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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生死时速(1)

警方经过对流云山庄的彻底搜查,找到了囚禁罗依农的地下密室,同时还发现不少枪支弹药,以及K粉、冰毒、摇头丸等大量毒品。警方当即布控,全城搜捕龙帮成员,以及于筱洁。

结果,陈景初、秦威等人像从人间蒸发了一样,踪迹全无,就连于筱洁也消失的无影无踪。H市公安机关向上级公安部门申请后,向全国发出A级通缉令,龙帮十三名主要头目名列其中,于筱洁的名字也赫然在列。

罗依农痛定思痛,真正的罪魁祸首是龙帮。在身边朋友的劝解中,才慢慢缓过神来,打算全力配合警方,追捕陈景初、秦威等一伙。他从程凌处了解到,其实在此之前,H市警方就已经在暗中调查陈景初的四方集团。因为国际刑警查获一些线索,怀疑四方集团暗中参与国际犯罪团伙的洗钱活动,而且数目巨大,涉及到十多个国家和地区。陈景初应该已经嗅到危险,暗中作好了放弃H市的打算,销毁了四方集团的所有客户资料,只是他来不及转移存放在流云山庄里的一些违禁物品,可能是因为他没料到于筱洁会在婚礼上发难,事情败露得这么快。

只是于筱洁也成了通缉犯,这让罗依农很揪心,他不知道沈如玉临终前把虎符交给了于筱洁,于筱洁已经成为虎头帮的新一任首领,所以他一直想不通于筱洁的枪是从哪里来的?

还有一事,也让罗依农迷惑,就是到底是谁把他从流云山庄的地下密室中救出来的,那人用枪打断地下密室出口的铁横拴,却不想暴露身份。能够拥有枪支,不是警方的人,就是龙帮的人,可程凌确定不是警方的人做的,那又会是谁呢?

终于,一切恢复了平静,生活似乎又回到了当初,就像罗依农认识于筱洁以前。每个人一如既往地上班、下班,只是他们少了位朋友欧阳默。

如此过了二十多天,于筱洁如石沉大海,杳无音信,罗依农尽管记挂着她的安危,却也无可奈何。他除了经常向程凌打听消息外,一有空就挂在网上,浏览各地发生的新闻,特别是一些警务新闻。他既希望在新闻中得到于筱洁的消息,却又担心看到她的身影,患得患失,纠结难下。他几乎每天都会往于筱洁的电子邮箱里发一封电子邮件,却从没得到过她的任何回复。

这几天的电视中一直在滚动预告着,强热带风暴将在明天下午经过本市的消息。从昨天开始,狂风、暴雨,就已经轮番上阵,极尽所能地宣泄着淫威,大街上的行道树,广告牌被吹得东倒西歪,行人明显减少,给人的感觉仿佛世界末日来临。罗依农来到H市已有两年多,他还是没法适应这种多变的恶劣天气。

在这样的狂风暴雨中,出门没走上几步,裤腿就被斜风撇雨打湿一大片,今天有不少学员请假没来上课,俱乐部一下子冷清不少。

中午下课后,罗依农像往常一样去食堂吃饭,按照往日,田甜已经帮他打好了饭菜,可是今天却意外地发现,田甜还没来食堂。他打好饭菜后等她,等了好一会儿也不见她的身影,向同事一打听才知道她今天没来上班,而且连假也没请。

田甜家离俱乐部有点远,每天得早上六点起床,路上挤公交、转车差不多要花去一个半小时。罗依农以为她是因为风暴而没来上班,可是又一想,她虽然爱玩、爱闹,但一向很遵守俱乐部的制度,这么反常的事以前从没发生过。试着打她的电话,刚响了一下就挂了,再打过去发现已经关机。罗依农越想越不对劲,连饭也顾不得吃,打车向田甜家赶去。

罗依农此前去过田甜家一次,她家是一套上世纪八十年代建的公寓房,座落在一个不大的小区内,这是她爸爸生前单位分配的,几年前她父母先后去世后,就一个人居住在此。小区内居住的全是她爸爸生前的老同事。

罗依农敲了好一阵子门,也不见田甜出来,倒是她的几户邻居纷纷探出头来问他找田甜有什么事?

罗依农表明身份后,向他们打听今天有没有见到过田甜?知不知道她去了哪里?

