要继续调研,“那个,昨天不是还没来得及说上话,今个儿聊了这么久,怎样,我那个朋友,例如在性格方面怎样?”

背靠在床上,裴致远的脸庞有一半是藏在阴影中,苏安安看不准确他的表情,只能眼巴巴地凑近了些许,等着他的回答。

“嗯,挺像你那时候的样子。”

“真的?”苏安安瞪圆了双眼,一时间难以接受他这么好人地抛出她想要的答案。

如果是的话,那就太好了,终于有收获了!辛酸了这么多天,第一次听到一个让人振奋的回答,苏安安脸上的笑颜难以自已地逐渐往上扬,笑中带着些许细微闪烁着的光芒。

“那个,没事了,我睡觉了,你也睡吧。”带着点鼻音,苏安安低着头赶快跟他说了声便转过身躺下,顺便扯上了被子盖住脑袋。

不知道为什么,她流泪了,脸上还笑着,但就是控制不了眼里那些液体。不想让裴致远看到,索性她就蒙住了自己。

现在,既然裴致远有感觉了,那温然也应该会有的,尽管不是这一天,那么长期这样下去,终有一天,温然会记起来所有事情的。到时候,苏安安她自己也可以回家了,对,会那个属于自己的家。

而被子外面的裴致远呢,原本听到她问问题,脸上那刚冷的线条缓和了许多,半眯着眼听着她那些奇形怪状的问话,不过看到她在听完他的回答之后,先是笑,然后好像哭鼻子,再者就蒙头大睡。

她是怎么了?

裴致远伸手搁在她的被子上面,想扯开,不过停顿了两秒钟,他还是收回了手,转而关上床头灯。

灯一灭,房内就瞬间变得漆黑而宁静,只是床上的两个人都还没进入梦乡。

一个睁着眼,光亮光亮地看着纱帐、天花板,脑里不知到在想些什么;而另一个,蒙着头,小声地吸着鼻子,有点闷热,但又不敢掀开被子,只能蜷缩,数着绵羊,督促着自己睡觉。

也许,因为有了一次的小有成功,所以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苏安安都偶尔带着温然回家吃饭,有时候还会整理了一下客房,叫上叶珊和温然,在别墅里过夜。

裴致远任由苏安安折腾,也没意见,只不过有一晚睡觉的时候冷不防地戏谑了她一句,“想不到你的朋友都比你年轻这么多啊。”

呃,对喔,苏安安听了之后,傻眼了。的确,她现在的这副身体,年龄应该有二十五或二十六岁,而叶珊她们却是只有二十或二十一岁。

但是,也不是老上许多啊。苏安安替温然有这样的丈夫而恼怒,天下乌鸦一般黑,她眯着眼小捶了他的肩膀一下,“怎样,年轻闪着你的眼,准备嫌弃草糠之妻了?”

不过,挨了她这么一下拳头的裴致远似乎无关痛痒,似笑非笑,也不作声。

这天,苏安安又跑去了学校找温然了,正准备跟她去逛街之后再回去吃饭的时候,温然却拉住了她。

“温然,今天就不去你家吃饭了。”

“为什么啊?”

“礼尚往来,今天,不如你到我家吃饭吧。”温然被挽着的手转而挽上苏安安,“你让我去你家这么多次,我都快不好意思死了,怎样?今天爸爸妈妈说也让你来我家吃饭,好答谢答谢你对我的照顾。”

“你家?”苏安安刚才还在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变得有些落寞,还有些颤意。

“嗯,好不好?相信我妈妈已经做好饭就等着你的光临了。”轻声细语地劝着苏安安,温然一直都温柔地笑着,看着她。

苏安安推搪不过去,只能木讷地点了几下头,“好吧。”

终于可以回家了。

可是,她还是要顶着别人的身份,强颜欢笑。

“爸爸妈妈,我回来了。”温然进门的时候也像以前的自己,不过苏安安却比她更闪亮,未见其人声已到,苏安安通常都是临到门口的时候就已经扯开嗓子——“爸妈,我回来了!”意思是,你们要准备开门了哦。

