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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神只之爱(3)

果然一语成谶。不久,克利奥生下了儿子海辛瑟斯。克利奥焦急地观察着儿子的一举一动,不希望可怕的事情发生在他的身上。可是缪斯女神失望了。海辛瑟斯粉妆玉砌的脸庞,吹弹可破的皮肤和碧蓝如水的眼睛,让他拥有了一副令所有女神嫉妒的容颜。可令克利奥抓狂的却是他温柔的性格。海辛瑟斯显然不爱武装爱红装,化起妆来比做文青的母亲有心得,做起女红来更是让雅典娜嫉妒。而且最害怕打雷,宙斯一发脾气,他就要哭着“找妈妈”。克利奥看着儿子,满眼忧伤。

初恋

尽管克利奥每天惴惴不安,恨不得把儿子关在屋子里与世隔绝,可该来的还是挡不住。

河神的儿子塔米勒斯向来有断袖分桃的龙阳之癖。他一眼就看中了绝代风华的海辛瑟斯,为神狂放不羁的他不拘小节,直接提着礼物就找上门来。缪斯女神毕竟是接受过高等教育的知识分子,纵然心中千般不愿,万般不该,但还是从思想政治工作抓起,和塔米勒斯摆事实、讲道理,循循善诱,绵里藏针。但核心的意思很明白,请你拿着礼物赶快滚蛋。

塔米勒斯表现得像一个愣头青,他非要听听海辛瑟斯的意见,还鼓励海辛瑟斯勇敢追求爱情自由,起来反抗母亲的暴政云云。躲在母亲身后的海辛瑟斯不置可否,怯怯地看着母亲,其实他也不喜欢这个粗野的神仙。只是自己这个可怜巴巴的表情却向塔米勒斯传达了错误的信号,反而更坚定了他“英雄救美”的决心和信心。

于是塔米勒斯向缪斯女神勇敢地下了战书,并定下规矩,要是他胜,就得到海辛瑟斯。但这也许是史上最蠢的一封战书。因为塔米勒斯要和女神比赛弹琴和歌唱。可能他也是想展示一下自己具备陈真那般文武双全的质素,但未曾想却是结结实实的班门弄斧。对于他来说,比赛游泳和划船可能胜算更高。所以塔米勒斯从战略上就败给了缪斯。比赛结果可想而知,塔米勒斯惨败,颜面扫地的他只好黯然离去,从此销声匿迹。

海辛瑟斯不请自来的初恋就这样匆匆结束了。但更致命的爱情还在后面等着他。

致命的爱情

在爱情面前,海辛瑟斯更像是躲在缪斯母亲身后的一个影子。但在强大的神只太阳神阿波罗面前,这个投影却消失得无影无踪了。这也许也是一种宿命。阿波罗是克利奥的直属领导,领导要潜规则自己的儿子,纵然心如刀绞,可除了忍气吞声,克利奥别无他法。

除了太阳神,西风神杰佛洛斯也属意海辛瑟斯。可是比起冷冰冰的西风来,海辛瑟斯却更喜欢温暖的阿波罗。无论是在山中狩猎,还是在参加各种竞赛,还是漫无目的地在野外散步,他都是阿波罗最忠实的伴侣。

一天,阿波罗与海辛瑟斯正在玩掷铁饼的游戏,西风刚好路过他们的上空。他早就对两人又妒又恨,便抓住了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当阿波罗再掷出他的铁饼时,西风将铁饼吹离了它原来的轨道,使它径直飞向毫无准备的海辛瑟斯。铁饼砸在了海辛瑟斯的前额。他无声地倒下,鲜血霎时染红了青翠的草地。阿波罗的面容顿时失了血色,不知实情的他无限懊悔地跪在海辛瑟斯的身旁,托起了他的身体。海辛瑟斯就像一株被掏断了茎的百合,枝头下垂,花朵向地,阿波罗泪流满面地说他情愿和亲爱的朋友一同死去。而就在他哭诉的时候,被染红的青草重新转绿,土地上长出了一株美丽的鲜花,形状如百合一般,这就是风信子。

