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安城,一座朱色大门前,抬头一看,上书斗大的李府二字,两尊石狮一左一右的护卫着这座府邸的人。忽然,一黑色风衣的男子慢慢悠悠的走过那扇朱色大门,一双眼睛四下打量着,颓然之间,加快了脚步,似一阵风一般,闪过一旁的小巷,不见了人影。不多时,后面一连串的杂乱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望着一丈多高的院墙时,领头的暗骂了声,随即匆匆离去。
此时李府内,一中年儒士端坐于书桌前,仔细的端详着各处的奏报。四个月了,自迁都以来,整整四个月来。以王允为代表的士林无时不刻都想要将政权颠覆,恨不得将董卓和李儒处之而后快,但是董卓似乎没有了当初的雄心壮志,耽于享乐,对三辅的民众不管不顾,如今三辅已经死了数万人了,平均每天都会死去数千人,大部分是为修建郿坞而死,还有一部份则是死在了西凉军的刀下,尤其是李傕郭汜二人为甚,而李儒又在此时恶疾缠身……
此时,开门的风使得烛台上的火苗跳跃闪烁,而儒士也下意识打个哆嗦,随即又不停的咳嗽了起来。只听一个声音道:“文优,你又何必如此?照如今来看,董卓覆灭已成定局,你又何苦?”没错,如今即将走到生命尽头的人,便是当初挑唆董卓进京,霸都,废帝,迁都,他一个人主持了西凉军的所有军事政治行动。只是现在,年纪刚过而立之年,满头便以华发丛生,额头皱纹已然大半,还有曾经神采奕奕的双眼,如今晦暗不明,浑身散发着一股迟暮的气息。
李儒叹了口气,用哀求的语气说道:“文和,我知你本事,你就真的不能接替我吗?我相信凭你的能力,一定能挽救西凉军团的。”来人不语,缓缓地拿起桌上的茶杯,缓缓地铭了一口茶。李儒见状,长叹一口气,道:“我明白了。只是我岳父虽有罪,但是他的家人却是无辜的,我想请你尽可能的护他们一下。”说完,又不停的咳嗽了起来。来人长叹一口气:“也罢,你放心去吧,有我在一天,定护你家人平安。”
“那你准备怎么办?以你目前的状况,你随时度有可能……”来人话没有说完,便被李儒挥了挥苍白的手无力地打断。喘了一口气,断断续续的说道:“我不过是武威郡的一个小小功曹,可是单纯善良的雪儿,不以我贫贱,不离不弃,后来……”“咳咳咳咳”,来人急忙走到近前,轻轻拍打着李儒的后背,来人急忙制止道:“别再说了,别再说了!我都懂,都懂!”李儒感激的看了他一眼,待气喘匀,又接着说道:“后来,我才知道,她是董卓的女儿,我一直好奇为什么,为什么他和她的性格迥然不同?成亲后,我们也过过一段安逸而又快乐的日子,可是,可是……”李儒轻轻的摇摇头,面色越发的白了。“可是,谁能想到,当时岳父因兵败而获罪,朝廷要拿董卓一家问罪,可是武威郡守郭威见雪儿貌美,便起了歹心,愣是不顾当时还怀着身孕的雪儿,雪儿不允,在推搡中,雪儿被他推到了桌角,竟……”
来人愣在一旁,喃喃道:我终于明白,终于明白为什么你会突然消失在武威,为什么一个口信也没有留下。
“雪儿死后,我发誓我要报仇,我要报仇……”
“所以你设计结好十常侍,在兵败后董卓不仅没有被问罪,反而升任凉州刺史,此后更是设计霸都,废帝,攒错董卓做了那些外臣,权臣想做不敢做的事,更是一把火将洛阳烧了个精光,你只是为了向这个帝国报复,你所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报复朝廷。”来人接口道,只是语气有些惊悚。
“文和,我不求你别的事,只是想让你帮助他们活下去。”最后,李儒狠狠地抓住来人的衣袖,对着他的眼睛哀求道。刚说完,看着他先是一愣,然后点点了点头,此时胸口噎着一口气,整个人喘不上气来,刚想对他说些什么的时候,“哇”的一口吐出一片血污,然后原本紧紧抓着的手,忽然间仿佛缓缓没了力气,原本睁着的眼睛,此时却是缓缓的合上,手顺着身体缓缓滑落到地上,随后头一偏,缓缓地垂了下去。
此时,窗外的风,呼啦啦吹着,仿佛使不尽的力量,门前的大树,缓缓的从树上飘下一片树叶,动作打着弯儿,忽而忽而的落到了地上,轻轻地在地上拍出一段并不存在的音符。