邻居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个个面面相觑,都说每天都看到田甜站在小区外的公交站牌下等车,可是今天没看到。田甜每天早出晚归,遇到这些邻居也就很礼貌地打个招呼,彼此间很少串门,所以谁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

罗依农再问他们有没有看到田甜昨晚下班回家?有两个大婶表示昨晚看到她回家了,还能说出她昨天的衣着打扮,这点和罗依农知道的相吻合。

罗依农打电话询问章义知不知道田甜的消息?章义说他也不知道。

章义最近在警方清剿龙帮一事上,由于他身临其境,当时又不忘记者的本职工作,偷拍了好几张现场图片,图片并茂地连发了十几篇重头稿,影响空前,市民们追着看他的连续报道,成绩突出,被主编提拔为编辑部主任,工作量大增,几乎每天都要加班到半夜,没时间去向田甜献殷勤。这两天又为了抗击热带风暴,市委市府的所有领导都到岗到线,关注灾情,他们报社自然不能落后,全体人员加班,以饱满的热情迎接风暴的到来。

罗依农考虑再三,给程凌打了个电话,把田甜的情况大致一说。程凌以最快的时间赶过来,和罗依农商量后,又在几位邻居的同意下,强行撬开了田甜家的门。

屋内简朴整洁,她父母留下来的一些老式家具摆放齐整,上面一尘不染;两个房间也都收拾的井井有条。唯一碍眼的,就是房门口的地上掉着一只女式小包。

罗依农拾起小包,脸色大变,对程凌说:“不好,田甜出事了。”他认得这只小包是田甜上周才买的,喜欢的不得了,每次出门总要带在身边。可是现在却掉在地上,反常得不可思议。

由于田甜居住的小区是几家企业联建的职工居住区,这些企业现在的经营状况都不尽相同,谁家也不愿意率先提出小区整改,所以小区在治安管理上明显落后,除了小区门口装了监控视频外,整个小区内连路灯都亮不到一半,更别说在每个楼道里安装监控探头。

警方只得从小区门口的监控视频中寻找线索,可是一个探头的监控范围有限,而且田甜家所在的那幢楼不在监控范围之内,所幸的是,进出小区的所有车辆都被这个监控探头捕捉到了。

程凌当即决定,联系市交管部门,对进出小区的所有车辆,按照牌照逐一排查。

这又是一项繁重而琐碎的工作。

罗依农心急如焚,偏偏毫无头绪,只能耐着性子等,直等到凌晨时分,才得到消息,市交管部门终于查到一辆进出小区的黑色桑塔纳轿车有问题,这是一辆已经报案的失窃车,车牌号是邻市的。再一查,又得到一条消息,这辆失窃车今天下午被人丢弃在市郊。

程凌等人打算赶过去时,罗依农的手机响了,一看号码竟然是田甜的。他迫不急待地按下接听键,才叫了声田甜,谁知电话那头的田甜才叫声“猪头”,就没了下文。罗依农急得连叫了好几声田甜,那头再响起时已经变成了一个男人的声音,那人冷冷地告诉罗依农,田甜在他的手上,他们已经到了云南,如果罗依农还想再见到田甜,就马上回家打开电脑,然后给中野先生发封电子邮件,申请加入他将要组建的中野四号探险队。最后还警告罗依农千万别报警,否则会后悔一辈子。说完后,也不理会罗依农的大声责问,就挂了电话。

罗依农又惊又怒,没想到田甜的失踪竟然又和中野四号有关,也就是说,又是自己惹出来的麻烦,却殃及到了无辜的田甜。

罗依农和程凌大致说明情况后,请他帮忙通过电信部门查找田甜刚才打电话时的地理位置。自己则急匆匆赶回家打开电脑,在搜索引擎中输入“中野先生”四字,意外地发现,这位中野先生又发了新贴,说他即将组队探密中野四号象墓,有意者可以通过电子邮件报名,今天是最后的报名时间,并公布了自己的邮箱地址。

中野先生的企图很明显,无非是在吸引某些人的注意。现在和中野四号有关的人和事,可以用风声鹤唳来形容,回避都还怕来不及,他却顶风而上,好像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一直在折腾似的。

罗依农在心头苦笑,没想到自己竟然不知不觉地被划入了“某些人”的行列,由于自己的热情不高,没有积极参与进去,对方才不得不利用田甜来逼迫自己。

可是中野先生为什么要逼迫自己加入他的探险队呢?自己又不认识他?不知于筱洁会不会得到这个消息,她会不会去参加呢?

不管是为了田甜,还是于筱洁,罗依农都已经无法置身事外,反正自己家人不在身边,无牵无挂,此去云南不管有多凶险,他都决定一试。当即按网上提供的邮箱地址,发了封电子邮件给中野先生,并附上自己的真实信息和一张近照。

罗依农发完邮件后,半躺在沙发上,想冷静一下头脑。然而心底不断膨胀的自责感,让他难过到极点。要是自己多关心田甜一点,昨晚能给她通个电话,也许会早点发现她出了事,还能追得回来,可是自己却把更多的心思用来牵挂于筱洁。

以前有田甜陪在身边时,总觉得她小孩脾气过于玩闹,甚至有点烦她;现在忽然不见了她,心里空荡荡的,仿佛被掏空了一样,才发现她以前的一句玩笑话,一个恶作剧……一颦一笑,一喜一嗔,都是那样的真实可爱!

