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数日,云琯与刘中书乘着虓虎车疾驰不歇,这会儿总算抵达了心向往之的摄魂宗。
摄魂宗,山门开在靠近幽冥大泽的还魂山脉之上,乃是方圆万里第一大宗,亦是云川大陆最强大的三门九宗之一。
其内主峰四座,分别为追魂峰、御鬼峰、炼尸峰以及摄魄峰。每座主峰俱有无数山头依附,数位元婴坐镇,内门弟子数百人,外门弟子近万人。实力着实了得。
近前看去,其内山峦连绵,巍峨险峻,高耸入云,数座峰体犹如支撑天地的雄壮大柱,山峰之巅掩映在层层云雾之后,目力根本无法衡量峰顶之高峻。且在这千山一碧之雄浑壮丽中,竟似虚盘了万壑千岩,一座座主峰异军突起,浑厚的碧色浓郁地想要滴凝下来,犹如一条条盘踞的苍龙,低调深邃,却又桀骜不驯。
“云琯妹子,我们到了!”公子哥刘中书跳出虓虎车,兴高采烈地叫道,冲云琯挤了挤稍显厚实的眼皮,抬手摸一把虚汗。
自从劫道一事,刘中书便吓破了胆。回到仙若城后,不假思索地豪掷令人咋舌的二十块中品灵石,特地租了一辆带有高级防御法阵、筑基期以下修士都攻不破的虓虎车,钻进里面便如缩进了壳里的乌龟,再不肯露头。
如今终是呼吸到了安全的空气,刘中书舒心地笑了。
云琯受他邀约,一路相伴“保护”他前来。那日云长生走后,刘中书便说什么也不肯跟她分开,咕哝着“小姑娘家家的不安全”,可怜兮兮的如鼻涕虫一般粘在她身后,将她当成了一把聊胜于无的小破保护伞。
同是修仙道途中人,以后又可能是师兄妹。云琯无可奈何,只默默抽回了衣袖,偷偷召回碧玉,将食天兽宝宝放入买来的冰雪蚕丝灵兽袋里,便与刘中书一道龟缩在虓虎车中前往摄魂宗了。
那虓虎车速度极快,内里装饰亦颇为奢华。二人坐在车里有吃有喝,看着窗外景色飞速后移,惬意之余相处自也顺畅起来。
远远望去,此次摄魂宗招徒大典,前来拜师的恐怕不下三千人,熙熙攘攘地站在摄魂宗山门前宽阔的广场上,好不热闹。
刘中书急切切地拉住一人,将拜师的流程大致问了一下。不多时,拖着步子哭丧着一张脸走了回来,对云琯道,“大典明日进行,却是须先领好牌号,遵照顺序依次检测。待到轮到你我,怕是要数日之后了。”
先来后到,古之明理。对此云琯亦是无奈,只得与刘中书一起挤到前方发放号牌之处。
“姓名。”
“刘中书。”
“年龄。”
“十六。”
“……”发放号牌的,是个身着臧紫法衣的年轻弟子,“你这年龄看上去,可二十都有了啊!”
刘中书一头黑线,厚实的眼皮挡住了翻起的白眼,“呃,小弟我长得确实着急了些。”
一番验证,刘中书领到了写着“二千六百五十二”的号牌,自我安慰地喃喃道,“还好还好,我后面大概还有数百人呢。云琯,你快领你的号牌,到时我们一起去山门测试。”
云琯点点头,上前报出名字,“云琯,十三岁。”
听到云琯的声音,年轻弟子蓦地抬起头来,双眼锃亮地道,“你可是从仙若城过来的?”
云琯心头一紧,眸间闪过一抹戒备之色,她何曾有这般出名?
这时,却见那位一直绷着脸皮的弟子忽然露出一个大大圆圆的笑容,亲切地道,“果然是云师妹,我说方才怎么有种如沐春风之感。”
刘中书瞪大了眼睛,抓着手中的号牌,凭得有种不好的预感。
“云师妹怎么还亲自过来排队,招呼一下师兄就可以了嘛。来,云师妹,这是你的号牌。”
说罢,那名弟子便把一枚写着“六十五”的号牌殷勤地递过来,讪讪地道,“师妹你也知晓,每逢这等大典,前来拜师之人便极为众多。本来我也为师妹备下了更靠前的号牌,可方才,就是方才,炼尸峰的几位师兄要了不少号牌去。师兄我修为低微,对他们实在是开罪不起。所以,这个,若是元师兄问起来,你可得替师兄解释解释,不是我不给元师兄面子啊!”
“元师兄?元长生?”云琯心中疑惑,她与那元长生不过是萍水相逢,怎么会单独招呼门下弟子给她留下号牌?那日他的救命恩情,她自然是记得的。可记忆更深刻的,是他那冷酷寒凉的目光,那般不加掩饰,直直地落在她身上,想起来便有些发冷。还有,他到底是何人,这名弟子为何看上起很是惧怕他的样子?
“对对,就是元师兄。云师妹,元师兄特意吩咐小的给您留着号牌,亦免去了您排队的辛苦。这几日您凡是有什么事情,便直接来找我,我叫王小肖,同元师兄一样,也是御鬼峰弟子,不过是外门弟子,呵呵。”这名外门弟子赶紧向云琯解释道。
原来如此,云琯顿时明白过来。可这般被人看了一眼,就倒杆子追了过来的事,说不上是鬼的好事。蓉妃那回就险些吃了大亏,这次不知到底为何,所图为何?
“师兄,我也认识元长生师兄啊,师兄也给我一个靠前的号牌吧?就在云琯后面就可以的。”刘中书听闻这弟子是因元师兄的嘱托才照拂云琯,连忙笑道。
“不行。元师兄只说照顾云师妹,哪里提到过你?你不是来骗人的吧!”外门弟子鼻孔出气,不屑地扭了头去。
云琯垂下眼眸,仍在细细思索。刘中书在一旁,却是欲哭无泪。看看云琯手中的号牌,再看看他自己手中的号牌,真真地不是一个世界的人,萌妹子到哪里都享有差别待遇。
山门前云集之人愈加多了,在摄魂宗弟子们的招呼安置下倒也井然有序。宗门测试不日便要开启了。云琯与刘中书进入了外门弟子准备的休息区,默默地打坐调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