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世子爷的脾气,别说是少夫人管不了,就是王妃,不一样得顺着,也就是王爷,能说上一句半句的,可是人家是父子,她就是再有脸面,也没有让两个主子因为她一个丫头来说事儿的,要是真到了那样的地步,兰池觉得不用别人,王妃就得出手收拾了她。
轿子一种平缓的进了王爷和王妃的院子,轿子落下的时候,一只温柔的大手已然伸了进来,宁安似乎是毫不犹豫的把自己的手伸了过去,今天的夏青釉给了她许多不一样的感觉。
亦或是从昨天开始,从这只手强势的揽着她的腰,没有用任何的红绸或是什么布料来牵着她拜堂时,就让她的心在悄然的发生着变化。
原本忐忑的心,在被这样一只手握紧的时候,突然就松懈了下来,多年以后,回忆起来的时候,宁安都忘了自己在那一刻,有多么的不合时宜,这是古代,不是现代,即便是新婚夫妻,到了大庭广众之下这般牵手而立的,还是极少见的,夏青釉是性子使然,没人敢置喙,而她,只能说那时,那情,那景,忘记了思考。
三朝回门,再次站在宁家的大门外,宁安才真正明白,什么是嫁出去的女儿,什么是主,什么是客。
宁远道并着日月慧郡主还有宁心,都等在了大门口,那目光中的焦急,期盼,还有关怀,都一一的透射出来,这样的目光,让宁安只觉得暖意丛生。
没有半分的拘谨。
“没失望吧。”正堂里见完了礼,日月慧郡主就拉着宁安进了内室,宁远道与宁心陪着夏青釉去了书房说话,其实宁心到是更想来自己姐姐这边,只是礼数不可废,再加上他也想探探姐夫对姐姐到底好不好。
“母亲……”
宁安觉得她跟日月慧郡主似乎都能坦白的像一般的闺蜜一样,把房里的事都拿出来说了一般。
只是一提到房事,宁安的脸又禁不住红了一层,这两天晚上,终于知道了什么叫做食髓知味,什么叫作痴缠不休。
他说,安儿,你之于我,就像是一杯清甜的美酒,总是忍不住忘了她的后劲,而只想着品尝之中的欢愉。
他说,安儿,怀里多了一个人的体温,原来是可以这般的暖。
日月慧郡主是过来人,一瞧宁安这样,就是极满意的,当即嘴角就咧开了,笑道:“好了,总算是有情人终成眷属了。”
实儿扑哧一声笑了出来,道:“奴婢早就说过了,世子爷对咱们姑奶奶的心思,那就是昭然若揭,哪里用得着夫人睡不好,吃不好的跟着惦记。”
实儿早在宁安进门的时候,就拉着朴儿打听情况去了,今儿跟着回门的是朴儿,守在王府院子里的是桃花,如今朴儿越发的得宁安重用了。
日月慧郡主到是没责怪实儿的无理,只是笑意融融的看着宁安道:“能看到你这样,我这心到底是放下了。”
宁安小声的嗔道:“母亲不必这般介怀。”
日月慧郡主拍了拍宁安的手道:“王嫂可是让你立规矩了?”
宁安摇了摇头,笑道:“王妃和王爷都是极好相处的。”
日月慧郡主一挑眉,到是没想到宁安会这样说,一时感慨的摸了摸宁安的头,首:“你这孩子,到是长大了。”
宁安心下失笑,其实她一直就是个大人,好不好。
“噢,对了,出了守亲月,你和青釉去趟燕国公府吧,那天曾夫人和燕老夫人可是帮了大忙了。”
日月慧郡主想着还有哪些没考虑周到的事儿,都一一的提了出来。
宁安舒服的歪在榻上,笑盈盈的应了,点头道:“母亲放心就是,昨儿敬茶,王妃还提起这事,也打发人去送了谢礼,话也同母亲说的一样,等出了守亲月,我和世子就过去道谢呢。”
宁家留了午饭,宁安瞧着宁远道眼里似乎多了些笑意,就连宁心的脸上也多了几分神采,而且时不时的总把关注的目光放到夏青釉身上,宁安觉得也不知道这家伙用了什么招数。这么快就把宁远道和宁心收服了。
成亲第四日,天色刚有些放亮,宁安就觉得身边的床铺一动,昨天晚上是嫁人这三天来,睡的最香的一天晚上,因为她舍了脸面的讨了饶,这才换来了一晚上的相安无事,当然,要是把那上紧箍在她身上的手臂的话,宁安觉得这个夜晚真是太美好了。
所以早上身边一有了动静,眼睛也就跟着睁开了。
“怎么起的这么早?”宁安的声音还有几分迷糊,人还没有清醒过来。
夏青釉微低了头,身上的朝服已经穿戴整齐了,小声道:“你先睡会,我去上朝了。”
“上朝?”宁安一下子就醒了过来,然后瞧了眼外面的天色,又瞧了眼夏青釉身上的衣服,疑惑道:“不是有守亲月吗?”
