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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神秘莫测夜行人

画师苍勒曾在新落成的乌孙汉宫画过行空的天马壁画,因此不仅认识了乌孙国王岑陬,而且与翁归靡结为好友。

乌孙王岑陬以重金嘉奖了他。翁归靡亲自把他送回家,并亲临他的画室观赏了他所画的各种马画和人物肖像画。此后他们的交往一日甚过一日,终于成了以画为趣的画友。画师曾把最好的马画和仕女肖像画馈赠给翁归靡,留作纪念。

而翁归靡为画师建造了仿汉宫式的别致庭院,非常幽雅奇巧,充满了汉朝文人墨客的书卷气。在如此雅静而舒心的庭院画斋为乌孙挥毫作画,画师感到十分的惬意,深深感激翁归靡对他的厚爱。

当翁归靡出现在画师的面前时,画师感到无比的兴奋,急忙把他的马拴在庭院的拴马桩上,然后把翁归靡让进他的画室,准备酒肉款待一番。

然而翁归靡阻止了诚恳画师的热情款待,说明了来意,画师当即表态不负使命,一定按要求早日完成画像。

为了做到绝对保密,翁归靡请画师带上所有的画像用品随他悄悄来到汉宫的画室,为翁归靡悄悄画像。

当翁归靡和画师各骑自己的良骏来到夜色覆盖下的汉宫时,又有一个神秘的夜行人骑在马上远远地跟踪了他们。

他们只顾并马而行急于驰向汉宫竟然没有留神身后会有什么可疑的迹象。

在友谊和恩德的感召下画师面对端坐的翁归靡画兴大发,将全副精力和心血都倾注于对翁归靡的传神描画中。

汉宫的画室很宽敞幽雅,采光的窗户相当开阔而明亮,为画师增添了无穷的激情。

翁归靡本来长得一表人材,加之穿戴华丽高贵,那端坐凝神的姿态十分庄重高雅,仪态伟岸,气质脱俗,激起画师浓厚的兴趣。

画师显示出巨大的能量,在描绘中娴熟自然,游刃有余,很快便把翁归靡的俊美模样画在宽大的画布上。

当夜幕垂落在大地上的时候,翁归靡又把画师安全地送回家。

乌孙王岑陬观赏着这副画了十天的儿子的画像,心潮澎湃,激情难抑,他自豪地说有了这样雄奇美帅的画像何愁天朝的公主不动心啊!何愁和亲不成功啊!

画师苍勒回家的当天深夜遭遇到意料之外的不幸,深更半夜阒无人迹,他正在酣然入梦的时候,突然被一柄尖刀逼醒了。

他被一个蒙面人从被窝里拉起来,随即一柄寒光闪闪的锋利尖刀对准了他的咽喉,吓得画师光着身子哆嗦不停。

画师预感到不幸的遭遇已经降临到他的身上,但见那蒙面人用尖刀逼近他的咽喉,并不动手刺杀他。他认为那蒙面人肯定是个抢劫钱财的歹徒。

他不由颤抖着说:“好汉饶命!你要钱我给你,求你千万别动刀,我求好汉手下留情,我……”

那蒙面人一动也不动,仍然用尖刀对准他的咽喉,威严地凶狠地说:“我不是强盗,不要你的钱财。我只问你一件事,你必须老实告诉我。如果你说半句慌话,我会立即刺死你。”

画师苍勒感到很纳闷,他哽咽着问:“不知好汉问的是什么事?”

那蒙面人又使劲把尖刀向画师的喉头进逼了一点,不容反抗地说:“国王的儿子带你到汉宫做什么事?”

画师一听问这件事便很快松弛下来,认为这又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呢?画师壮起胆子,说:“他让我去给他画像。”

“画像干什么?”

“送汉朝求亲嘛!”

“是他求亲,还是老王求亲?”

“当然是老王求亲。”

“以画像冒名顶替?”

“是这样。”

那蒙面人相信了画师苍勒的话,把尖刀抽回来,又厉声警告他:“我来问你的事,不准你透露给国王和他儿子,不准告诉任何人,否则的话,我会要你的命。”

画师听那蒙面人如此一说,心想这件事看来很重要。究竟关系到什么重要的事情呢?为什么这位蒙面人要追问这件事呢?但他又不好追问,只淡淡地说:“请问阁下是什么人?”

那蒙面人却厉声反驳他:“不关你的事,你别问。我刚才要你保密的话,你能否做到?”

