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相亲（一）
周夫人留在松龄院吃过饭，就要太夫人和秦绛姐妹到魏国公府做客，道:“太夫人有些日子没有去我们府上，不如趁着这几天天气不错，到我们府里热闹热闹。”
这是太夫人和周夫人刚刚商量好的。
因此，太夫人只是略作思量，就同意，道:“如此就叨扰舅夫人了。”
“您能来我可是求之不得，哪里说的上是叨扰。”周夫人和太夫人寒暄了几句，就要告辞离开，道:“老大家的有了身子，我出来的久了，家里没有人照料……”
太夫人十分理解，道:“当家的人那里有闲的时候。”
两人定了两天后到魏国公府做客，周夫人就回了府。
秦绛留在太夫人身边，陪着太夫人说话，道:“祖母今日怎么兴致这么好？”
太夫人就道:“这段时间成日在家里，时间久了了闷得慌，正好到舅夫人家里串串门，我也做回客。”
秦绛以为是太夫人这几天在家里应付各家夫人觉得烦了，这才想去舅舅家散散心，因此凑趣道:“孙女倒是和祖母想的一样，孙女也好久没有看到表姐和大表嫂了。我还给硕哥儿和大表嫂腹中的孩儿各做了一件肚兜，正好拿给大表嫂。”
太夫人一听，大感兴趣，道:“拿给我看看。”
秦绛就吩咐绘春回去取来。自从那天秦绛训斥了玉桂之后，就一直是玉梅和绘春跟在她身边。
绘春脸色通红的回来了，显然是小跑回来的。秦绛在心里点头，无论聪明与否，单说这份积极的劲头，就足以让她从其他人中脱颖而出。
太夫人从绘春手里接过两个一模一样的肚兜，大红的底绣这年年有余的图案。太夫人用手细细的摩挲这上面的图案，夸奖秦绛道:“这针线做的真不错。”说着像是想起什么，突然道:“你明日也给我做个抹额、帕子什么的。”
秦绛不知道太夫人怎么突然想让做自己东西，不过长辈的话，她也不好多问，道:“前两天就想给祖母绣个抹额，可惜我手慢，到现在也没有绣完。”
若是往常，太夫人自然要让她不用着急，小心身体之类的。谁知道今天却一反常态，道:“那你尽快做，我也好在去你舅舅府上那天戴着。”
秦绛一愣才点点头。老人家都希望人家说自己子孙满堂，对自己恭敬孝顺。秦绛想着，大概是太夫人想要到舅舅府上炫耀一番，却又不好直接说明。因此道:“左右也没剩下几针，不如我再一起给您绣个帕子吧。”
太夫人想了一下，就点点头。
秦绛因此更加肯定自己的猜测。
因此下午回去的时候，秦绛就吩咐玉梅将针线取出来，认认真真的做起来。
一边做一边自责，觉得是自己平时对太夫人关心不够，以至于太夫人竟然要开口向自己要东西。想着自己以后一定要多关心一下太夫人。父亲不在家里，她作为长女，自然要孝顺祖母，照顾弟弟妹妹。
又想到自己平时虽然常去太夫人处，却很少见到两个妹妹，姊妹之间不免有些疏远。又下定决心以后要多关心弟弟妹妹，尽到长姐的责任。
秦绛这边认真反思自己，却不知道太夫人正和崔妈妈说着自己。
“这孩子从小就没娘，侯爷为了她一直找借口不续弦。这些事情我都看在眼里，却一直没说，不过也是可怜她而已。”崔妈妈从小就在太夫人身边服侍，两人说是主仆，其实更想是亲人。太夫人没人的时候，就会和崔妈妈说说心里话。
“后来我在侯爷身边陆续安排了几房侍妾，我看侯爷没有反对，几房姨娘也都有了身孕，这件事更没有再提。好在这孩子也争气，不仅女红功课十分出色，家里的事情做起来也是头头是道。”