海辛瑟斯死后,紫色的风信子被后人认为是“嫉妒”的代表,而太阳神阿波罗望见海辛瑟斯倒下时所发出的感慨与悲叹声“唉!唉!(Ai!Ai!)”和希腊语的Aei(永远)同义,因此风信子也被象征为“永远的怀念”。

阿尔忒弥斯无果的爱情

奥林匹斯山就是一个神仙版的娱乐圈儿。如果有哪位神只能一直保持零绯闻率,那绝对是不可思议和值得歌颂的事。月亮女神阿尔忒弥斯就是其中的一个异数。这位“冷美人”有一种崇高的爱情洁癖,她的爱就像清冷的月光在琴键静静流淌,隐忍而婉转。她与恩底弥翁的露水情缘被看做是阿尔忒弥斯唯一的爱情,也是最为动人的月神之爱。

恩底弥翁是位风度翩翩的青年牧羊人,整日在小亚细亚的拉特摩斯山牧羊。他住在一幽静明媚的山谷中,过着闲云野鹤的逍遥日子。有时,当羊群在四周茂盛的草地上逍遥自在地吃草时,他就在草地上沉睡,丝毫不受人世间悲伤与忧虑的侵扰。用孔子的话说,就是特别的“出世”。

一个皓月当空的夜晚,恩底弥翁在拉特摩斯山的月光下安睡。皎洁的月光映衬着他的脸庞是如此安详,长长的睫毛在睡梦中忽闪忽闪。驾着银色马车从天空经过的阿尔忒弥斯彻底惊呆了,恩底弥翁恬静的睡颜像一颗鹅卵石激起了她心底的涟漪。阿尔忒弥斯被深深地打动了。她不禁从月亮马车中滑翔而下,匆忙而深情地偷吻了一下恩底弥翁的脸。熟睡中的恩底弥翁从睡梦中醒来,睁开双眼看到了眼前的仙女,可没等开口,阿尔忒弥斯便红着脸飞身跨上了马车,只留下天空划过的一道银色弧线。看着眼前的一切很快消失,恩底弥翁认为这只是一场梦幻,他不敢相信。每天夜间,阿尔忒弥斯都从空中飘下偷吻熟睡中的爱人,然后心满意足地开始在天空的巡视。

然而女神偶尔一次的失职引起了宙斯的注意,阿尔忒弥斯这个美丽的秘密随即也被发现。伟大的宙斯尽管有无数爱情的闹剧,但他还是决定永远清除凡人对女神的诱惑,他将恩底弥翁召到身边令他作出选择:任何形式的死亡;或者在永远的梦幻中青春永在。突如其来的变故令恩底弥翁愤愤不平,但最后他选择了后者。从此,他长眠在卡里亚的拉特摩斯山洞中,永葆青春。睡着的美少年从此对谁都无害了,但心碎的却是月神。每晚阿尔忒弥斯都怀着悲哀的心情看望着熟睡中的爱人,带去自己皎洁的光华和仓促忧伤的吻。

后来,月下的恩底弥翁被看做了诗人的象征,月神和他的爱情故事也成了西方诗人歌咏的题材。1818年,英国着名诗人济慈发表长诗《恩底弥翁》,就是以此为蓝本。

白头翁花——泣血的爱

在希腊神话里,一滴露珠是一位仙女的眼泪;一朵花儿代表着一段爱情故事。草原上薄雾般的白头翁花见证了爱神阿佛洛狄忒和美少年阿多尼斯的一段泣血之爱,虽短暂然但绚烂。

阿多尼斯是爱神阿佛洛狄忒最漂亮、最温柔的情人。如果说战神阿瑞斯反映了爱情的肉欲和享乐主义的一面,那么阿多尼斯就代表了爱情的精神和唯美的一面。而他的出生本身就代表着一出乱伦的悲剧。