果然,妈妈迎至了门口,爸爸还像以前那样,空闲的时候就呆在书房里批改作业或者做着他的学术研究。

张了张口,苏安安艰难地扯动了一下嘴角,喊了声,“阿姨,你好。”

“好好好,这孩子真有礼貌。安安这些天经常提起你,叫温然是吧,名字好听、好听。”苏妈妈应该是从厨房出来的,手里还拿着勺子,招呼着苏安安坐下之后,她才继续进去炒菜。

作为客人的身份来到自己的家,还被妈妈如此客气地对待,苏安安一时间百般滋味涌上心头,连一旁温然在说话也听得不是十分的真切,只能微笑着作回应。

计算了一下,苏安安已经有将近大半个月没回来这里了。想起之前的生活,苏安安一样是在学校家里两头跑,有时候会呆在学校里一个月也不回家,妈妈打电话过来了让她回家喝汤她才磨蹭地回来。

如今,也只是大半月的时间,怎么苏安安就感觉恍如隔世了?

差不多吃饭的时候,苏爸爸才在温然的邀请下出来了,看了眼苏安安,才想起女儿说过今天有客人到,“小女孩,来啦?不用跟伯伯客气,就当自己家一样,不用拘谨的。”

苏爸爸也像裴致远那样,对待自家人的时候就严肃,对待客人的时候就礼貌热情些许。

看着爸爸从书房走出来,直至坐下,熟悉的步伐以及声音都让苏安安心里不停地冒出一些酸酸涩涩的泡子,一向伶牙利嘴的她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猛地点头,“哦,好。”

温然以为苏安安是不适应,坐到了她的身边,握着她的手,“温然,现在还没吃饭,不如我带你去我的房间参观吧?不过,你要有心里准备哦,我的房间肯定不如你的那么漂亮。”

机械地扭头看着温然,知道她是在缓和自己的情绪,苏安安也整理了一下这些罕见的低落情绪,“好啊,去瞧瞧吧。”

说着,苏安安跟苏爸爸点了点头,便跟着温然进入房间。

其实,她也想看一下自己的房间在自己不在的这段时间里,到底变成了什么样子。

以前,或者现在还是,苏安安一直是一个爽爽朗朗的女生,对于家务清洁方面的事情都是不拘小节的,所以她也没被苏妈妈少骂,说她的房间简直就是狗窝。

而现在,苏安安却看不到着房间有一丝的凌乱,整洁光亮。

“这些,都是你弄的?”

“嗯,在医院住了一段时间回来一看,感觉太乱了,所以就整理了一下。妈妈还说,我变乖了呢。”温然在喊妈妈的时候,眉梢是多么的柔和,有些微刺痛了苏安安的眼。

书桌,笔筒,毛公仔,淡蓝色的床被,自己最喜欢的鞋子……一一都摆在了自己的面前,苏安安的视线慢慢地在它们身上流淌,可望而不可及,原来是这个意思。

“安安,吃饭了。”苏妈妈在客厅了大喊了一句。

“哦,这就来。”温然拉上苏安安,“这里待会再看吧,我们先去吃饭,听说你最喜欢酸甜排骨了,这么巧,我妈妈最拿手的也是这道菜,说是我以前很喜欢,不过不知道是不是出了撞车那事,我反而没那么喜欢了。现在倒好,你来了,就让妈妈有了献艺的机会。”

“哦,是吗?”

跟着温然走出客厅,坐下吃饭,苏安安都鲜少地非常安静。

还好,苏妈妈还是一样喜欢在餐桌上聊些有趣的事情,这样子的吃饭氛围也慢慢带动了起来。

苏安安渐渐地走出失落的情绪,欢喜地吃着那叠酸甜排骨,耳边也是围绕着爸爸妈妈的声音。如果,身旁没有坐着温然,她会恍惚地感觉这一切都没有变,她还是爸爸妈妈的女儿,苏安安。

“哎呀,你这孩子,怎么跟安安以前那样一样了?都是只吃菜不吃饭,这样的习惯不好,来,吃一下别的。”苏妈妈看到了苏安安只吃酸甜排骨,笑着也夹起了另外的一道菜夹到了苏安安的碗里。

轻微地“哦”了一声,看着碗中的饭菜,苏安安不能避免地,又低下头,猛啃,猛地眨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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