画师赶忙回答:“我一定绝对保密,绝不告诉任何人。但我有个请求,请好汉不要告诉国王和小王说是我告诉你画像求亲的事。”

“这你放心!但你不能向外说出今天的事。”说完这些话,那蒙面人一纵身又从洞开的窗户飘然而出,顷刻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那蒙面人来到一座官宦之家的后院高墙下,一纵身飘然而起轻轻落在墙头,向院中看了一下,又立即飘然落下,像一片树叶轻轻落在地上似的,毫无响声。可见此人的轻功卓然不凡。

只见那蒙面人东绕西拐,趁巡夜的卫兵稍不留神的刹那间,便像狸猫窜飞般窜向亮着灯光的那间深宅大屋。

他轻轻敲了三下关闭的大门。只听得里面有人咳嗽了三声,那蒙面人便推门溜进房间。这是他们事先定好的暗号。

蒙面人进入房间跪在一位老者的面前,取下了脸上的布罩。

那坐在椅子上的老者让蒙面人站起来,指着旁边的一把空椅子,说:“希力勇士!事情查清楚了没有?”

希力长得很年轻,很精悍,有一双非常机敏的眼睛。他接过那老者递过去的一碗茶,一仰脖子喝完后,把空碗扣在桌子上,擦了擦嘴,很轻松地说:“回将军的话,事情我已经查清楚了。”

将军听完希力的汇报,沉思了一会儿,便到里间房取出一包黄金递给希力,说:“这是对你的初次奖赏。事情成功后,不光有重赏,还封你为将军。好好干,我是你的叔父,绝不会亏待你。”

希力接过黄金包,感激地说:“谢叔父的厚爱,我一定誓死效忠叔父,刀山敢上,火海敢跳,请叔父放心。”

被称为叔父的老者让希力坐在他的旁边,喝了一口酽茶,然后很神秘地对希力悄悄说了一些机密话,限希力三天时间办好。

乌孙王岑陬的儿子翁归靡已经娶了两房妻室,原先娶的是乌孙的权贵人家的女人,如今已经生有一个儿子,名叫泥靡。这泥靡已经长成大小伙子了,为人很粗暴,不像他的老子翁归靡那样温文尔雅。泥靡成天混在女人堆里,他从女人的青睐中感到权力的可贵。

除了乌孙夫人之外,翁归靡前几年应匈奴主和派的要求,出于他父亲岑陬的意思,为了达到与匈奴和解,实现和平共处的愿望,便向匈奴求亲,娶了主和派右贤王的孙女为妻。

他的这位匈奴妻子名叫川曲,被称为左夫人。川曲左夫人眼下已经给他生下了一个儿子名叫乌就屠。不过这位匈奴夫人所生的儿子年纪还不太大,什么事也不懂,整天只知道玩耍淘气,而别的事一概不问不闻。

匈奴单于把希望寄托在川曲夫人的身上,希望将来有一天让她的儿子乌就屠继承乌孙国的王位。通过乌就屠这位带有匈奴人血统关系的人,实现控制或者吞并乌孙国的愿望。

希力通过仔细的侦察已经掌握了川曲夫人的住宅情况,发现有时夜里翁归靡不在川曲夫人的府宅过夜。

这天深夜,当人们都已进入梦乡时,希力施展他的轻功威力,悄悄潜入川曲夫人的卧室,用匕首逼住惊慌不安的川曲夫人,采取对付画师的那种威胁的手段。

川曲夫人在希力的武力逼迫下穿好衣服坐在炕上浑身发抖。

希力见川曲夫人并不叫喊,便采取了温和的手段,抽回顶在她咽喉的尖刀,很客气地说:“夫人不必害怕,只要你不喊叫,我就不会动手杀你。我是奉匈奴单于之命前来向你传达指示的。”

川曲夫人听完希力的解释才放下一颗悬起的心。她说:“什么指示?”

“单于说乌孙老王让你的丈夫以画像顶替他骗娶汉朝公主作妻子。老王活不了多久,迟早这位汉朝的公主还得归你丈夫所有,这样的话,你又多了一个竞争王后的对手。如果那汉朝公主将来生个儿子,岂不顶掉你儿子的王位了吗?”

川曲夫人忽闪着美丽的大眼睛,疑惑地问:“真有这种事吗?”

希力肯定地说:“夫人的耳目实在闭塞,你若不信的话,可以去汉宫画室看看你丈夫的画像就会明白了。乌孙老王这么大年纪了,还能应付得了汉朝的公主吗?这明摆着分明给你丈夫娶新娘。老王的手段很毒辣,他根本不关心你和你儿子的前途问题。”

川曲夫人试探地问:“你来就是告诉我这件事吗?”