阿多尼斯的妈妈叫做密耳拉,她是谁也许不重要,但她有一个着名的祖先,就是那个象牙雕像变成的少女伽拉忒亚。伽拉忒亚后来和皮格马利翁生了一个女儿,就是密耳拉的祖母。得益于家族良好的基因延续,密耳拉也是一个绝色美女。美女难免耍些大牌,就是对宇宙第一美少女阿佛洛狄忒嘴下也毫不留情。这大大伤害了爱神的感情。毕竟爱神最自负的就是自己的花容月貌,当初进入到奥林匹斯的领导班子,靠的也就是这个,可如今却让你一个凡人说三道四,这还怎么得了。于是,愤怒的爱神就利用职务之便顺带着公报私仇了。

她让密耳拉对自己的父亲,国王忒伊阿斯产生了感情。她的保姆在中间穿针引线,让密耳拉与并不知情的父亲在黑暗中幽会。后来,忒伊阿斯点亮了一盏油灯发现竟然是自己的女儿,可大错已经铸就。尴尬愧疚之下,为了掩盖乱伦的事实,忒伊阿斯向密耳拉伸出了剑,决定要杀死她。密耳拉夺路而逃,当时密耳拉已经怀孕,见此情景,阿佛洛狄忒将其变为了一棵“没药”树(密耳拉就意为“没药”)。忒伊阿斯向这株树射了一箭(另一个传说方式是一头野猪将其獠牙插入了这株树)后,从树皮的裂缝里诞生了阿多尼斯。这个传说很好地显示了阿多尼斯是一个植物神以及他来自于遥远的、热带的、没药生长的沙漠地区。

阿多尼斯一出生就是一个标准的帅哥坯子,看得阿佛洛狄忒满心欢喜。但由于公务繁忙——人世有太多的感情纠葛需要处理,她只能把阿多尼斯放在一个箱子,交给膝下无子的冥后珀尔塞福涅照顾。冥府终年不见阳光,像极了终南山的活死人墓,也极容易培养杨过那种皮肤白皙的大帅哥。这也是爱神选择珀尔塞福涅的原因。可没想到,长大后的阿多尼斯竟然成了珀耳塞福涅的“深闺梦里人”。珀耳塞福涅也被阿多尼斯的魅力深深打动,张罗着要提供长期免费饭票,拒绝将阿多尼斯还给阿佛洛狄忒。两位女神争执不下,把官司又打到了宙斯那里。宙斯裁决:阿多尼斯1/3时间归冥后,1/3时间跟爱神,另外的时间自由安排。也有传说说阿佛洛狄忒劫持了阿多尼斯,让他自己独居的四个月也与她一起度过。

不过不管怎么样,阿佛洛狄忒对阿多尼斯确实是一往情深。有的神话说,爱神对阿多尼斯也并非是“情不知所起”,而是全赖自己的儿子小爱神厄洛斯。有一天,阿佛洛狄忒与自己的儿子小爱神厄洛斯在一起玩耍,不小心被儿子的金箭划伤了胸脯。于是阿佛洛狄忒无可救药地爱上了美少年阿多尼斯。

爱神爱得如此痴迷,甚至把让阿多尼斯开心当成了己任。阿多尼斯热爱打猎,阿佛洛狄忒马上摇身一变从爱神变成狩猎女神,也不管阿尔忒弥斯是否同意,带着猎犬,整天跟着阿多尼斯满山遍野疯跑。情人不管了,工作不顾了,天上地下乱点鸳鸯谱,混作一团。看到这种情况,爱神终于觉得有必要回到工作岗位处理一下,就和恋人前去话别,说我今天去上下班,你一个人千万不要招惹那些凶猛的狮子和野猪,你的美貌虽然能使女人着迷,但猛兽们不吃这一套。但阿多尼斯不理会这些婆婆妈妈的嘱咐,爱神走后,他来到了森林,准备猎杀一头凶猛的野猪,不曾想却被野猪的獠牙所害。这头野猪据说是战神阿瑞斯(或月神)出于嫉妒派来的杀手。也有的神话说,太阳神阿波罗的儿子厄律曼托斯因偷窥爱神洗浴而被弄瞎了眼睛,阿波罗就要在阿多尼斯身上报复。

