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一语，如春雷惊蛰。
话音韵味仿佛是醍醐灌顶一般，让楚御感到茅塞顿开。
越是思考，楚御越是被这老人形象比喻的一语震惊，仿佛其中有无穷的意味，一条宽敞的大路正在他的面前铺开。
“原来如此！”
楚御咀嚼着族老的话音，心中了然，对于洞天认识更加深刻一分。
在楚御看来，这已经不是粗浅的理解，而是真正切身实际的对于洞天的力量组成有了更加清晰的认识，不在如以往那般茫然。
就算再次让楚御传授那些楚族嫡系子弟武道，楚御也是能够说出更多的见解来。
“孺子可教！”
老者捻须而笑。
“你是我南离楚族百年不遇的天才，如今更是无愧其名。可以说，就连你大哥楚贪狼不足二十年华踏足洞天，可是在同龄之时也未曾达到你如今这等地步。”
“你大哥楚贪狼当日以俊才之姿踏足洞天，老夫曾委以重望，只可惜六年前那场兽潮…哎，天不佑我楚族啊。”
老者叹息一声，话音却没有继续。
“兽潮？！”
楚御心中一震，对于兄长的思念霎时间被这老者短短一语引动起来。老者话音支支吾吾，似乎在掩盖什么，这让楚御不由得开口发问。
“族老，莫非当日大哥不是失踪？有其他的缘故不成？”
楚御眉头紧皱，心中却是有些嘀咕起来。
曾经他不过是一个见识浅薄的小武者，虽知晓兽潮汹涌，蕴藏杀机。大哥楚贪狼失踪，楚御根本没有半分其他的想法。
而随着他的武道之路不断前行，心中却是升起颇多的疑惑来。
的确，六年前那一场兽潮十分凶险，甚至有一头大妖在其中主宰。但是，楚贪狼可并非那些弱小的洞天，乃是以俊才之资踏足的洞天之境。
凶兽的确凶险，但是大哥那等修为只要不落入大妖手中，恐怕仍有一线生机。
如今族老提起，楚御心中不由得有些疑惑。只可惜，楚御连连追问数句，这老人依旧没有回答的意思，仿佛十分忌讳。
“呵呵！”
老者摇头叹息，却是在没有谈及这个话题，楚御虽然心中想要追问，但是却不敢勉强这老人分毫。
“此事不要再提，今日老夫见到你心中开怀，多啰嗦两句你可愿意听？”
老者一笑。
“洗耳恭听！”
楚族躬身，见状，也是暂时压下了心中的疑惑。
“这就是说，你的心有多大，你的舞台就有多大。八百里南离在南离民众那些普通人的眼中，或许能够让他们奋斗一生。”
“但是！”
不自然的，这鬼神莫测的老头加重了语气，他佝偻的身躯挺立，仿佛有种无匹的沉重气势在他感受的身躯之中爆发开来。
那是一种如山岳一般伟岸的气势，强大，浩瀚，令人信服。
“而你，楚御，你却是不同。”
“你是我楚族百年不出的真正天才，如今不过是十七岁的年纪，就拥有堪比真正天骄的血肉潜力，可以说，你未来的路还很长，长到无法想象。天骄之姿，甚至有机会在二十岁的年纪踏足那真正的大日耀阳。”
“大日耀阳？！”
楚御眼瞳也是一片火热。
大日耀阳。
那是堪比太古凶兽幼崽的血肉潜力，乃是亿万年来无数自付天才的武者们日夜追寻的最强武道起点。
梦寐以求。
楚御大武立身，自然希望达到那最为广阔的舞台，拥有最强的起点。
“对，你的确有希望在二十岁的年纪达到那亿万人中都不一定出现一个的大日耀阳之境，待到那时，我偌大楚族都将会受到你的福音庇护，成就万世不朽的豪门世家！”
“武者以武立身，达到那等境界，你的未来将无限宽阔，所以万万不能被小小的八百里南离限制住眼界。”
“你的眼睛应当放眼更加广阔的世界，昊天广土，宗门万千，皇土浩瀚，你的未来还有无限可能。心便是舞台。”
老者淡淡的笑道，他口中描绘出的蓝图无限广阔，让人不知不觉间都会被吸引，希望成为那最强的人中之龙。
楚御抬头，心中若有所思。
“心若舞台！”
楚御口中咀嚼着这看似平淡的字眼，却仿佛有无数的豪气在他的胸膛中滚涌。
心有多大，你的舞台就有多大。
无论是走向强大，还是最终泯然众人矣，成为碌碌苍生中的一员。
这一切，全都看自己，自己的路掌握在自己的手中。
这短短一句在这老者的口中说出，如同平地落下的一道惊雷在楚御的耳畔炸响，让他身躯不由得一震，仿佛醍醐灌顶一般，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有人在楚御的耳中提及这等含义，鬼匠老师，豪族之虎，族长楚远山甚至虎蟒都在不断的警示着自己。
而如今这楚族族老一语道出，更是让出心中惊骇。
如楚虎，明知不敌也要虚心求教，向武之心日月可鉴，如林豹子等人，就算修为不济，也想通往更高的武道之路。
自己呢？
何尝不是如此？
陡然间，楚御的心中生出无穷的豪气来。如同散落在无边旷野之上的星星之火，越发汹涌，甚至呈现冲天之态势，仿若能够燎原。
心中的野望在滚动。
“心有多大，舞台就有多大？”
