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程不长,关景东总寻着话题跟张青知聊,关景东问起张青知读书时有什么趣事,张青知说起了个糗事。
她说她平时除了上课吃饭睡觉,其余时间都用在画画上了,画得天昏地暗。她的导师是个德国人,对她很严谨。因为张青知经常画得投入连吃饭时间都用上,后来把她的吃饭时间也给规定了,导师甚至是跟她一起吃。
有一次导师去约会,结果居然把她也带上了,张青知觉得那是她一辈子最亮的时刻,说着说着连她自己都忍不住笑了。
关景东问导师后来怎样了,张青知说导师后来华丽的失恋了。她为了安慰导师,特意做了顿有诚意的饭,那之后导师更喜欢跟她一起吃饭了。
她的趣事很多,不说话时是个文静的孩子,说话时却能把人带动起来。
关景东很自然地问起她是不是从小就爱画画,她却小声地说了句是的。
关景东转过头去看了看她:“怎么了?”
“没……没有。”
“很多人说起自己喜欢的东西,都会特别的兴奋,你反而很平静。”
“因为喜欢,所以更不想被比较,更不喜欢被说三道四。”
“可以跟我说说,我们也可以换话题。”
“那些人总喜欢把‘你喜欢,当然画得好’‘你是画画天才,又喜欢画画,当然比不上你’挂在嘴边,特别讨厌。”张青知望着窗外景色静静地说。
关景东静静地听着,他好奇地问:“那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的?”
张青知转过头看着关景东,她的眼睛特别纯净,嘴微微上扬说:“真的想知道?”
“答案让我惊喜的话,我请你吃雪糕。”关景东笑着说。
“大冷天的,学长要请也要有诚意才行。”张青知觉得关景东是想逗她笑的。
“我认真的,天冷的时候吃雪糕别有一番风味。”关景东继续一本正经地说。
“我认输了。”
张青知说起是因为小学二年级的时候,她的妈妈带她去看展览,那是个国画的画展。当时年纪小小的张青知被国画那种水墨的豪放又带着细腻刻画的点缀给深深吸引住,于是她便开始学起了国画。
小孩子是不可能专一的,她渐渐不满足水墨的纯粹,开始偏好丰富的色彩。看到隔壁班孩子学习画水粉,她就放弃了学国画投奔进水粉的怀抱里。
但是水粉的清雅还是不能引起她的浓烈兴趣,那时候她也不是画得特别的好,但是她的妈妈也没有过多的干涉她,只是希望她能够专注在某个方面多一点的投入,于是索性给她换了油画班。
接着出乎妈妈的意料,张青知不仅对于色彩渐渐入迷,而且画画时候的专注度跟之前的完全不一样,画面也越见特别。
那时候她刚开始接触,觉得鲜艳的色彩十分漂亮,她会开始尝试,然后就越画越多,画多了便开始成熟。
慢慢的张青知把画画变成了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她习惯拿着画笔揣上速写本到处走到处画,画速写成了她的另一种乐趣;素描是很重要的基础,即使她再不喜欢,她也会耐心着画了一遍又一遍。从一条线到一个面,张青知一步一步地接近自己心中想要的效果。
“很好,答案让我很满意,赏你雪糕。”关景东觉得她果然很厉害,他忽然觉得自己心微微地颤动了下。
张青知强烈地抗议:“我要求换个奖励。”
“说个我能答应的。”
“让我给你画一张素描吧。”她的眼睛亮亮的充满着期许,但是开着车的关景东并没有看见。
“不用脱衣服?”关景东随口一说。
张青知反应特别大:“不,不用!”
随着张青知这一下激烈反应,目的地也到了。
张青知跟关景东道谢,关景东说等她电话。她还呆愣了下,关景东提醒她素描,她露出一个阳光灿烂的笑容说好。
看着她的笑容关景东想到一句话:每一次见到她,都感觉如沐春风。
关景东离开,回公司工作去;张青知则打算在这个久违的公园里,肆意游荡几番。
关景东工作效率很高,大概是因为心情好的关系。
他刚回到公司的时候,不知道从哪里出现的朴喜拿着厚厚一叠纸,在关景东面前甩啊甩。
关景东顺着他的意思问他:“这是什么?”
“是画册样本,说是让我们出版社来做一本关于Paola的作品集,我刚收到的,特意给您送来。”说着双手捧着样本递到关景东的面前。
“谢谢。”关景东接过样本:“还有通知他们明天早上九点开会,别迟到了。”
朴喜直跟着关景东回办公室,路上一直叽叽喳喳地发表今天早上看画展的各种感想,关景东是不反感不过他严重妨碍自己的工作了,于是毫不留情地把他隔在门外。
朴喜不满地略微地挠了几下门,最后迫于关景东杀气的眼神,低下头走了。
关景东翻开样本,一开始是作者自己写的介绍,关景东认得她的字。内容是关于自己的、也有关于作品的。虽然内容不多,不过写得真诚,关景东看着觉得很舒服。不过也很认真的帮她修改了一些错字和病句。
后面的内容大多都是画作,这个顺序是跟美术馆展览顺序一样的,她还很有心思的在每个系列前写个自我短评。
一个下午窝在办公室里翻样本,关景东是看得不亦乐乎,连偶尔朴喜从门前飘过都没有发现,还被朴喜看见他笑着样本的样子。
在他感觉口渴的时候出门倒水时,门口围着的就不止朴喜一个,还有两个小设计和一个摄影师。
“你们不用工作?”关景东气场全开,三个人早就跑不见了,只剩下不怕死的朴喜露出一排整齐的白牙看着关景东。
“你也是。”
“刚刚看着你笑,小敦说可惜没带单反,不然肯定帮你弄一期封面上我们杂志,一定大卖。”
“再不走算你旷工。”
“我不能白白牺牲,我不会告诉你刚刚小敦虽然没带单反,但是他用手机拍了。”朴喜一说完就消失了。
关景东拿着自己的杯子走回了办公室,决定在自己办公室准备一个水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