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広铮正在犹豫之时,内侍又高抬声音,说是左丞相求见。
欧阳良骥?
来的真是时候!
他大手一挥。
“茹菲娅公主,你对阿鲁威将军的爱慕之情。朕,非常愿意成全。这样吧,三日内,朕将举行宫宴,招待阿鲁威将军,届时,他请求住在太子府,朕必将成全,如何?”
茹菲娅有些失望。
没想到这皇帝也并非****熏心的人。
她含笑点头。
“多谢皇上,还请皇上届时美言几句,让阿鲁威将军知道我的心思。”
这是要提一提,是茹菲娅开口,他才同意的意思?
江広铮哈哈大笑。
茹菲娅和木亚提二人出去。
欧阳良骥便从他们旁边匆匆而过。
殿门再次合上。
木亚提瞪大眼睛看向茹菲娅。
“你的美人计失败了?”
茹菲娅魅惑的冲他翻了一个白眼。
“这里都是他们的人,你说话也不注意些!”
木亚提四下一望,到处都是垂首待立之人。
也不知道他们听去了几分。
他便不再提刚才的话,转而问道。
“刚刚那个是左丞相?怎么这里的左丞相和右丞相差那么多?昨晚的右丞相,至多不过二十五吧!今天这左丞相,至少得五十二!”
旁边一个小内侍噗嗤笑出了声音。
木亚提又是一瞪眼。
“我还说错了不成?”
那小内侍忙捂了嘴。
茹菲娅劝道。
“好了哥哥!别胡说八道了!”
却在拐角处微微扭头,看向关得严严实实的门。
这左丞相年纪虽大,却不如昨晚那年纪轻轻的人看起来通事。
也不知,是为什么事情,显得这般急躁……
殿内,刚刚因为送走茹菲娅和木亚提而松一口气的江広铮,被欧阳良骥一句话说得一惊。
“你从哪儿得到的消息?”
他第一反应就是不信!
欧阳良骥自己也不信。
可他已经再三验证,这消息是真的了。
“皇上,相朱老先生确实已经同意收泓逸为唯一弟子!”
相朱,别看他有一个令人发笑的名字,可没有一个人会去嘲笑他。
只因为这名字不是别人替他取的。
而是他出生之时便开口自名“相朱”。
他是一个天才。
而且是一个容貌俊秀,风度翩翩的天才。
前朝覆灭之前,前朝皇帝曾亲自上门叩请他出山。
可惜他只回了一句“合久必分”的话,连前朝皇帝的面都未见。
前朝覆灭之后,也有无数曾经称霸一时的王,或自称帝的人,请他出山。
他却依旧不曾见任何人,只是让人传话,丢下一句“分久必合”。
江広铮一度以为,这不过是个故弄玄虚的空架子。
所以他大哥派他去问前途之时,他的态度很恶劣,在得不到想要的结果后,更是大发雷霆,试图直接弄死这相朱先生。
然后,江広铮才惊觉,相朱的能力到底有多高。
一身冷汗,江広铮从不好的回忆中惊醒,再度问了一遍。
“相朱老先生怎么会出师?朕记得他已经二十多年不问世事了!”
二十多年,只是住在一个小山上。
传说是自己种了一小片的地,自给自足,从不下山也从不让别人上山。
欧阳良骥脸色也不好。
他的资历已经算长的了,一直心安理得的坐在左丞相的位置。
甚至他还隐隐的瞧不起一直占着位置不做事的右丞相符岂荷。
可如今,相朱老先生出师算什么?
他年纪最长,名声最旺,就算只让他当个教书先生,也得让他挂个丞相的名字。
可只有两个丞相!
欧阳良骥心中十分不耐,他近日在忙着江南防冻的事情,真不希望有这些俗事打搅!
“皇上,事出反常必有妖,臣虽心中惶恐,却也雀跃——相朱老先生从不出师,如今却看中了我朝的太子殿下,这是福!”
江広铮沉默不语。
欧阳良骥又说了好些话,阐述相朱老先生到来的好处,又道。
“光佑等人都与泓逸一同长大的,让他们跟着泓逸一起学,日后也是泓逸的左膀右臂。”
江広铮立刻精神抖擞。
“对!左丞相说得有理!接待相朱先生的事情,就交给你去安排!另外,传令礼部,接待其木德氏阿鲁威将军!”
欧阳良骥高声领命离开。
等他前脚刚走,江広铮便传内侍,让速速招右丞相觐见。
足足等了半个时辰,江広铮甚至将他能想到的理由都想了一个遍,也想不出相朱老先生究竟为什么收江泓逸做弟子。
说是做帝师?
只要他开口,有的是太子给他教!何必要名声这般不好的江泓逸?
说是为钱财?为名誉?为乐趣?
不管哪一个都被江広铮自己否决了!
就在江広铮想无可想时,符岂荷来了。
江広铮连忙迎了上去。
“国师如何看待此事?”
符岂荷垂眸,半晌才只溢出一个“吉”字。
江広铮连忙追问。
“吉在何处?”
究竟是吉在江泓逸这个太子身上,还是吉在整个国家?
符岂荷声音略低。
“皇上,昨夜我伤了精髓,一时半会也推演不出你要的结果,但,我可以向你保证,相朱老先生留在我朝,无论是以什么身份,都对国运大吉。”
就在这时候,久不见面的江泓逸与相朱,在一个极其普通的民宅会面了。
年纪已过花甲的相朱白发飘飘,身穿一整套的麻衣,脚上也只套着一双草鞋。
他看见江泓逸眉宇间闪过的一丝不耐,嘴角微微上扬。
“年轻人不要着急,该回来的总会回来,着急是没有用的。”
江泓逸很快收敛了情绪,面上也挂着淡淡的笑意。
“正如老先生五年前所说,五年后将正式收我为徒,我便等到今天一般……老先生,我从来不急。”
相朱抚须缓笑。
“是,你不急,急的是我。”
江泓逸笑道。
“这我就不解了,老先生向来看破红尘,又有何急的?”
相朱将一直调制的茶递到江泓逸手中。
“好茶,时间越久,茶越香。你我都不要急。”
江泓逸双手接过茶,顿时茶香溢满全身上下。
他细抿一口,顿时浑身畅快。
相朱老先生已脱了麻衣换锦衣,两身不同的衣裳,却并未改变他特有的气质。
“五年,真是转瞬即逝,还记得当年的你,浑身是伤,吐字艰难,却一定要咬明白一个‘孤’字,如今见你,终于长进了!”
江泓逸一噎。
又听相朱道。
“我曾要你韬光养晦,是因为你有一个死劫,若你不能安然度过,往常得意不过跳梁小丑,何必丢人现眼。可如今你已度过死劫,命中煞气已破,你便可如寻常人一般,洒脱的挣一挣,才不枉你活了一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