“我心所愿？为心而已！所谓心若舞台，便是如此！”
楚御抬起头来目光铮亮如月。
“族老，我楚御拥有今日的成就离不开族老以及宗族的帮助，如族老所言，我楚御心中的世界太小，限制住了眼界。”
“心如舞台，的确如此。”
“我楚御的舞台的确不应该限制在这小小的南离地界，我要冲向更高，更加广阔的舞台。无论是为了心中的野望还是对于我楚族而言，都应该这样做。”
楚御心中坚定，铿锵而立。
“好，不亏是我楚族的男儿，楚御，你不必多言，老夫自是知晓你心中鸿鹄之志。诚然，你的成长离不开楚族的帮助，但是这些都是外力，能够走到如今这等地步，都是你的机缘跟努力，否则就算远山庇护，我阳魂指点，你也不会有如今成就。”
老者哈哈一笑，楚御如此峥嵘之言让他老怀开慰。
“不过！”
“楚御，你向往更加广阔的舞台，这自然是一件好事。你也不必沮丧，你之所以觉得眼前的舞台太小，但却是因为从未走出去过的缘故。”
“老夫且问你，南离大不大？”
“南离八百里土地，自然是大的。”楚御不明所以，仍是回答。
“呵呵，你随我来。”
族老哈哈一笑，他摇了摇头，拍了拍楚御的肩膀，随后转身。他前方的空气陡然裂开一道门户，老者提步而入。
楚御心中也是疑惑，随后跟了进去。
步入其中，却别有洞天。
当跨过那道虚空的门户之后，楚御感觉到自己似乎跨越了空间一般。眼前一黑一亮，自己的身形已经出现在了蕴武楼最顶层的楼台之上。
“坐！”
老者慈眉善目，在楼台中心的木椅上坐了下来，脚下一摆身躯随着木椅轻轻摇晃。他大手一挥，两人身前的茶海上清水升起淼淼热气，显然是烧开了。
“是！”
楚御恭敬的坐在老者身前，倒了一副茶水。
族老见状一笑，轻抿着口中茶水，对着楚御身前一指。
“楚御，你且看这里的景色如何？”
楚御放眼一望，这蕴武楼十分高大，足有数十丈，最顶层的楼台更是如建造在云端之中。
楚御低头朝下下方望去，伫立在南离北城的楚族驻地所有一切尽收眼底，甚至隐约间俯视偌大的南离重城。
“美不胜收！”
楚御啧啧感叹。
“蕴武楼高数十丈，其高度仅次于南离城中的术炼师工会，站立在此，意气风发，眼前的景象当然美不胜收，老夫现在问你，南离大不大？”
这…
楚御有些摸不到头脑，心中却是隐约明白了族老的用意。
“楚御，看来你是有些明白了。老夫再问你，南疆大不大？”
老者再次发问。
“南疆？自然是极大，我大唐皇朝足有九九百十一座郡府，南疆郡府便是其中一处郡府，幅员辽阔，土地千万，孕育亿万生灵，其中更有无数的重城。”
“楚御自然知晓，南离广阔浩荡。”
闻言，楚御也是一笑，恭敬答道。
“呵呵，南疆广阔？”
族老淡淡的一笑，随即摇了摇头。
“南疆的确很大，诚如你口中所言，土地千万，幅员辽阔，孕育亿万生灵。但是老夫想要告诉你的是，南疆虽然大，却也不过是大唐皇土的八十一座郡府之一。”
“而就算是大唐皇土，啧啧，也不过是偌大昊天的沧海一栗。”
老者淡淡说道，但是话音之中却勾勒出了无限的舞台，让楚御心中震惊。
“大唐皇土也不过是偌大昊天的沧海一栗？那么昊天该有多大？”
楚御真真的被震住了。
他口中所言的确是心中所想，八百里南离足够普通人折腾一生了，而这样的重城在南疆郡府之上足有数十个。南疆又是大唐皇土的八十一分之一，而偏偏大唐皇土又是偌大昊天的沧海一栗。
这种奇特的感觉仿佛是自己生活在一个小小的囚笼之中。
如同井底之蛙，被掀开了头顶的那一片天空之后，陡然见到了无数宽阔的蓝天和大地一般，让楚御生出些许不真实的感觉。
“的确如此！老夫也是知晓，方才对你所言的心如舞台是让你的眼界需要放的更远一些。”
“但是，就算是你如今天骄之境也不过只能够在南疆郡府之中折腾折腾，而反观大唐皇土之上无数强大的人类族群分布，根本不是你目前的潜力可以踏足的。至于偌大的昊天，呵呵。”
老者摇头。
“楚御陡然，请族老指点。莫非楚御如今的武道资质尚且不能在大唐皇土之上展露峥嵘不成？”楚御惊骇，惊愣的开口。
“峥嵘？并非不能，而是机会太小。”
“不是老夫打击你的自信，对你而言还太早了一些。”
“的确如此！”
楚御点了点头，但是他神情却丝毫没有放松，因为他心中知晓，族老如此开口，定然不会空穴来风，其中肯定会有另外的含义。
果然，族老下一句的话音恰恰是承认了这一点。
“不过，老夫开口并非是专门为了打击你，老夫开口自有老夫的道理。这其中含义第一是叫你不要骄傲自满，昊天广土，天大地大，无数宗门豪族世家层出不穷，甚至有无数飞天遁地的修士能够穿梭于天际之上。”
“而第二也是最重要的。”
族老嘿嘿一笑，囧囧的眼眸中陡然爆发出无穷亮光。
“便是未来，”
“你的未来，也是楚族的未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