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如脸上的血色立刻退了一半,毫不犹豫地接过那碗药,皱着秀眉一饮而尽。
眼看着水如把那避孕的药喝的干干净净之后,他才满意地回身,头也不回地就走出屋子。
而身后的水如,一下子瘫软在床上,看着那端着药碗不知所措的侍女就是大吼一声,“滚!还站在这里干什么?”小侍女被她一吓,夺门而出。她紧紧咬着自己的唇,费劲了心思,从进门以来,她就尽力讨好寒枫暮,他却不给她一次受孕的机会!每次,都看着她喝下那药,才走。
哼……终有一天,属于她的,不属于她的,统统都是她的!
半个时辰的漫长,凤然闭着眼睛就这样度过。
霜雪一直守在床边,赶走了那些要进来伺候的侍女。眼见凤然的手指屈了一屈,她喜出望外地看向凤然。半个时辰已经过去,这穴道也已经自动解开,凤然睁开双眸,感觉到全身的麻意都统统退去了。霜雪忙递来毛巾,擦拭着凤然已渗汗的脸庞,“小姐,小姐!”
“嗯。”凤然活动了一下自己无比酸痛的手臂,坐起了身子。
“呜……小姐,二皇子他……他太过分了,小姐,听下人们说,二皇子去了他侍妾的房间!”
霜雪忍不住哭诉起来,仿佛受到冷待的人不是凤然而是她。凤然却是淡漠地一笑。
这样不是更好吗?她并不在意这些,也不想争宠,她不是来这个国度享福的,是有使命的!
眼睛瞥见了自己剩下的那块白绸,凤然像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抬头看向霜雪。
“霜雪,你身上有带着匕首吗?”她颦着柳眉一问,霜雪止住了眼泪,然后点了点头。从小到大,保护着凤然她身边总是有一把小匕首带在身上,如袖里剑般小巧,不易让人发觉却能自保。她从袖口里取出小匕首,递给了凤然,却不知她要干什么。
凤然坐起身子,感觉到腿都麻了,忙扶住了床沿。
掀开被子,看着那白绸缎,她毫不犹豫地把匕首往手臂上划去。
“小姐!”霜雪尖叫一声,要阻止已经来不及了,只见凤然已经用力将匕首滑入纤细白皙的手臂上,一个深深的口子暴露在空气中。凤然倒吸一口冷气,因为剧痛身体一颤,带着血迹的匕首滑落在地上。她忙托起自己的手臂,让那一颗颗溢出的血珠滴落在白绸上。
白绸是特制的,血滴在上面,迅速扩散开来。
血花绽放,血色充斥着她们的视觉,在凤然觉得那血色绽放开的花朵已经极似女子初夜的落红了,身子一颤,跌坐在床沿边。
霜雪扯过了自己丝衣上的一角,充当纱布立刻替凤然止血。
凤然苍白的脸色立刻又退了所剩无几的一点血色,她像失去了生气的玻璃娃娃一般靠在床边,近乎于一碰即碎。剧痛充斥着她的感官,感觉到手臂上的伤口还在不停流血,她伸手掐上了自己的手臂,想要阻止那剧痛侵蚀她的思绪。霜雪翻箱倒柜地找出了纱布,却找不到止血的药。
凤然紧抿着唇,接过了纱布,拆开丝布。那血红色的伤口暴露在她眼前。
疼,可这手臂上的疼怎比内心?她对霜雪挥了挥手,让她把那讽刺之极的白绸布拿走,自己倒在床边,不说一句话。纱布已经缠上了手臂,她也只能等到明天让霜雪去帮她买来药,只能祈求这伤口不要给她添加麻烦。她的蛊盒等东西都不在身边,必须要等霜雪明天替她取来,现在的她,真可谓手无缚鸡之力,连自保都做不到了。
次日,凤然从睡梦之中醒来,只觉得手臂上一阵剧痛。
霜雪伴在她的身边,扶她坐起。她伸出自己没有受伤的手臂,揉了揉太阳穴。
“霜雪,这是什么时候了?”她昨日是靠在床头边睡的,此时是一阵又一阵的晕眩不停袭来。
“小姐……卯时了。”霜雪一边拿着毛巾替凤然擦去脸上因为手臂疼痛难忍而渗出的细汗。
凤然点了点头,她知道,她作为一个刚过门的王妃,必须要有一个女主人的模样。在外人面前,她必须逼着自己违心去演戏,否则……她会遭受什么样的折磨,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只有站在寒枫暮的眼前,她才会觉得自己是如此的无力。
二皇子城府极深,喜怒哀乐从来不写在脸上。
所以,一般人在他的脸上看的最多的表情,除了戏谑的冷笑,还是冷笑。
她挣扎着让霜雪扶她起身,霜雪担心地看了她一眼,“小姐,你可以去吗?”
看凤然的脸色因为失血过多而苍白的让人心疼,霜雪的心就揪了起来。小姐这般坚强,却从来得不到她应有的回报……
凤然点了点头,“霜雪,你今天替我出府一趟,去买一些止血消炎的药回来。这伤怕是一天两天也没有办法愈合,我怕是天气一热,就会发炎……不能让他们看出我的伤。你现在就去吧,等一下我让秀儿陪我一同去用膳就可以了,不必担心。”
“是……小姐。”霜雪咬了咬唇,她作为一个侍女,出府的借口可以有很多,可小姐不同……
秀儿是陪同凤然嫁过天朝的二十个侍女中最聪明的一个,凤然从小也见过她,不过没有太多接触。
没想到这次父王把她也选上了,凤然便把她带在身边如霜雪一般当自己的贴身侍女。
霜雪把秀儿叫来,自己不放心地嘱咐了好多句,才离开去找药。凤然坐在梳妆台前,因为手臂上的伤口只是用纱布包起,连药都没有上,所以还是疼的她冷汗直冒。真的没有想到自己有这么狼狈的一天,铜镜之中的她,脸色白如纸般透明易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