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二十五日,圣诞节。
现在已是夜晚,今天没有下雪,天气很冷,但是大街上已经挤满了行人,大多是情侣,有些还穿着情侣装,熙熙攘攘的人群,五颜六色的灯光铺满了大街,人们的脸上满是幸福的笑。
秦晴和齐恒飞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从超市中走出来,裹得像个粽子一样的秦晴提着两个超大塑料袋,齐恒飞一只手提着一个,另外一手还插在裤袋中,完全没有要帮秦晴提东西的自觉。
“回去你要帮忙哦。”秦晴鼓着腮看着悠闲自得的齐恒飞,要不是他突然间说想吃她做的排骨,她也不用大晚上的吹着冷风跑到超市来。
齐恒飞眯着眼睛看她,叹了一口气:“好像突然间发疯买了这么多东西的人是你吧?”
秦晴一愣,她讪讪地转头,她也没办法,看到这么多好吃的东西突然间就很想买嘛,而且现在家里面其实很多东西都没有的,她不是很喜欢做饭,懒的时候会直接叫外卖什么的……
买多一点零食,她就可以节约一点时间……
“喂。”齐恒飞突然间抓住她的肩膀,她回头疑惑地看着他,他下巴点了点他们的斜对面,示意她看。
秦晴不明所以地望过去,对面熙熙攘攘的人群,一众普通身高的人中间,有一个人,那么显眼。
白色的羽绒服,黑红色的格子围巾,好眼熟……
任玖……
秦晴眯着眼睛,她平常都不戴眼镜,但是她能一眼认出任玖,可是他旁边的那个人……
也好眼熟,那个走路的样子,那个感觉……
米晓?!
瞳孔瞬间放大。
秦晴怔怔地看着他们的方向,那边的任玖似乎感觉到了什么,脚步顿了一下,就要往这边看过来。
秦晴猛地将齐恒飞拉得转了个身,背对着他们,将脸埋到了他怀里。
齐恒飞愣愣地看着怀里的秦晴,她不和他们打个招呼吗?
说起来,秦晴是喜欢任玖的吧……任玖……为什么会在这个时间,和米晓在一起?
秦晴偷偷地从齐恒飞手臂和胸膛的间隙看过去,任玖并没有发现他们的存在,他和米晓一起进了一个通道,通往他们对面二楼的咖啡厅。
双手无力地从齐恒飞手臂上滑落。
秦晴怔怔地看着他们消失在楼梯口,她的眉头紧皱,奇怪,米晓和任玖……他们俩怎么会在一起?
齐恒飞看着怔怔的秦晴,心里有些不是滋味,然后他的眼神逐渐变成了愕然,因为秦晴的唇角,突然间牵起了一丝嘲讽的弧度。
“原来是这样……”
她喃喃着,琉璃般的眸在灯光下那么炫目,可是齐恒飞却看到了……她眼底的那一丝痛苦和哀伤。
ones咖啡屋,里面放着温暖的情歌,花的淡淡香味弥漫在空气中,大部分的地方都坐着情侣,还有一些要好的朋友正笑着谈天说地。
这里离他们的小区很近。
任玖看着坐在对面的米晓,唇角柔和的笑意从未褪去:“现在可以说了吧?”
她今晚突然打了他的电话,告诉他她就在他们的小区外,他还真的吃了一惊。
米晓的家,离这里还是很远的。
米晓放在桌下的手一颤,她看着自己面前的热牛奶,咬了咬唇,她突然有些不敢看任玖。
“任玖……”
其实她真的很想,像秦晴一样,笑嘻嘻地喊他小九,感觉可以离他那么近,可是……
“嗯?”
萧盛第一次学着秦晴喊他小九的时候,他的眼睛,弥漫着冷漠。
那个时候秦晴也在,当时秦晴的表情就像是那天在KTV,那么冷,可是她在笑,笑得让他们发颤。
她说,不要叫他小九,他比你们大。
米晓的拳头紧握。
可是……秦晴,她是他们中间最小的一个。
他们都明白,小九这个名字,只有秦晴一个人能喊而已,秦晴只想要她自己一个人喊,任玖也只准许她这么喊。
“你……”声音有些干涩,米晓鼓起勇气,抬起头看着任玖,“你还是……不能接受?”
