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那些依附于粟家活着的人却是不一样的。
谢沐晖也有些傻眼了,他前脚才跟粟家扯上点关系,当然,这个关系他也不愿意扯,可没办法,事儿都出了,不扯也不行了。
可是后脚就闹出这么大的事来。
“大哥,沂柔……”谢沐晖有些犹豫,不过心下真不是心疼这个闺女,官场上行走的男人,最会做的了断就是该舍就舍,该得就得,尤其还是一个庶女,有的时候,连嫡女都会被舍弃,更何况是庶出了。
“别再让她进门。”谢相目光微沉,说出的话并不容反悔。
谢沐晖点了点头,与他的想法在意料之中。
“大哥,要是这样,只怕就与粟家真的杠上了。”谢沐晖忍不住再次确认道,毕竟那是国公府之首,一朝的顶梁柱,都说树大根深,就怕上面一下子扳不倒,到时候下面的人可就难办事了。
谢相微弓着食指敲击着桌面,半晌,方道:“当断不断,后患无穷,二弟,你听大哥的就算是这次得罪了粟国公府,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大厦将倾,不过是强弩之末罢了。”
谢沐晖点了点头,便告退回了自家。
胡氏还在等谢沐晖的消息,上房的烛火一直燃着。
小丫头早就在看到老爷影子的时候跑到了胡氏院子来回,胡氏身边的嬷嬷进了屋子与胡氏回了话。
胡氏问道:“老爷没往姨娘的院子去?”
嬷嬷点了点头,道:“小丫头看着老爷正往夫人的院子来呢。”
胡氏摸了摸自己的头发,又看了看自己的衣裳,听着院外响起了呼喝声,这才起身,扶着嬷嬷的手迎了出去。
只是谢沐晖的步子快,胡氏才走到屋门口,谢沐晖已是掀了帘子。
胡氏微退后半步,屈膝行了礼,这才起身道:“老爷一路累了吧,嬷嬷去给老爷沏杯新茶,再让丫头们把热水送上来,让老爷好好泡泡身子,去去乏。”
胡氏一边说着,一边拿眼睛试探着谢沐晖的意思,要是在上房沐浴了,就意味着歇在上房了。
谢沐晖没反对,胡氏的脸色也好看了许多,就连上房的丫头们也跟脚下生了风一般。
胡氏亲自伺候了谢沐晖沐浴,待收拾的神清气爽,夫妻两个才坐下来说话。
谢沐晖摆着手把丫头,婆子都打发了出去,这才道:“人送走了?”
胡氏点头道:“送走了,老爷前脚吩咐,后脚妾身就送走了。”
谢沐晖满意的点了点头,道:“回头告诉家里的下人,各个门看守好了,若是再来,只说主子不在家,或是寻了别理由打发了。”
胡氏的脸色一变,这里面的事可不小。
“老爷……”
谢沐晖摆了手道:“你别问,这里面的事不小,回头等我捊顺了再说。”
胡氏点了点头,道:“老爷放心,妾身心下有数。”
说到这,微顿了一下,胡氏又道:“只是沂柔的姨娘那?”
谢沐晖目光微沉道:“这件事上,谁也不能坏了我的话去,你让人看着些,要是她不听话,只管传了我的话,把她禁足在院子里,下人都换了,给我看起来。”
“老爷,这不大好吧。”
胡氏心里已经乐翻了,可是面上却还是有些担心,道:“沂柔她姨娘伺候老爷也有些年头了,平时做事也是尽心尽力,为妾身分了不少的忧,这些年,妾身一直拿她当亲妹妹般看待,就是待沂柔,老爷也能看出来,无论是份便,还是吃穿有度,沂柔除了没占个嫡女的头衔,可是用的却是不比咏希差一星半点,有的时候就是越了制的,我也给她置办一些,哪怕是在自家穿,知道这孩子心气儿高,我想着这孩子的亲事上头,还得让老爷多操心些,只是出了这样的事,咱们谁也没有预料到,如今又是这样的情形,妾身也是当娘的,想来沂柔她姨娘的心理一定不能好受了,若是为了这事,把她关了,只怕她会难受死呢。”
胡氏说的连连叹气,一副姐妹情深的样子,到是让谢沐晖感动不少。
男人,除了在外头建功立业,回到内宅,最希望看到的就是妻妾和睦,嫡庶亲善,不得不说,胡氏的表面功夫做的不错,至少在谢沐晖眼里,如今胡氏说的,都是真的没有半分掺假,所以当有一天,胡氏把谢沂柔姨娘寻死未救活的话递到谢沐晖面前时,谢沐晖也不过是慨叹一声,便把这事抛诸脑后了。
