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很快进入了皇宫,九宁依旧觉得昏昏沉沉的,她摊开掌心,看了看那颗用锦帕包起来的黑黑的药丸,她把药丸在手里攥得更紧一些。
她不知道四爷和婉夫人之间发生了什么误会,导致婉夫人不能自己把药丸给四爷。婉夫人离开那枚婉夫人给她的药丸,她答应过婉夫人要把这颗药丸给四爷服下。
慕榕没有来踢轿门,而是女官直接把九宁扶了出来。然后是在勤政殿的一系列繁杂的仪式。
九宁都不知道自己究竟给黄天后土磕了多少个头,她只觉得有些坚持不住了,心脏开始打起了寒噤,她只知道如果再磕下去,那么一直淤积在心头的晕轿的东西就会倾泻而出。
慕榕好像感觉到了九宁的不适,轻轻地捏捏她的手,柔声说道:“再坚持一下,快结束了。”虽然隔着盖头,可九宁觉得自己完全看清了慕榕充满笑意的脸庞。她点点头,暗示自己一定要坚持住,还有那颗药丸。
终于,礼赞唱到:“新人敬酒!”宫人端上了两只精致的觯,里面盛了黄色的酒。九宁在女官的指引下端起了觯,礼赞唱到:“新人给陛下敬酒!”慕榕先端起了酒杯:“父皇,请饮酒!”众人看向慕榕,大殿响起了掌声。四爷很是高兴:“好样的!父皇终于看到你娶妻了!”
九宁心里咯噔了一下,袖子一挡,手中的药丸顺势滑落酒中。只有一个浅浅的酒滴溅起,那枚药丸就化作了和酒一样的颜色,众人的目光都在慕榕身上,居然没有人看到九宁的手上的动作。
慕榕敬了酒,九宁却半天不见动静。女官连忙提醒道:“蓄王妃,该您敬酒了!”九宁把觯举高,挣扎了瞬间,才朗声道:“父皇,请饮酒!”大殿里的人又是一阵鼓掌。皇后坐在四爷的身边,始终含着欣慰的泪水,当新人敬酒时,竟忍不住落下了泪。在饮了酒后,皇后赔罪道:“臣妾一时时态,请陛下恕罪!”四爷笑笑:“你始终记挂着这些孩子,心里感慨是难免的。”皇后眼里顿时充满了感激。
最后,礼赞唱到:“礼成!”九宁才松下一口气。
皇后对慕榕说道:“你们可以回王府了,待会儿晚上的喜宴不用出席,明天下午回宫参加喜宴即可!”慕榕拜了拜:“谢母后!”四爷也欣慰地说道:“带着你的王妃回去吧。”
迎亲的队伍又是一阵吹吹打打,转头开向蓄王府。到蓄王府时,夜幕已经降临。
蓄王府上下早已在总管和吴英的带领下站在门口迎接新人归来。整个蓄王府已经张灯结彩,灯火通明。见队伍走进,所有人跪下行礼道:“恭迎王爷、王妃回府!”慕榕很是高兴:“都起来吧,今天王府上下所有人都有赏!”又是一阵响亮的谢恩的声音。
喜轿进府,慕榕怕九宁累了,直接让把喜轿抬到新房门口。随行的女官忍不住笑了笑:这蓄王爷也是英雄难过美人关啊!到了新房,九宁已经睡着,女官唤了半天才微微睁开了眼睛。
女官把九宁半扶半扛地送进了新房,对慕榕说道:“蓄王殿下,该行同牢礼了。”慕榕看着九宁已经难以睁开的睡眼,说道:“王妃已经困极了,这同牢礼就免了吧。”女官大惊:“这可使不得,礼制上不行同牢礼,这婚礼就不算。”慕榕稍稍犹豫后说道:“无碍!该让天下人见证的已经见证过了,你只要回禀了父皇我们已经行了同牢礼了就可以了。”女官无奈地点点头。慕榕接着说道:“这些话该怎么回,你应该很清楚吧。”女官点头退下,回宫复命去了。
慕榕怜惜地看着九宁,心里内疚极了:“才第一天,就让你吃了这么多吃苦。”九宁微微闭着眼,像是累极了的样子。慕榕对门口唤道:“来人,替王妃梳洗!”门口走进来一个人,竟然是玉梅。原来,慕榕为了方便九宁,专门去八方当铺找了傅三叔,要了玉梅来。
玉梅看到九宁劳累而瘦削的样子,眼泪瞬间就盈满了眼眶。她轻轻地替九宁梳洗着。慕榕一直转过脸,只留下一个背影。等梳洗完毕,九宁换上了亵衣,慕榕才吩咐下人来替自己宽衣。那一夜,九宁在慕榕的大床上睡得不省人事,慕榕在后面隔间的小床上蜷缩了一晚上。
第二天很早,九宁就醒了过来,发现自己只穿了亵衣在床上,惊得一下坐了起来,可是身边没有慕榕啊?正在纳闷的当儿,隔间传来了慕榕温润的问候:“宁儿醒了?昨晚睡得好吗?”九宁立即羞红了脸:“对不起,我吵醒你了。”慕榕的声音里透着笑意:“没有,是我一直醒得比较早而已。”九宁看看只有自己一个窝的被窝,小心翼翼地问道:“你怎么睡到后面去了?”慕榕笑道:“昨天回来你已经累得不行了,没有你的允许,我怎敢上你的而床呢?”一句玩笑话让九宁的脸更红了,心中泛起了阵阵感激。
两人隔着一个壁间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两个人都觉得心情大好。忽然,九宁像被烫了一下一样跳了起来:“我都忘了,哎,我都忘了。”慕榕打趣道:“忘了我腿脚不便,正等着你来帮我更衣?”九宁正在穿衣服的手一滞:“你怎么知道?”慕榕哈哈大笑,什么都不说。
九宁看着眼前的衣服,脑袋都大了,全是红红绿绿的,真不知道是谁的审美。每一件衣服拿起来,却最终下不了决心又放下。慕榕问道:“怎么呢?”九宁有些沮丧道:“这些衣服,没法穿啊。”慕榕这才想起,九宁应该是不会喜欢这种太显眼的颜色,抱歉道:“我忘了这件事了。你先将就着穿一下,待会儿去公立请安后,让司衣局给你新做。不过,今天进宫请安,你还是穿喜庆点好。”
九宁无奈地挑了一身浅浅的红色的衣服。然后到隔间给慕榕穿衣。九宁不知道男子的衣服怎么弄,只好每一步都问问慕榕,可是连慕榕也不是很清楚。两人只好边穿边商量边摸索。
终于,等慕榕也更了衣,外面负责梳洗的下人已经等了一个时辰了,负责传膳的人更是望眼欲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