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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1994年3月25日破蛋,幼儿园,小学,初中,高中,大学。

浙江省校园原创歌手大奖赛作曲部第一名。

快乐女生杭州赛区第一名,全国总决赛十强。

Doremi公司练习生,第26号,狄雨濛。

如果要写个个人传记的话,小濛认为,她可以用以上四句话把人生概括完。这真是简单到不能再简单了。

14年快女比赛结束了,她觉得自己被剥掉了一层皮。简直可以用这样的话来形容。日没夜的准备比赛的日子,她病了又好,好了又病,妈妈看不下去了,让她退赛回家,可她却倔强地留到了最后。

然后在快女集体出了专辑、集体巡回演唱结束后,她迎来了漫长的空白期。

当黎易安这个小Loli兴奋地打电话给她说有个叫简风的经纪人打电话问她说要不要参加一个女团的计划的时候,她觉得这事儿崩了,她干脆去新东方教西班牙语算了。

对,就算什么都不行,她起码还能靠语言谋生。父亲是西班牙人,母亲是中国人,起码,赋予了她一点异国风情。

她从不觉得自己是因为那一点异域风情而获得更多的关注,她要的只是一个舞台,能够唱自己的歌给更多人听的舞台。

只是她没有想到,比赛结束之后,她一个十强,还比不上十五强来得有出路……

“你知道,现在市场不景气,出唱片根本不赚钱。很多选秀比赛火热一时,但新人们不可能都能够真正出道。”简风抿了口咖啡看向窗外,“出道一来看大众对选手的关注度,二来也要时机,天时地利人和才行啊。”

“我懂的。你觉得,我是少了点什么?”小濛开门见山单刀直入,这话把简风说得有一点点惊讶。

“其实做组合的一员,本来就是少了点什么。缺了2%的这种感觉。一个人还不足以把场面撑起来,或者,在组合中更能够显出一个人的优质。”简风说,“现在选秀比赛更重视创作实力,也是希望参赛者在这个市场下能够更有竞争力。你是一块好玉,可是仅仅只是一块好的玉石,还需要打磨。”

“你的意思是,我有点天赋,但是缺少专业训练?”小濛又开始总结陈词。

简风咳了一下,不由得点点头,“怎么样,我现在很想做一支中国第一的女子团体,你要不要加入?”

“你好像邀请的人不少。”小濛盯了他一眼,难道,她又要和黎易安竞争么?

“总有人要退出,有人要留下。”简风说,“决定好了给我电话。”

说完,他又行色匆匆地走了。

这不是狄雨濛第一次知道简风这个人。早在比赛的时候,快男帮帮唱,和她组成组合的杨凡就有说过,简风是他们组合的经纪人,是个有梦想,有创造力的人。

杨凡她早就认识,两人都有参加过校园音乐会,当时杨凡的学校南财就在小濛学校的旁边,那里是个大学城,后来因为经常性的交流也就认识了。

因此,她对简风的总体认识还算是不差。也许正是因为杨凡的原因,她才会想赌一把,看看她的音乐生涯是不是还有前路。

14年深秋,她提着行李,手上撰着红棕色的护照,踏上了一片叫韩国的土壤。

狄雨濛这辈子还没有去过这么北方的地方,11月的天气韩国已经可以穿厚毛衣了。她一下飞机就打了个哆嗦:“你们,衣服有没有多备一点?”

“没有……我快冻死了。”黎易安抽着鼻子说,“我都没有厚衣服的,深圳那边很暖和。”

“额……我想吃麻辣烫。”穆艾菲抖了抖身子说,旁边的林亦曦赶紧点头。

小濛看了眼穆艾菲,这女人在舞台上的装扮和平日里的差得也太多了吧,本来觉得是那种成熟风的,现在完全一般般啊。还有那个压根都不认识的林亦曦到底是从哪儿蹦出来的她都不知道,只知道是快女,和穆艾菲一样是四川人。

说实话不敢问是几强,况且,纠结那些东西到底有什么意义呢,比赛都已经结束了,大家都没有出道,这是既定事实,就算是十强的她和穆艾菲,在这种情况下,排名靠前能带来什么优越感?

或者说,是压力吧,明明是前十强,最后大家还是一起混,说出来超丢脸,不如不说。

简风一直在打电话,几个快女们围绕成一圈取暖。

“喂,你们听过没有,还有一个新加坡人一个韩国人。”林亦曦悄悄地说,“她们是已经定好的吧。”

“你消息好灵通!”穆艾菲惊讶地说,“那我们是不是要等她们?”

