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东方炎的决定，太后倒也没有说什么，毕竟是苏家人先不仁不义，不能怪皇帝六亲不认，再说她也命不久矣，那些身后事她也管不着。
她也算是看淡了，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苏家人之所以会对她下手，大抵是把她当做东方家族的人看待了。
“皇上，明天就是除夕了吧？”太后突然问道。
“是啊！”东方炎微微点头，“怎么了？”
“没什么，哀家就是问问。哦对了，皇上今儿个不去上朝？”
“朕给大臣们放了一个月的假，让他们回家过年去了。”
“过年了啊——！这一年过得可真快！仿佛就像做梦一样……”
男人抬头望着寝宫上方，默然不语。
是啊，这一年马上就要过完了。这一年来，发生了多少事情啊！
这一年，云絮突然出现在他生命里；这一年，东方墨联合易玚国国君易千言和屠龙会起兵造反；这一年，苏媚儿进宫，与人私通；这一年，太后被人下毒；这一年……
这一年，发生了太多不寻常的事情……
“皇上，大过年的，你去把东方墨叫进宫来吧。”太后拍拍他的手背，“就咱们一家人聚在一起，吃顿团圆饭，你看行吗？”
“好。”就让太后安安心心地走完生命的最后一程吧，他这般思索着，便站起身来，“朕这就去安排。”
“等等！”太后突然叫住他，“把云絮那丫头也叫来吧。”既然自己的儿子喜欢那个女人，就算自己想阻止也阻止不了。
人这一辈子，能遇到一个自己喜欢，并且也喜欢自己的人，当真是不容易啊……现在，她也只好，在心里默默祝福这一对孩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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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时分，永和宫中大摆宴席。
席间，太后将云絮拉到自己旁边坐下，满面笑容：“听皇上说，你怀孕了，真好！东方家族总算还有血脉相传下去，哀家到了下面对先帝也好有个交代。”
“母后，何必再想那些不愉快的。”说着，东方炎便给太后夹菜。“来，吃菜。”
太后勉强微笑，“好好好，吃菜吃菜。哎？墨儿，你别看着，你也吃啊。”
“好。”东方墨那一双桃花眼里含着笑，却带了些许冷意。“皇上，臣弟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都是自家人，何必那么见外？”太后笑道：“墨儿你说吧。”
皇帝面上挂着淡淡的笑：“你说。”
“本来这是皇上的家事，臣弟本不该多嘴的。”他顿了顿，又道，“既然云絮已经怀有皇室血脉，皇上为何不给她一个名分？”
“对呀！”太后也赞同他的意见，“云絮若是没名没分，以后生出的孩子会让人说闲话。”
“皇上不喜欢这个孩子？”东方墨继续追问。“还是……”
“册封之事以后再说。”皇帝打断他的话语，“这些事情朕自己会处理，不用王爷费心。”
“话不能这么说。”东方墨笑意更深，“云絮腹中的孩子怎么说也算是臣弟的皇侄，皇叔为自己的侄儿的将来做打算，这是理所应当的。”
“我说的对吗？太后。”
“对对对，墨儿考虑的倒挺周全，皇上，你应该向墨儿多多学习。”
皇帝看着东方墨，眸里泛着冰冷，“母后教诲的是。”
东方炎东方墨两人你一言我一语，暗潮汹涌。
一旁，云絮埋头咬着筷子，默不作声。
“对了！”太后忽然问道：“墨儿你也不小了，该娶个王妃了，有没有中意的女子？哀家让皇上替你做媒，给你指婚。”
“有倒是有……”他瞥了一眼皇帝，“只怕皇上不同意啊！”
说话间，隐隐听到某人的拳头捏得格格作响。
“那个……”云絮突然站起来，“我忽然有点不舒服，就不吃了，皇上，太后，王爷，你们慢用。”
“哪儿不舒服？”太后担心地问，“需不需要看太医啊？”
“不用了，多谢太后关心，失陪了。”语罢，转身往寝宫外走去。
出了永和宫，在外面侯着的杏儿见云絮出来，忙走上前去，歪着头，“姑娘，你好像脸色不太好，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她牵强地笑了笑，淡淡答道：“我没事。”
“真的吗？”
“嗯，我只是胸口有点闷，我们去花园里散会儿步吧，兴许就好了。”
“那好吧。”
冬日里的花园，白雪皑皑，银装素裹；相较夏天的花园，郁郁葱葱，苍翠欲滴，二者各有特色，皆能让观赏者心情舒畅。
寒风迎面拂来，纵然再赏心悦目的景色，却也化解不了心底的伤痛。
——皇上不喜欢这个孩子？
——还是……？
——册封之事以后再说。
——这些事情朕自己会处理，不用王爷费心。
他不喜欢这个孩子吗？云絮抚摸着小腹，心里泛起阵阵酸楚。
不，他是喜欢孩子的，他喜欢的……只是孩子，若是没有孩子，早在间云关，他就应该将自己处死了，而不是好心地让她存活到现在……
所以说，一旦孩子降生，他还是会杀了她，自己之于他，不过是个生育的工具……
“姑娘，你怎么哭了？”杏儿着急地用手在她眼前摇晃，“是不是哪儿不舒服？奴婢去把尹太医找来吧？”
想事情想得太入神，竟浑然不知自己早已泪流满面。她忙掩袖擦拭眼泪，“我没事，没事。”
“原来你在这儿。”温润地男声从身后传来，她转身一看，“王爷此刻不是应该在陪太后用家宴吗？跑来这里做什么？”
杏儿对他行礼，“奴婢参见王爷。”
“太后准许本王在宫里住两天，所以本王就出来转悠转悠了。”东方墨无视杏儿，朝她走过来，“怎么？你哭了？”说着，欲抬手为她擦拭眼泪。
她忙退步躲开，“王爷请自重！”
“呵——！”他笑问：“本王是猛兽吗？令你如此畏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