驾驶着天鹅车的爱神听到了情人痛苦的呻吟,急忙赶到现场。可一切已经晚了,阿多尼斯倒在了血泊当中。悲痛欲绝的阿佛洛狄忒向阿多尼斯的身上播洒甘露,这时,阿多尼斯流的每滴血都变成了朵朵白头翁花,轻雾般就像他短暂的青春和生命。从黎巴嫩山流出的阿多尼斯河变成了红色,因此珀耳塞福涅最后还是获得了阿多尼斯,他的阴影也被永远转入了冥界。而对于阿佛洛狄忒来说,一切贪嗔痴念最终俱成泡影。

化为水仙花的那喀索斯

那喀索斯是河神克菲索斯和水泽仙女宁芙拉乌里翁的儿子。克菲索斯一直爱慕着宁芙拉乌里翁,经过锲而不舍的追求,拉乌里翁终于成为他的妻子。不久拉乌里翁生下了一个漂亮的儿子,就是那喀索斯。甫一出生,爱子心切的母亲就抱着他去向盲预言家提瑞西阿斯“问命”。提瑞西阿斯回答得很干脆,此子是长命百岁之相,但是要当心,他不可以看到自己的样子,否则一切都会化成浮云。提瑞西阿斯当时还是无名之辈,不过十六年后,正是因为这个预言,提瑞西阿斯开始混出了名声。

这边厢,拉乌里翁一回到家中,就命令仆人移走所有的镜子,只留下一块极小的藏在衣袖里偶尔自己照照。很快,孩子就健康地长大了。而且他有着惊人的美貌,超过了方圆十里地的男孩子们。人们赞叹着那喀索斯倾国倾城的美,甚至在他还是个小婴儿时,照顾他的保姆都常常盯着他的脸出神。在他十六岁的时候,每个见过他的人,无论男人、女人,都被他迷得神魂颠倒。虽然从没见过自己的样子,可别人的眼睛就是他最好的镜子,他看着他们,就知道自己一定是个非常讨喜的男孩,但冷漠骄傲的他却不会正眼瞧上任何一个人。

爱情没有回声

但还是有人无可救药地掉入爱的陷阱。他的邻居阿弥尼厄斯爱他爱得快要发疯,于是一天,再也无法忍受相思折磨的阿弥尼厄斯拦住那喀索斯向他深情表白,请求男孩做他的情人。那喀索斯看着他就像对着空气,什么也没说,转身走掉了。忐忑不安的阿弥尼厄斯焦急地等着那喀索斯的回复,可他等来的只有一把由男孩的仆人送来的匕首。阿弥尼厄斯马上明白了这份“礼物”的含义,拿起匕首结束了自己的性命,临终前他诅咒那喀索斯,在遇到心爱的人时会有和他一样的下场。可是那喀索斯的魅力无人能敌,死了一个阿弥尼厄斯,还有更多的人前仆后继。

厄科(回声)是附近山林的一位仙女,她也喜欢上了俊美的那喀索斯。美女爱帅哥,也是情理之中的事,但糟糕的是她的表达能力。厄科本来是个喜欢整天唧唧喳喳说个不停的小话痨,但是因为帮助众神之王宙斯耍弄了他的妻子赫拉而遭到了报复。据说在宙斯和赫拉的婚礼上,正当轮到宙斯许下忠于婚姻的誓言时,厄科遵照主子的嘱托,用喋喋不休的闲聊转移了赫拉的注意力,等赫拉反应过来时,宙斯早就领着婚礼的客人们溜走了。赫拉恨死了厄科的鬼把戏,于是发下毒咒:“你永远也别想说话!如果你开口,只会发出短促的噪声。”后来,厄科一张嘴就只能重复发问者的最后一句话,当然,这种半吊子的人云亦云也比永远的沉默好不到哪里去。但糟糕的是,这下厄科谈恋爱就很麻烦了,连说几句甜言蜜语的能力都没有了。更要命的是,偏偏还让她遇见了那喀索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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