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伸长了腿,久久的坐在那里,慢慢的回忆起那些久远的过去。他想,当初明明是为了保护而做出的选择,最后却是伤害了。他曾一直以为这是阴错阳差,这一刻,他忽然明白,或许只是因为自己从未信过她,从未了解过她。他不信她有能力承受那些指责,不信她足够坚强,不信她有足够的勇气。
凌晟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听着这两个人的对话,原本邪魅妖娆的男子脸上,此刻是干净清冽的表情。他抬起头,看着远方天际的晚霞,“苏默安,我早知是你……”
站在病房前,若安努力平复了情绪后,推门而入。徐筱看见她进来,有些愕然,随即笑着起了身,“我先回去了。”
以辰亦站起来,走过来揽住若安的肩,“我们也回家吧。”他身上浓烈的雪茄混合着木香的气息,浓烈的烟草气息,没有烟草中的草腥气,而是醇厚的酵香。似乎无论何时遇上何事,只要在他身边,被这熟悉的气息包围着时,她总会不可思议的平静下来。
我们回家吧。很久以前,她以为这世间最动听的,应该是所爱之人对自己说一句“我爱你”。而后来,她才觉得,最叫人心安的却是这样一句波澜不惊的:我们回家吧。无论去往哪里,无论身在何处,总有一个被称之为家的,随时可以回去的地方,是有多么珍贵。
她不自觉的弯起唇,任由他揽着自己的肩,深深地吸闻着这将自己包围的烟草气息,“罚你回去给我做饭。”
“还真是不客气。”他的手搭在她的头顶,揉了揉她的发,无奈却宠溺的语调,“我现在可是病号。”
“所以要罚你。谁叫你不懂自我保护。”她以理所当然的语气回答,下意识的抓了寻到他的手,紧紧握住。
上了车,若安坐在副驾驶座位上,看着他额上的伤口,微不可闻的叹了口气。她将身子蜷缩起来,下巴抵着自己的膝盖,“其实不必为了我将自己置于险境的。”
“条件反射而已。不要将责任往自己身上揽。”以辰微微眯起狭长的眼,搭在方向盘上的手指敲了敲方向盘。
若安也不说话,斜斜的往边上倒了下去,靠在了车窗上,沉默的看着前方不断变换的风景。她明白的,以辰,不过是为了自己。
她偏过头,手指按在车窗上,看着窗外的街道。十年之后的宁江,与记忆中已经大不相同了,曾经常去的店铺许多都已经易主。她一直想去曾经的老家看看,却始终没有勇气去。她怕已经被拆了,怕换了新的主人,怕敲门之后,那门里是另一番装潢和陌生的人。她有些自嘲的想,自己终归还是个胆小鬼。
“林以辰,其实我很庆幸,当初不慎坠下了山崖。”
听见她如梦呓一般的声音。以辰蓦地怔住,看着她出神的面容,张了张嘴,终究什么也没说,转过脸看着前方的道路。
那样突如其来的想法,连她自己都有些怔住。回过神的时候,她庆幸以辰什么也没问,什么也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