罗依农今天中饭没顾得上吃,然后一直在为田甜的事奔波和担忧,连水都没喝过一口,居然一直都不觉得饿,听到肚子叫,才想起该祭一下五脏庙了。起身去厨房煮方便面,程凌的电话打了进来,告诉他电信部门已经查到,田甜的手机出现在云南西双版纳傣族自治州。

罗依农说:“谢谢你,我马上就去云南!”

程凌说:“我和你一起去,你先查一下飞机航班,然后发短信告诉我,我们在机场碰头。”

罗依农上网查询航班,却沮丧地发现,由于受热带风暴影响,H市机场今晚所有航班全部停航,要等到风暴经过后才恢复通航。无奈之下,只得又去查询列车时刻表,找准钟意的班次后,给程凌打了个电话,告诉他飞机停航,自己决定改乘火车过去。程凌说没关系,让他帮自己也预订一张火车票。

罗依农临出门前,决定再给中野先生发封邮件,告诉他自己已经出发赶往云南,警告他不要为难田甜,同时估计了自己大致到达昆明的时间,并把自己的手机号码奉上,让他随时和自己保待联络。

没想到他登陆邮箱后,意外地发现中野先生竟然已经给他回复了邮件。信中称由于“中野四号”可能会涉及到令人意想不到的财富,因此他们的探险活动已经引起某黑社会团伙的注意,为了使活动得以正常开展,决定将探险队化整为零,请各成员分散行动,到指定的地点集合,七天后组团进山探险。最后还在信的末尾注上一笔,要罗依农出发前发封邮件给他,到时他会派人来迎接。

罗依农当即把拟好的邮件发了过去,然后关了电脑出门。

风更猛烈了,吹得人几乎站不稳身体。罗依农在小区外的街上等了近半个小时,连一辆出租车也没看到,只得步行过两条街,到平时最热闹的街口等车。可是这时已经是午夜时分,又是这样的狂风暴风,哪里还看得见人影,出租车司机们也早早收工回家了。

罗依农正急得不知所措时,程凌打来电话,问他有没有出门?要不要顺道过来载他?罗依农大喜过望,连忙告知对方自己的确切位置,过了十多分钟,一辆警务车开了过来,车上除了驾驶员和程凌外,章义竟然也在。

章义说,他也要随罗依农和程凌一同前往云南。说完后见罗依农眉头一皱,不等他开口说话,又抢着说:“我这不完全是为了田甜,我这是出公差,我要采访一组有关中野四号的追踪报道。”

罗依农知道多劝无宜,也就没说什么。三人到了火车站才知道,受热带风暴影响,他们将要乘坐的火车起码要晚点一个小时以上。

章义笑着说:“火车晚点是正常的事,不晚点才是不正常的。”

三人无可奈何,只能耐着性子等待,本来是午夜十二点的班次,一直等到凌晨两点多才进站。

幸好每年的9月开学以后,国庆长假还没来临之前,铁路客运会出现一个小小的淡季,他们三人很幸运地都买到了卧铺票,上车后,三人都很有默契地倒头就睡,因为他们都知道,等到了云南后,不知会面临怎样的突发状况,所以必须在这十几个小时的旅程内,蓄足体力,补足睡眠。

罗依农躺在卧铺上,任由身体随着列车有规律地晃动着,他一点睡意也没有,只要一闭上眼睛,脑海中就会闪出田甜的身影。他并不讨厌田甜,但不想直面她对自己的感情,究其原因,是因为彼此太了解,她只要说出前一句话,他就知道她接下去要说什么?两个人熟悉的像左手和右手,男女间没了神秘感,也就没了吸引力。所以,他一直认为,自己可以云淡风清地把她当作好朋友。

可是,等她出了事,他才发现对她的担心远远超出自己的想像,甚至从内心深处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切肤之痛,如果可以,他会毫不犹豫地用自己的生命,来换回她的平安。

然后,他又开始迷惘,他不知道自己对于田甜,和对于筱洁,到底哪个的感情更特殊一些?

车厢中或高或低的打鼾声此起彼伏,罗依农想着心事更加睡不着。

途经怀化,车上又上来不少旅客,大家上车后都很知趣地上床休息,谁也没有大声喧哗。车又驶出一阵后,罗依农起身上厕所,就在他走到车厢尽头的转弯处时,见有人快他一步进入厕所。那人的动作很快,罗依农眼光掠过那人的背影,看出那位乘客一头长发,却意外地发现这背影有点眼熟,由于看的不太真切,一时不好确定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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