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路崎岖,太子一行分外颠簸。然而,听闻玄末法师指点,想到伏薪斋里的隐士高足,心中顿生无限遐思。几经周折,一处错落有致,布局清雅的山野庭院浮于眼前。太子下马,休整衣衫,正欲叩门拜访,迎面走出一白发老人,笑脸相迎:“听闻马蹄之声,想必是有贵客迎门,老夫有礼了。”
太子浑身上下打量了一番眼前老者,虽已白发苍苍,精神却是矍铄,似有几分仙风道骨,莫非此人就是玄末法师所言之高足。太子行礼言道:“贸然拜访,略有唐突,还望先生见谅。”
白发老人谦言释疑,说道:“公子所访之人并非老夫,里边请。”
太子惊愕问道:“那老伯是?”
“老夫只是这伏薪斋里的管事之人,叫我胡伯便是,我家先生已经等候多时。”
太子又问:“敢问你家先生尊姓大名?”
“访客皆以鬼镜先生相称。”
看这老者年岁,想必主人也是个年迈之人。胡伯前面引路,一众进了兼济轩。胡伯言道:“先生,贵客到了。”
鬼镜先生正在抚卷静思,并未听见有人进来,迟疑片刻,适才回过神来,言道:“进来吧。”
太子自然听的清楚,此人声色绝非老者,忽见一鬼面书生,心中顿时一惊,许久才得以平复,略觉失礼,言道:“在下贸然到访,叨扰先生了。”
鬼镜先生起身过来,还礼言道:“公子神色相貌自是异于常人,不知公子今日到访,有何赐教?”
太子言道:“在下是在弘法禅院,得玄末法师指点,适才知道先生卧居宝阁,特来求教。”
“公子乃人中龙凤,身边贵人自是不少,又何必舍近求远,如此大费周章?”
“先生慧眼,在下自是不敢隐瞒,子曰三人行必有我师,今日若得先生指点一二,在下定会受益匪浅。”
鬼镜先生神情冷漠,示意众人随意落座,言道:“公子胸怀天下,思慧苍生,如我这等隐遁山野,不问世事之人,怕是浅缘。何来赐教一说?”
太子深知,隐士高人,行事素来异于凡俗,纵有几分怪诞,也是情理之中,略加思虑一番,为表诚意,这才直言不讳:“在下元以清,望请先生赐教。”
见太子如此谦言诚恳,鬼镜先生却一再无礼,一众随从自是愤然不满,心中怒火已然写于脸上。
“原来是太子殿下,鬼镜冒犯了。”
“适才有所顾忌,并未言明,还请先生莫要怪罪。”
太子如此谦和,倒让鬼镜先生眼前一亮,会意的点了点头,言道:“太子乃国之储君,行事必当周全一些。既然是太子请益,鬼镜自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不过——”
看见鬼镜先生目光扫视一众随从,太子自然明白,随即屏退左右。兼济轩中,唯有太子与鬼镜先生二人,太子这才言道:“先生以为,如今我大魏国运如何?”
“国乃人之所聚,运乃气之所聚,太子问及国运,人之所聚不得安,气之所聚不得宁,国运几何,太子当是明了。大魏王朝,平定天下至今不过五十余载,纵然迫于威权,未有妄动,但暗流涌动,从未停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