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良拖拉着脚步面容落魄地回到家时,天早已黑了,在撞破罗鸣和陈晓薇的交易之后,他本来是不想回到这的,可是为了从罗鸣那儿得到所谓的交代,他还是回来了。
这段时间他经历了太多,先是莽撞地误会了罗楷,再是发现罗鸣与陈晓薇勾结的诡计,最后又是惊闻罗楷出事昏迷,这些事都像是泰山压顶般压得他难以喘息。他现在正陷在一个巨大的泥沼里无法自拔,之前的误会使他无颜面对罗楷,而陈晓薇的欺骗和罗鸣真实面目的展露,也使他对生活充满着失望与恐惧,他不知道自己该如何是好。直到今天他获知罗楷出事后,才终于找到了宣泄口,发疯似地找上了罗鸣。
罗鸣说今晚会给他一个交代的,想到这,罗良不禁攥紧了双拳。
“你还知道回来呀,狼狈得像条狗一样。”罗家年悠闲地坐在客厅,看见罗良回到家,于是便冷言冷语地讽刺道。
罗良疲惫地看了罗家年一眼,嗤之以鼻地自嘲道:“没错,我就是一条狗,那您老人家是什么呢,爸。”
“放肆!”罗家年猛地将桌上的咖啡杯砸向罗良,罗良也没躲,那瓷杯就这样狠狠砸在了罗良的右臂上,瞬间发出一声沉重的闷响。
罗良吃痛地低哼一声,不过还是纹丝不动地盯着罗家年,嘴角带着怪异的笑。
罗家年眉眼间闪逝过一丝慌张的神色,不过随后便恢复了冷漠,然后他便冲着罗良身后那位瞠目结舌的佣人吼道:“没看到他受伤了吗,还愣着干嘛,赶紧上药呀,废物!”
佣人连忙慌慌张张地拿来医药箱,想帮罗良看看伤势,不过却被罗良冷着脸拒绝了。
“你真以为你是钢筋铁骨啊,瞎逞强!”罗家年不满地朝罗良喝道,而罗良却有气无力地笑了笑,并不理会罗家年,而是径直坐到了罗家年的对面,目光松散地看着他。
“爸,你真是一个很成功的商人,但是,你不是一个合格的父亲,甚至连父亲这两个字你都配不上,这真是莫大的讽刺。”罗楷嘲弄般地对着罗家年说着,随后又自顾自地颓唐地笑着。
罗家年凝眉看着罗良,手背上青筋暴起。
“你自己看看,大儿子罗鸣成了一个工于心计的卑鄙小人,二儿子成了你最为棘手的敌人,三儿子,三儿子现在就是我这副堕落样子,而小儿子呢,小儿子你现在连他活得怎么样你都不知道!哈哈,罗家年,你真是把一个父亲的角色演绎到了极致,我真以你为荣!”说着说着,罗良的眼角微微湿润了起来。
罗家年看着罗良现在的疯癫模样,一时竟无言以对。
“小良,你说得真好,完美地概括了他作为父亲的毕生杰作。”
罗鸣不住地鼓着掌走进了大厅,他也是刚刚才回到家,不过他倒是没想到,罗良竟然直接先和罗家年起了冲突,于是他便看戏般在一旁自得其乐地看着,到现在才走出来。
黑老带着一群面目狰狞的大汉正站在罗鸣的身后,虎视眈眈地看着罗家年和罗良。
“你总算是回来了,你今晚把什么都给我说清楚!”罗良见到罗鸣后,失神的眼里很快地燃起了仇视的怒火,他站起身后,像离弦的箭一般猛然冲向了罗鸣,不过在他即将拽到罗鸣衣领的时候,一个黑影闪过,挡在了罗鸣的身前,而罗良则是被一脚狠狠地踢翻在地。
罗家年倏忽地站了起来,朝罗鸣大喝道:“罗鸣,你是在干嘛!”
罗鸣朝罗家年耸耸肩,一脸无辜地说道:“人又不是我打的,你朝我凶什么凶。还有,我说小良,你也该改改你的暴躁脾气了,老是一见面就那么粗鲁,我的人误伤了你可怎么办,你说对吧。”
罗良挣扎着站了起来,看着罗鸣身边五大三粗的一群打手模样的人,不由得朝地上吐了口血沫,愤声吼道:“罗鸣你这个没种的东西,居然还找了一帮打手,你别以为这样我就会怕了你!”