希力摇摇头,凶狠地说:“不!单于说老王一直跟匈奴作对,才对你另眼相看,阻止你儿子将来继承王位。单于说为了关心你和你的儿子,也为了我们匈奴的利益,必须阻止乌孙老王的阴谋活动。”

川曲夫人有些明白地点点头,问:“如何阻止呢?”

希力放低声音,咬牙切齿地说:“单于命令夫人设法毒死岑陬老王,阻断向汉朝求亲联姻的门路。”

川曲夫人听他这么一说,不由心惊胆战,心想让她作杀手,其心太毒;她如果回绝的话,又怕这蒙面杀手对她下毒手。所以,为了缓和起见,川曲夫人不惊不躁地说:“请你回单于,这件事情关系重大,牵涉面很大,我一个弱女子势孤力单,力难从心。容我考虑好了再说吧!谢谢单于的关心,也谢谢你来传送消息。我现在一切都明白了,让我好好考虑一下吧!你请回吧!”

希力见川曲夫人并未拒绝,心想她不会善罢甘休的。他觉得他没有白来。他立即改变了来时的凶狠样子和过硬的态度,谦恭地退后一步,向川曲夫人施礼道:“刚才多有冒犯,请夫人不要见怪。在下是冒着生死风险来传递单于的指示的,怕夫人不理解,别生枝节,才采取强硬的手段,请夫人原谅!关于这件事,望夫人尽快采取果断措施,否则,后患无穷。请夫人保密,不可告诉任何人。请夫人保重!在下走了。”希力说完这番话,从虚掩的门里退出去,借助夜色跃上墙头飞掠而下,隐入暗夜之中消失了。

川曲夫人得到如此令她惊骇的蒙面杀手的传话,睡意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了。她索性穿好衣裤下炕在房间来回走动着,考虑这件事情的真实性和应该采取的办法。这位突然深夜闯入的蒙面人真的是匈奴单于派来传达指示的人吗?我光凭他的一番话就能断定他是匈奴单于派来的人吗?会不会是乌孙国的不轨之徒趁机挑拨我和国王的关系,想借助我的手来制造祸乱趁虚而入呢?这许多的疑问像团团乱麻搞得她心烦气恼,忧心如焚。

她决定等他的丈夫回来后问清那画像到底是怎么回事后再说。她决定把今夜的怪事如实告诉给她的丈夫,让他想出对付的办法。

天快亮的时候她的丈夫翁归靡才回到她的身边。他是在夜里亲自带人巡查城外的各个关卡是否安然无事才没有归家。他回到家看到她躺在炕上脸色苍白气色难看心中蓦然生出怜悯之情。他很爱怜地给她倒了一杯奶茶,端在她脸前,要她喝下去顺顺心中的闷气。他问她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令她如此伤感如此不安如此烦躁。

川曲夫人被自己的丈夫扶在怀里流着眼泪诉说了刚才所发生的可怕的事。

翁归靡听完她的哭诉抚摸着她的头,又用手帕擦去她脸上的泪水,安慰她不要害怕不要惊慌。他说这是奸人的圈套。他说很可能是乌孙国的不轨之徒又勾结匈奴设置陷阱让他们钻。他如实地对川曲夫人讲述了画像的事,并说明与汉朝和亲结盟的重大意义。

川曲夫人也认为汉朝是仁义之国,而匈奴单于是非常残暴而又不讲信义的野心家。她虽然生在匈奴,但对匈奴没有什么好感,亲身体验到匈奴的凶狠与残忍。她亲眼看到过匈奴单于砍下别国国王的头颅,制成喝酒的骷髅向人们宣扬他的威力如何之大。她也亲自看见过匈奴军队侵占弱小国家后如何奸淫掳掠的惨景。她在乌孙生活了这么多年亲眼目睹了汉朝对乌孙国的支持与帮助。由于汉朝与乌孙的结盟才使乌孙得以和平安宁,繁荣昌盛。所以,当翁归靡向她解释清楚后,她不仅不反对,而且全力支持,认为联姻和亲的事情是有关国是的大举。

翁归靡从今夜的事件中吸取了教训,认为自己国家内部并不十分安全,隐藏着与匈奴沆瀣一气的奸人。他决定加强警戒,防止奸人兴风作浪。

天亮之后,翁归靡面见他的父亲岑陬,讲述了昨夜发生在他家的事情。

翁归靡讲完后,乌孙老王气得浑身发抖,说这肯定是画师苍勒泄漏了机密所造成的后果。翁归靡也默认这事可能跟画师有关,至于详细情况他也不得而知。

乌孙老王当即决定派武士们前去捉拿画师。他要严审画师搞个水落石出,然后再从严处决令他气恼的画师。

不知画师能否被捉拿归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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