像谢沐晖这样的男人,想要女人,大可以随手就揽,所以想让他上心,谢沂柔的娘这些年确实是尽足了功夫,不然也不会以妾室的身份,在谢家的后院与胡氏几乎过上了分庭搞礼的日子,这些年胡氏即便恨的牙痒痒,可还是忍着,为的就是有一天,一朝功成,让她没有反扑的机会,本来以为还要等一等,而且胡氏也怕谢沐晖真的把谢沂柔的亲事定的太好,到时候她就算是想对付谢姨娘的亲娘,只怕也不好下手了,可是偏偏老天都帮她,谢沂柔自己作死,跑到粟家当妾了,这可真是老天送到她面前的大好消息。
粟三夫人那人,一向心高气傲,经过她手给粟三爷纳的妾是一个样,不经过她手,凡是粟三爷自己有心抬回去的妾,哪个能在粟家的后院蹦跶的时间长,别说蹦跶,就是想活下来,只怕都要用些心思。
而且谢沂柔与粟三爷又是差着辈的,再加进了算计,这里面里里外外涉及的事可不少,别说是粟三夫人郁闷,就是粟三爷自己还郁闷呢,到时候不定怎么收拾她呢。
胡氏心下曾暗道过解气,只是没想到,这会儿粟家的大树要倒了。
谢沐晖到是不知道胡氏的这些心思,只摆手道:“妇人之仁,现在可不是顾着这些的时候,她要是想闹,直接拿了东西把嘴堵上,直到她不闹为止。”
胡氏得了心下想要的答案,又想起了另一个事,粟三夫人还是安东公府长媳的妹妹呢,算是谢咏希的姨婆呢。
“老爷,粟家三夫人想来会给大嫂去信吧。”
胡氏嘴里的大嫂,自然是安东公府的大嫂。
谢沐晖摆了摆手,道:“这事,目前还闹不出来头,你小心的给安东公府那边写封信,回头打发稳妥的婆子带了礼物,就说沂柔嫁人了,你心理惦记打发人送东西过来的,然后再把东西想办法给了岳父,或是你大哥。”
微顿了一下,谢沐晖又道:“且记住,别让人看出苗头来。”
胡氏点了点头这话就先落下了,起身伺候着谢沐晖去歇着了。
此刻,回了粟国公府的谢沂柔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被当作了一部废棋,准备抛弃了。
“柔姨娘,老夫人等你半天了,让你一回来就去老夫人的院子回话呢。”门口的看门的看到了谢沂柔的马车回来了,连忙上前回话。
老夫人的院子里都打发了几遍人过来了,门子这会儿也纳闷了,没想到这位新进府的柔姨娘,到是得老夫人青睐的。
随着谢沂柔回来的婆子是胡氏身边的人,这会儿听了,忙笑道:“既是姑奶奶府里有事,婆子就不进去了,能看着姑奶奶安全进府,婆子回去也能回话了,姑奶奶且慢走,婆子告退了。”
谢沂柔想拉了胡氏身边的婆子过去说话,她进府这几天,敬茶都只敬了陆氏,老夫人压根就没见过她,这会儿急伙伙的想见她,一想就不是好事。
谢沂柔腿下有些打颤,身边跟着的丫头早就不是自己在娘家的丫头了,是陆氏打发到她身边的,自己原来的那个丫头因着上次灯会的事被胡氏打死了,后来派给她的丫头不贴心,笨手笨脚的,跟着自己嫁到了粟国公府,冲撞了两回陆氏,便让陆氏罚到了洗衣房去。
谢沂柔一路低着对进了老夫人的院子,可没有曾经在家的趾高气扬,也没有刚刚抬进门时候的意气风发。
都说粟三爷风流,想当然粟三爷在房事上自有调教女人的高超手段,谢沂柔偏生又是受这一套的,虽说两人岁数差了不少,不过半百的男人一样能娇妻美妾的,这在富贵人家本就不是什么稀罕事,更何况粟三爷还没到年过半百的时候。
粟三爷贪新,谢沂柔贪欢,两人是一拍即合,天天晚上闹出来的动静都不小,陆氏的脸色可想而知,叫了谢沂柔过去啥话也没说,直接摔过去一本女诫,让她回去反省去。
粟三夫人陆氏也在老夫人的院子呢,刚伺候了老夫人用了饭,说是用,也没什么心思,不过是有一口没一口的尝了几个菜,屋里才撤下去,谢沂柔就到了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