“啊?我是猜到有韩国人,新加坡人是怎么回事啊?”小濛但从自己身上就推断这组合肯定国际化,但是没想到这么国际化,“太国际化了,搪不牢啊。”

“搪不牢是什么意思啊?”林亦曦发问。

“就是受不了的意思。”黎易安代替狄雨濛回答,“杭州话版普通话。”

“你们在聊什么呢,走了!”简风在前面带路,几个快女赶紧跟在他身后。

“怎么不等外国人了?”穆艾菲悄悄说了一句。

“拜托,在这边我们是外国人。”林亦曦悄悄回复了她一句。

跟着简风往外走到一个白色的面包车边停下,有人开了门下来招招手,小濛才明白,原来简风刚才打电话是为了这个。

最后一个上车把车门关好,小濛坐在边上,无视那几个人观光般的兴奋,有些小小的担忧,不知道以后会迎来什么样的日子。

冬日的白天特别短,或者是因为比较北面的缘故,狄雨濛觉得这太阳落得也太快了,这才五点钟,怎么就落日了?后一秒,她发现,自己看的这个表,应该再往前拨一个小时。

对,和杭州不是同一个时区了。

她真正觉得自己是出国了,和高中去澳大利亚做交换生少许有些差别,但是陌生的感觉是一样的。她看看座位上恨不得把头伸出去的黎易安,还有另外两个同样兴奋的穆艾菲和林亦曦,突然觉得,身在国外,能够依靠的也就这些人了。

从包包里把手机摸出来,中国电信已经完全到了伸不到手的地方。狄雨濛想着什么时候给家里个短信,好歹也能报个平安。

“简风大哥,我们的手机怎么办啊。都没信号了。”小濛开始关心实际生存问题,这一问叫醒了好几个还在旅游途中的姐妹。

“我们是不是都去办个韩国的号码啊?”穆艾菲打头问道。

简风停顿了一会儿,然后才回过头来:“你们暂时禁止用手机。”

“啊?”黎易安不干了,“那怎么行啊。没手机出门就是失踪啊。”

“有你说得这么夸张嘛。你们以后出门都一起走,回来也一起回,互相看好就行了。”简风大哥如是说,遭到了后方四双眼睛的一致鄙视。

“切,真小气。”黎易安嘴上念道。

简风不知道有没有听见,不过都看起来像是没有听见的样子,一路大家无语,直到体会过首尔的堵车的严重程度以后,司机先生无奈地把放在车内貌似用来吸灰尘还是吸辐射什么的柚子拿出来给小濛她们剥了防吐,才有人开始叫嚣起来。

“到了没有啊?”穆艾菲已经完全不行了,“好晕……胃好难受。”

简风没有回答,司机也没有说话。

“我不行了……”黎易安索性躺到后面一排座位上去了,可是谁也没有回答大家的问题。

“我想,简风不会说韩语,司机听不懂中文。”小濛靠在窗户上无奈地说,她瞟了眼简风,他一振奋,没有说什么。

看来,她是一语中的。车上的所有人都白了简风一眼。

终于车算是停了下来,狄雨濛已经连拉开车门的力气也没有了,她索性坐在地上,拿体重去拉门,一下子门也开了,人也撞到了椅子上。

不舒服……她只有三个字想说。

眼前一片灰蒙蒙的楼宇,不得不感叹这片地方绿化真的不如杭州好,简风跟司机眼神交流打完招呼,四个快女一下车,看起来七歪八倒的,都没了精气神。

“好了好了,大家整理整理,一会儿要去见人呢。”简风拍拍手说,搞得跟小学老师似的。

“是。”大家颓废地回答,颓废地拉上行李箱,颓废地跟在简风身后。

简风很无奈。

刚走进去没几步,就看见一个强壮的身影从大楼里面走出来,小濛一瞬间反应过来,眼前的这个肌肉男,好像在X-MAN里面见过,当然,那是和很久以前的综艺节目了。

她还记得他的歌,因为人长得像健身教练歌却很柔和让人觉得很有反差,小濛一下子就想起来了。

“金钟国!”她用依稀记得的韩语喊出了他的名字。

肌肉钟国有点小惊讶,一个看起来约莫二十岁的小女生,素面朝天得看起来像是高中生似的,对他笑得却特别天真。

“我知道你。”小濛用不学也会的简单韩语说着,对面的肌肉男笑得特别有趣,仿佛是对她很感兴趣的样子,大步走了过来。

“你知道我?是我的粉丝吗?”金钟国很高兴自己除了中年大妈之外还有这么年轻的粉丝。

“从头到脚都这么惹人喜爱……”狄雨濛承认自己除了这句之外什么也不会唱了,但是她却刚好唱了句最有代表性的。

“呀!真的是我的粉丝啊!”金钟国笑开了花,赶紧和小濛握了握手,“呀,要签名吗?是外国人吗?是中国人吗?”

“中国。”小濛能少说就少说。

“呀。我中国粉丝都有呢。”金钟国高兴地说,这才突然发现小濛这一行人好像不太一般,个个拎着行李箱不说,还是四个年级轻轻的漂亮女孩子和一个长得一看就像经纪人的组合。

“啊,你们都来了啊。”终于有个人从大楼里出来打破了僵局,他笑着跟简风握手,“你们辛苦了,今天晚上我们在饭店安排了晚宴给你们接风洗尘。”

“哦,金钟国先生还在这里啊。”男子笑着打招呼说,他看了眼握着小濛的手的金钟国,“对于这些小姑娘钟国都是叔叔辈了。”

“呀,怎么能这么讲呢。我可是连中国小粉丝都有呢。”金钟国拍着小濛的肩膀说,“诶,我在的时候怎么没看见公司有这么年轻的练习生呢。”

“是要在中国出道的新人组合。”男子说,“也不能说是公司的练习生。”

“哦,原来是这样。”金钟国有些失望地说,“不过,也算是我们演艺界的后辈嘛。要好好加油啊。Fighting。”

“嗯。怀挺。”小濛点点头,常常听到韩国人说怀挺,是加油的意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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