董卓在郿坞中,正在与众饮欢间,朦胧间,他仿佛看见李儒缓缓走来,李儒走到近前,弯身一礼道:“岳父,小婿时日已到,特来告别。”待他要细问时,李儒微微一笑,随即消失不见。董卓心中一紧,不多时,门外来人报:“相国大人,李儒大人刚刚在家中突发重病去世。”董卓心中一乱,手中一抖,手中的酒杯便顺势顺着桌边便滑到地上,奏出诡异气氛的背景曲。
似乎所有的事情已经被排演了好多次似的,李儒一死,所有长安城中争斗渐渐被摆在了明面上。
次日,相国府后花园内。一年已古稀的老妇,坐在席上,正和一中年儒者稳稳的下着棋,只是老妇人心情似乎不是很好。
“文和啊,听说你和文优一同在武威郡长大是吗?”老妇人问道。
“是。”儒士恭谨的答道。
“而且还是师从同一个人?”老妇接着问道。
“是。”儒士心中闪过一丝不安,但还是恭谨道。
老妇人伸手,在纬线上落下一子。紧接着,儒士紧随其后。只听老妇道:“文和啊,别看我现在老了,你是不是就不认真对待了。”
“文和不敢。”儒士恭谨道。只是心中的不安越来越强烈了。但是一贯良好的心态的他却有些掌握不住现在的情况,想不到这个老妇人这么厉害,超出了自己的预估。唉!叹了口气,他现在不确定老妇人想要什么?她知道些什么?还有她想从自己这儿得到什么?自己只是一个名不经传的功曹……
想了想,他还是决定将话挑明。
“恕文和驽钝,不知老妇人何意?”老妇人有深意的看了他一眼,心中放下心来。
老妇人不语,下棋,落子。
“司徒,如今大患已除,离间吕董的计划需要马上实施。”司徒府密室内,已年过不惑的王允坐于主位,随即左右两边坐着:槐里侯太尉皇甫嵩,车骑将军董承,执金吾不其侯伏完,
太傅马日暺,还有侍中荀攸等十数人。在末尾还坐着虎贲校尉李肃!而刚刚的话,便出自他口。策反李肃是王允做的一个明智的决定。李肃和吕布是同乡,深知吕布为人,而且李肃又是虎贲校尉,手中握有三千人的兵权;通过他既可以影响到吕布,又可以和董卓搭上边。不得不说,策反李肃是王允一生中为数不多的几个明智的决定之一。
王允点了点头道:“不错,确实可以实施第二段了。”
荀攸此时却道:“董卓不可以死的过早,也不可以死的过晚。若是董卓过早的死去,那么我们来不及准备,很可能会让陛下陷入动乱,若是过晚,那么十数万的西凉铁骑一齐发难,那么到时候后果不堪设想,虽然有吕布,但是挡住十数万的西凉铁骑,他吕布还没有那个本事。”
皇甫嵩点头赞同道:“荀侍中所言不差,我们要在董卓和西凉军反应过来前诸杀董卓,然后一举分散西凉军。虽然我久不在西凉军,但是西凉军依然有不少是我的旧属,我说的话,依然有一定作用。”
“董卓现在成天在郿坞,我们不可能在郿坞中杀了他,只能将他诱出。”董承道出了计划的困难。
众人一时间也没有什么好办法,一个让董卓可以离开郿坞的理由!
王允摇了摇头恨恨道:“不管有什么困难,董卓必须死!”
“还有,李儒死后,董卓彻底变成了惊弓之鸟,郿坞由他的心腹黑熊军驻守,而且就算上朝,身边至少有五名玄甲武士和吕布共同护卫。就算我们策反吕布,那五名玄甲卫士依然不好对付。再加上他现在的活动极为不规律:上朝会让武士当场通知,根本来不及准备,还有,我们第二阶段是离间吕董,可是,更重要的是还有什么筹码,可以让一对情同父子的人反目成仇。”一直沉默不语的伏完,突然开口道。
十月的天气,虽然总体上来说冷!可是,总会有那么几天的天气,令人的心情和天气一样的臭,一样的不舒服。罗通站在帐前,望着大帐外有些莫名其妙的雨。自己的心情也有些莫名其妙。刚刚派人对那个被俘,哦,不是,被解救的女子,送去几床自己的被子,自己也莫名其妙的担心她怕冷,军中又没有多余的被子,一时心软,便那样做了。可是,那个该死的,居然被她给退回来了。暗骂了自己一句多事。随即,忽然又想到了,公孙瓒的挽留,还有略显多余的话语。心道:必须得尽快回去了。只是怎么田畴怎么还不回来?离开广川时,田畴请缨去辽西说服鲜于辅等人一起对抗袁绍。现在应当回来了。只是现在……?
诡异的天气,变化的公孙,还有变化的田畴,再加上蓟城的许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