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注定了不能消停。
这么大的事,男人们那里也都亲眼看见的,谢相强撑着笑脸送走了一甘同僚,当然,还有似笑非笑的承亲王爷,这尊大佛,真难惹啊。
等到众人一走,谢相的脸都黑了,谢家的人,谁也别走了,都去了正堂。
“老爷,这事是妾身的错,没有照顾周全,差点出了乱子。”敏氏一脸愧疚的当先站了出来,出了这么大的事,定然与她这个主母分不开责任。
谢二夫人难得看到敏氏有犯这么大错的时候,虽然想说两句风凉话,可到底看着自家男人还有大伯的脸色不好,而选择闭了嘴。
谢沂柔和谢咏希到也乖乖的站在一边,这个时候谁说话都有错,所以闭嘴就是最好的选择,公子们却都没在,女眷那边出的事,与公子想拉也拉不上关系。
谢相目光扫向谢咏希,道:“咏希,你来说说吧。”
谢咏希到是不躲闪,目光清亮的看着谢相道:“大伯,不是我。”
谢相对这个侄女多少还是了解一些,任性,傲慢,可也不至于伤人性命,若说耍些小手段,这是可能的,可是当着这多人面,干下这么让谢家下不来台的事,那就是太愚蠢了,应该不是这个侄女的行事特征。
“那你呢?”谢相的目光越过谢咏希,就看向了谢沂柔。
谢沂柔身子一颤,对于这个大伯,她向来是又惧又怕的,若说在谢二老爷跟前她还敢撒撒娇,使使性子,到了大老爷跟前,可是断然不敢的。
“大伯,我怎么会干这样的事。”谢沂柔不停的摆着手,想要撇清与自己的关系。
可是老话常说,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做了亏心事的人,若是不懂得掩藏,显然是要露出马脚的。
谢沂柔到也不是不懂得掩藏,只是她面对的对手实在有些强,所以一样的环境,心理素质大大的下降,这会儿眼睛东躲西藏,两只手也紧攥在一起,若是有人掀了她的裙底,只怕也会看到这会儿她的腿也是打颤的。
谢相冷冷的扫过了谢沂柔,然后看向了敏氏道:“承亲王妃走的时候怎么说?”
其实不用问,承亲王府的态度在那摆着呢,更何况那还是承亲王府要过门的媳妇,要是真有个三长两短,只怕连这样的时间也不会容了他了。
敏氏苦着脸道:“还能怎么说,承亲王妃到是体谅妾身,只是这么大的事,只怕咱们没个交待,到时侯跟承亲王府就别想走动了。”
除了承亲王府,连着燕国公府,还有宁家那边,都别想走动了。
谢相点了点头,目光定在了谢咏希身上,道:“眼看着你就要嫁人了,这事,若是你来办,你会如何?”
谢咏希有些微愣,没想到大伯会这般对她说,在看到大伯那明了的目光中,谢咏希同样也知道了大伯的心思。
目光淡淡的扫过了站在身旁的谢沂柔,不论自己喜欢不喜欢,这都是自己的庶妹,占着谢家姑娘的名头,若是自己说出去,谢家姑娘若是落个歹毒的名声,只怕回头对自己也是个拖累。
目光回旋,看向谢相,道:“当时天上的焰火炸起,姑娘们一时兴趣,就都冲到了围栏边,当时大伯母打发了不少的丫头婆子,还有各姑娘身边的丫头小心的护着,人多,拥挤,不知道是哪个没眼色的小丫头碰到敏姑娘,差点没把敏姑娘撞下去,后来好像是宁家姑娘手快,拉过了敏姑娘,自己却是没站住,这才从上面掉了下去。”
谢咏希声色平静的看着谢相说完这番话便不再言语了。
连敏氏都不相信这番说辞,想要去堵住几家人的口,自然是笑话。
只是敏氏也是聪明之人,品着谢相的态度,大概就猜出了谢相的心思,不是因为要维护谢家的声誉,而是因为谢家这两个女儿都许了人家,而且还都不能退亲的。
这样一想,敏氏也是无奈有妥协,只怕这次得自己亲自带了人上门赔礼了。
这样想着,敏氏侧身看着谢相道:“老爷,妾身想着小丫头们无知,虽说护主心切,可若不是小丫头们捣乱,想来也不会有这场祸事,水有源,树有根,依妾身的意思,把这源头找出来,妾身明日亲自去给宁家一个交代,可好?”