“我看侯爷对她满脸的期待，心里就不禁想，这要是个男孩多好。”太夫人满脸感慨。
崔妈妈就安慰她，道:“男孩有男孩的好，女孩也有女孩的好。若是生成了男孩，哪里还能像现在一样在您膝下承欢了。”
太夫人想到秦绛每天都要在她这里呆上大半天，心里的遗憾就淡了许多，道:“你说的倒也是，说实话，前几年我心里确实别扭。后来侯爷看出来，便对我说，他说元娘母亲当年不顾我们家势危，嫁给了他。之后生元娘的时候，他又远在边关。元娘母亲拼命给他留下一滴骨血，等他回来的时候，却只看见冰冷的墓碑。侯爷说他已经对不起元娘的母亲了，不能再对不起元娘了。”
太夫人说着，想到周氏当年嫁进来的样子，眼里就有些泪光。
崔妈妈见了，赶紧转移话题道:“大小姐如今出落的亭亭玉立的，在京中的勋贵世家里可是数一数二，哪家不羡慕您有这样的孙女！”
太夫人也不过是感叹一下，听崔妈妈这样一说，也道:“说起元娘，倒也不是我自卖自夸，这京里能比得上她的虽然不是没有，却也是屈指可数。”
这样说着，话题就转到了秦绛的亲事上。
“过两天去魏国公府相看，你可要把眼睛盯紧了。”太夫人嘱咐崔妈妈。
崔妈妈就笑道:“您就放心好了，到时候我一定盯的紧紧的。”
太夫人仍是不放心的道:“这可是关系到元娘的大事，你一定得看好了。这女人嫁人，可是慎之又慎的事。”
崔妈妈只好连连保证，道:“我到时候连眼睛都不眨的看着。”
太夫人点点头，只是表情丝毫没有松懈。
崔妈妈不由道:“这人是舅夫人说的，舅夫人对大小姐向来疼爱，想来不会有什么差错，您也不必如此紧张。”
太夫人一脸不赞同，道:“这媒人嘴里的话，向来是只能信三分。哪个说媒的不是为了说成亲事将人夸的天上仅有，世间难得。可真成了亲，却是这样那样的事情都出来了。男人还好，哪怕不喜欢，应付应付，纳几房小妾也是一样的。可这女人就不同了，总不能和离吧！所以说这亲事一定要慎重。就算是舅夫人亲自挑的人，一面是娘家，一面是夫家，难免有些偏颇。”
崔妈妈想着也确实如此，便附和道:“还是您想的周全。”
两个人正说着话，外面的大丫鬟雪梅禀道:“魏国公府的吴妈妈奉舅夫人的宁送了请帖过来。”
太夫人吩咐雪梅将人请上来，转头笑着对崔妈妈道:“这舅夫人做事倒是麻利。”
崔妈妈见她高兴，自然不会泼冷水，因此也笑道:“这还不是舅夫人将事情放在了心上！”
太夫人听了，果然更加高兴。见了吴妈妈，不仅留着说了几句话，还赏了十两银子。
吴妈妈谢了赏，去给秦绛请了安，就要回府，道:“夫人还等着奴婢回话……”
吴妈妈一向是周夫人的左膀右臂，秦绛没有留她，让周妈妈送她出去。
太夫人那边就吩咐雪梅去凝脂院和惜香院，告诉秦缃和秦绾过两天一起去魏国公府。
虽说两家对于此行的目的心知肚明，明面上的一些事情却还是必不可少。也免得以后亲事不成，又给人留下话柄。
太夫人想想，把刚刚回来的雪梅又叫过来，道:“你再去汀兰院走一趟，就说那天舅夫人的娘家人也要去魏国公府做客，让大小姐心里有个数。”
雪梅刚刚应了一声，还没有退下去，就被太夫人叫住，道:“你还是回来，”说着指了崔妈妈道:“还是你亲自去嘱咐一声吧。”
崔妈妈知道太夫人担心，点点头就退了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