“你不怕的话,就继续冲上来呀,我就站在这,我不动,你倒是来揍我呀。”罗鸣双手怀抱在胸前,嘲弄着向罗良挑衅。
罗良哪经得起这种嘲讽,于是便又冲上前去跟那帮打手厮打在一起,结果仍然没有变,人单势微的罗良又是被狠狠地丢了回来,狼狈地摔倒在地,浑身的骨骼像被折断般疼痛。
看着罗良痛得龇牙咧嘴的模样,罗鸣不禁摇着头朝黑老说道:“你好好看看你手下的人,怎么出手没个轻重,把我弟弟打成这样,我得多心疼呀。”
黑老鄙夷地看了看罗鸣,然后冷笑着将视线落到罗家年身上。
罗家年此时倒是冷静下来了,他慢悠悠地坐下,然后看着罗鸣冷声问道:“罗鸣,带了朋友来也不介绍介绍。”罗家年看罗鸣这阵势便知道今晚注定不会平静,于是他只好强作镇定,再另寻对策。
“他叫黑老,天党老大,我的搭档。”罗鸣风轻云淡地说道,然后得意洋洋地想看罗家年是什么反应,不过他发现罗家年还是一脸漠然,并未表现出什么震惊之色。
“原来是天党的老大,真是失敬了。”
黑老往前走了一步,不冷不热地说道:“久闻老爷子威名,今日一看,果然气度非凡。”
罗家年看着黑老冷笑了一声,然后又将视线移回到罗鸣身上,声如霜雪地说道:“罗鸣,你今晚是想跟我玩什么游戏,竟搞得如此兴师动众。”
罗鸣缓缓地走到沙发前坐下,然后才看着罗家年的眼睛,一字一顿地答道:“今晚,我要翻身。”
罗家年冷哼一声,然后不屑一顾地回应着罗鸣的视线说道:“怎么,嫌被我压制得太久是吧。不过你也不好好瞧瞧你自己,就你还想翻身,我跟你说,罗楷翻得了身,但你翻不了。忘记我跟你说过什么了吗,你不如他,你再怎么折腾你也不如他。”
像是某根敏感的神经被触动,罗鸣昂起头狰狞地大笑起来:“罗家年,你有什么资格跟我说这种话,罗楷算是什么东西,他现在还不是照样被我整得要死不活的,是他不如我才对!我就搞不懂了,你总是对那个叛徒评价那么高,我看你是老年痴呆了吧!”
“你住嘴!你就是不如二哥,你哪都比不上他!”罗良这时也勉强站起身来,指着罗鸣吼道,只是他刚站起来马上就有两个人冲过来将他重新按到在地,任他如何挣扎也无济于事。
淡淡地看了罗良一眼,罗鸣嗤笑不已:“你就更没资格说这句话了,小良,你现在就是窝囊废,没有价值的人是没有开口的权利的。”
“依我看,你才是窝囊废吧。罗鸣,因为你自身无能,所以你就只能靠些阴谋诡计来生存了,像你这样的人有什么资格嘲笑别人,你自己本身就是一个最大的笑话。”罗家年在一旁冷声说道,看着罗良被人欺凌,他眼底也依稀闪烁着异样的神色。
罗鸣转过头怪异地笑着说道:“我没听错吧,一个彻头彻尾的诡计大师竟然会对我说出这番话,真是太不可思议了。罗家年,你忘了当年是谁执意设计阴谋,将罗楷害得体无完肤的吗,那可是您老人家亲手做的呀。而现在,你居然瞧不起同样使用阴谋,甚至使用得比你还要成功的我,哈哈,我倒想知道,谁才是最大的笑话!”
罗家年无言反驳,冷峻的脸上逐渐翻腾起一阵愠怒。
“罗家年,我变成今天这个样子,说起来你的功劳还算是最大的,多亏你教了我那么多,我罗鸣在此谢过。所以为了表达我诚挚的谢意,我决定让你提前享受退休后的休闲生活,你也知道,你身体状况不是很好,要是继续操心公司的事的话,那我还真得担心你的健康了,所以你就别多作无谓挣扎了,快些把你名下的资产都过继给我,让我来替你打江山,你看怎么样?”罗鸣厚颜无耻地对罗家年说道,那副悠悠然的模样让罗家年心头怒火愈甚。
“做你的春秋大梦!”罗家年突兀地站起身来指着罗鸣斥道,他不曾料想过,罗鸣这个平日里对自己唯唯诺诺的角色,竟会做出今天这番事,甚至还想要夺取自己名下数额惊人的资产。
罗鸣见状也站起身,轻轻拍了拍罗家年的肩膀,意味深长地说道:“是我在做梦,还是你在做梦,你知道你现在的处境吗?现在天党的人已经将这里所有人都控制住了,而你在公司的心腹,在我的威逼利诱之下也都投靠了我,你现在已经没有反抗的资本了。或许你想说你在外面拥有强大的人脉,自然有人会对付我的,不过很遗憾地告诉你,你已经没有任何机会跟外界的人取得联系了。”
“这里就是你最后的牢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