夏青釉歉意的看了一眼宁安,摇头道:“昨天来人传了话,估计这守亲月是过不成了。”
“我叫丫头来伺候你用饭。”
宁安觉得自己得进入角色,这几天实在是日子过的太舒心了,本来以为嫁了人就会受不同程度的折磨,可是显然想像与现实是有差距的,或许要说她走了****运也未可知,至少目前来看,婆婆温厚,相公体贴,就是公公也没有与儿媳妇为难的,所以这日子也分明是惬意舒心的。
“不用折腾了,外面有早市,我顺道吃一口就是了,你再眯会儿,到了时辰起来陪母妃用饭就成。”夏青釉眯着眼睛看着宁安裸露在外的一只胳膊,想伸手去捏捏那吹弹可破的肌肤,可是又生怕这一握就顿住了,就不想出去了,所以生生的忍住了。
宁安被夏青釉的眼神制止着躺了回去,目送着夏青釉出了门,却是再也睡不着了,只得起来,收拾收拾,准备去给王妃请安。
宁安到的时候,承亲王妃也不过才收拾齐整,王爷昨天晚上歇在了王妃的屋子里,这两日可能是受了儿子成亲的影响,承亲王爷到是有些返老还童的架势,天天晚上折腾的王妃不到后半夜都不能入睡,所以王妃早上起来的时辰到是相对延后了不少。
中堂厅内,屋里错落有致的放着几盆珍品牡丹,一盆蓝色的鹤望蓝,一盆黑色的冠世墨玉,一盆复色的蓝线界玉,一盆绿色的绿幕,一盘深紫红的稀叶紫,一盆线白的珏板白。雍容华丽,配着王妃屋里的大案高几,花团锦簇又显得十分的庄重大气。
从来,承亲王妃在宁安眼里都是懂得享受生活的人,这种享受是从小在福窝里浸泡出来的天生优越感,或许这就是古代的大家闺秀该有的生活吧,毕竟她的想法,还是格格不入居多。
“来了,早饭可是用了?”承亲王妃多少有些不自在,媳妇来请安,自己当婆婆的越的晚了不说,连早饭都没用,若是小夫妻到也罢了,可偏偏她岁数又这么大了,总感觉有种被窥视的尴尬。
宁安大方的笑了,道:“世子走的时候让媳妇过来陪母妃一道用饭,世子说平时他与父王都忙,能与母妃同桌吃饭的时候却是少之又少的。”
承亲王妃身边跟着肖嬷嬷和飞羽、冰晶、兰池,霜红四个丫头。
新婚第二日敬茶的时候,兰池就让夏青釉退了回来,承亲王妃也笑着说当时只是让兰池帮着看几天院子,如今正经的主子住进来了,自然得把人给她退回来。
宁安本来有了心理准备,王妃可能会把人留在她那院子,不管是出于什么想法,宁安也不会反弹太过,有些话,她能与夏青釉说,却不会与自己的婆婆说,那就等于在挑战婆婆的底线与权威,即便是再喜欢她,再看着日月慧郡主的面子,这种事只怕能容忍一时,却未必会容忍一世。
饭桌上,承亲王妃笑道:“才出来的时候瞧见你对那几盆花多看了几眼,可是有喜欢的?”
宁安笑着摇了摇头,道:“媳妇只是觉得那冠世墨玉和玉坂白,一白一墨,相得彰益,两盆一起放着,又显得说不出的大气富丽,这样的花,媳妇就算是喜欢也断不会与母妃讨要的。”
承亲王妃不解道:“不过两盆花,难不成母妃还舍不得给你不成?”
宁安却是笑着摇头道:“世子说母妃疼我定是跟疼亲生女儿似的,哪里会有舍不得的东西,不过是我年岁小,这样富贵大气的东西放到我那里只怕是糟蹋了,到不如摆在母亲这里更妥帖呢。”
微顿了一下,宁安又道:“而且媳妇听人说过,这东西到底还是分人养的,以前在桃花村的时候,那里的平民百姓之家也有爱花养花的人,只不过论不上什么品种,只能说瞧着好看罢了,可家家户户却像是比着养似的,说是这养花养的好的人,必是子女孝顺的,老来有福气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