谢相满意的点了点头,道:“夫人考虑的正是。”
敏氏目光柔和的看向谢咏希,道:“大伯母只怕要请咏希帮个忙了,当时大伯母离的远,咏希离的近,又是咱们主家的姑娘,想来咏希该是看清了是谁这般莽撞吧。”
“大嫂,你这话就不对了,咏希也是个小姑娘,当时的情形那么乱,她自己害怕还害怕不过来呢,上哪儿能记得是谁捣乱的。”
谢二夫人一向维护自己的女儿,再说听着大房的意思,这屎盆子要扣到二房头上,这可不行。
谢二老爷也不傻,这会儿也呵呵笑道:“大嫂,胡氏这话说的在理,咏希平时就没甚心眼子,连大哥都说这孩子傻里傻气的,就知道一味的横冲直撞,但凡有些心思,也不至于这般。”
虽然谢二老爷没明言,可是大家都知道那隐下的话里的意思。
二夫人更是抹起泪来,道:“可不就是吗,咱们咏希就是个没心思的,要是像人家那有心思,还不早就把这事拿下了。”
谢咏希心下虽有不甘,可是如今事成定局了,尤其今天亲眼看着夏青釉从二楼飞奔而下,不顾危险救人的情形,谢咏希的心像是被钝刀子割了一般的难受,从来不知道,那般性情冷淡的承亲王世子还有这样的时候,何曾不让谢咏希难过。
谢沂柔低着头,装着一脸乖巧的样子,并不敢多言一句,只盼着这样僵持的情形早些结束。
“那依弟妹而言,这事该如何解决?”敏氏被二房的态度气笑了,这个时候还想分着谁占了便宜,谁吃了亏,若是这事真查下去,只怕谢家的姑娘就不用嫁人了。
一想到这,敏氏目光冷冷的扫过了谢沂柔,然后才不大客气的对着胡氏说道:“当然,弟妹要是想把这事拖大,我是无所谓,左右谢家姑娘的名声弟妹自己不在乎,我这个当大伯娘的也没什么可在乎的。”
“大嫂,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难不成大娘不是谢家的宗妇,维护谢家女儿的声誉,不是大嫂应该做的?”
敏氏却是不冷不淡的说道:“那也要谢家的女儿对得起这个声名。”
胡氏一噎,谁都知道上次粟国公府的宴会上,谢沂柔丢了多大的脸,胡氏要不是为了把事情压小,不影响谢家姑娘的名声,早就暗地里处置谢沂柔了,就算是跟粟国公府定了亲又如何,到时候一句病了,左右是个妾,粟国公府还能死追着不成,更何况,粟三爷什么得性,别人不知道,她还不知道。
“大伯母,当时我身边的丫头去拿吃食了,沂柔身边的丫头到是凑了热闹,想来小丫头一时没了分寸,这才出了纰漏。”
谢咏希心下微叹,到底交出个人去来平息事端。
“大姐?”谢沂柔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谢咏希,只是在谢咏希的目光下又闭了嘴。
胡氏原本也怀疑这事与自家的两个女儿有关,只是知道是一回事,认下又是一回事,这会儿要是真把谢沂柔身边的丫头推出去了,谁能不把这事与主子想到一处去,哪个姑娘身边的丫头没有主子的吩咐能干下这样杀头的事去。
“大嫂,这事不妥,当时那么多丫头,姑娘的,谁能保证是咱们家的丫头惹出来的祝事。”
敏氏却是苦笑道:“二弟妹,难不成得罪了几家还不够,二弟妹还想再添上两家,那咱们谢家只怕以后也不必在临安城里立足了,这样的宴会也不必再办了,谁还敢来?”
这一声质问,生生的把胡氏到嘴的话压制住了。
“那也不能拿姑娘身边的丫头问罪啊。”胡氏小声的嘀咕着。
谢二老爷与谢相的性子不同,武将拼出来的,性格还是直一些,就算是有些弯弯绕,可是与文人比起来,还是差的远了。
“就是,大哥,大嫂,要我说,那宁家的姑娘不没事吗,既然没事,就息事宁人算了,何必非得闹的大家伙不得安宁呢,得了这么大的便宜,受点罪怎么了?”
谢二老爷一直觉得宁家姑娘就是捡了个大便宜,所以受点波折是应该的。
当然,这也是亲爹为自己闺女报不平的表现。
“二弟,这是什么话?”谢相的脸色显然不够好,看着谢二老爷的目光也禁不住多了几分严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