她问得没头没脑,任玖却听懂了,他的笑容没有变一点,漂亮的脸庞引得能看到他的所有女孩脸颊绯红,他拿着勺子搅拌了一下面前的卡布奇诺,微笑着说:“我戴着的围巾,是她送的,在我大四的时候。”
米晓的身体猛然僵住。
任玖低垂着眼,长长的睫毛掩住了他眼中所有的感情,他的唇角牵起,温暖的弧度。
“大四的时候,我已经去了另外一个校区,她当时才大二,在新校区,她有一天突然问我,冷不冷,我说还好,她说,你想要围巾吗,我给你送过去。”
“我一开始以为,她在开玩笑,就笑着说好,看她怎么收场,因为她很怕冷,冬天的时候宁愿冒着被抓的风险呆在寝室,她也不愿意去图书馆。”
其实,他以前是不习惯戴围巾的,他不喜欢那种脖子被围住的感觉。
右手放在身前的围巾上,任玖看着紧紧咬着唇的米晓,他的神情,是在怀念。
“她当时笑了笑,什么都没说,然后,就在那一个周六,她打电话问是不是在图书馆,她说,我在你们图书馆门前,而我,当时就在图书馆的四楼。”
米晓的心一颤,她的眼睛有些酸涩,似乎有热热的东西要控制不住地流下来,她死死地咬住唇,她好想说,你不要再说下去了,可是她怕,她一说话,眼中的东西就会不听话地落下。
“我下去的时候,尽管她裹得像个粽子一样,但是还是在发抖,她把手里的东西递给我,说,送给你,我打开一看,看到了这一条围巾。”
后来他才知道,她感冒了,发了烧,一整天的课都翘了,所以才会问他,冷不冷,因为自己感冒了,她怕他也生病,于是想给他送围巾。
从那以后,他一直习惯在冬天戴着它,那么暖。
“可是她已经结婚了啊!她没有接受你不是吗!”米晓的声音突然间那么大,整个咖啡馆的人都看着他们,她的眼帘垂着,只敢看着面前的牛奶,她不管不大声,她怕她小声了,就让他听见她声音的颤抖。
任玖看着她,唇角的弧度没有改变,他笑得那么温柔,可是那种温柔,带着疏离。
“所以我没有阻止她结婚,但是她说了,她会离婚,不管怎么样,只要她还爱着我,我就会等她,不管她是结婚,是生了别人的孩子,除非她不爱我,不然,我就一直等下去。”
瞳孔一瞬间放大。
她的心脏好像被好多东西刺了好多下,好痛,她快要不能呼吸。
“什么啊……”面前的牛奶已经模糊,她看不到那奶白的颜色,她的大脑空白,什么都想不起来,只是脑海中那回荡了好多次的话语,从她的嘴里说了出来,那么厌恶,那么疯狂。
鲜艳的黄玫瑰已在心中疯狂地生长,嫉妒的心在叫嚣着,她的眼前变得那么红,红得让她疯狂。
“她不过是个混蛋而已……”
“唰!”
米晓愣愣地抬头,她的眼前渐渐清晰,她看到任玖那么冷的眼神,他的唇角没有了微笑,他的脸色那么冷漠,她浑身冰凉,任玖看着她,什么都没有说,他转身,毫不留恋地离开。
米晓僵在座位上,她看着他面前冒着轻烟的咖啡,咖啡厅里面那么多人用异样的眼光看着她,她一个一个瞪回去,瞪着瞪着,她的眼睛酸涩,滚烫的眼泪不受控制地落下,她匆匆地拿起包,随手将自己脸上的眼泪擦掉,离开了这里。
她有什么好……
她不过是早认识他而已!
秦晴愣愣地看着桌面上的任玖,他的头发是湿的,眼帘低垂,拍这张照片的时候,他在浴室,回来被齐恒飞看到,她还被他捏着脸调侃了好久。
他说,任玖这个样子,迷倒的真的是,不止女人啊……
是啊,他那么帅,那么优秀,她用脚趾头想都知道,怎么可能有人不喜欢他呢……
反过来,就是,他怎么会没有人喜欢呢……
她真的是太迟钝了。
原来,米晓喜欢任玖啊……怪不得她首先接受了齐恒飞,因为她结婚了,她就有机会了吗……
摇了摇脑袋,秦晴狠狠地拍了一下自己的头,她怎么能这么想,也许米晓只是看齐恒飞顺眼而已。
“你在想什么?”
一只手拍上了她的脑袋,秦晴难得没有和齐恒飞闹,她闷闷地看着桌面,齐恒飞看着她的电脑,眉心跳动了一下,心中涌出浓浓的不爽。
“喂,你不要太明目张胆好不好!”
再次狠狠拍了一下她的脑袋,齐恒飞气得将她的电脑合上,他承认他长得没有任玖好看,可是她也考虑下她现在的身份,好歹是他老婆,就这么对着他们隔壁的男人发呆是闹哪样?
秦晴无精打采地将电脑放到一边,低着头吃糖,唉,今天的糖是不是过期了,怎么一点都不甜。
“你那么喜欢任玖,干嘛不嫁给他?”
齐恒飞没好气地靠在沙发上,早知道他就不指给她看了,当他没看到任玖和米晓。
“你不懂……”秦晴喃喃,“和我结婚,他不会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