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梅里军团瓦里图斯·奥古斯都皇帝的土牢里,埃里克·冯·哈本和勒普斯正等着瓦里图斯·奥古斯都的凯旋以及比赛的开幕式次日举行。
“我们除了死还能希望什么?!”勒普斯沮丧地说,“我们的朋友失了宠或坐了牢,或者被放逐。瓦里图斯·奥古斯都忌妒他的侄子卡修斯,因此他看中福浦斯,并借助他,以达到他的目的。”
“这可是我的过失。”冯·哈本说。
“不要责备自己。”他的朋友不同意地说,“法沃尼娅爱上你并不想给你带来灾祸。这只是因为福浦斯的忌妒和诡计多端,他才是应该责备的人。”
“只是我的爱情却给法沃尼娅带来悲伤,也给她的朋友带来灾祸。”冯·哈本说道,“而我自己也被锁在石墙上,对她和我的朋友们没有任何好作用。”
“啊!如果卡修斯能在这儿就好了!”勒普斯说道,“那么整个城市就会起来,在他的领导下反对瓦里图斯·奥古斯都这个暴君。”
“那么卡修斯在哪儿?”正当冯·哈本和勒普斯悲观地无希望地在梅里军团的土牢里交谈时,卡修斯却和人猿泰山在西部撒奎纳琉斯军团的城市里领导着一场起义。
这一天在撒奎纳琉斯军团的城市里,参议员们穿着豪华的长袍,军队和宫廷里的高级官员们衣着华丽,他们的女眷也都是一身珠光宝气,聚集在宫廷的大庭里等候参加皇子法斯图斯和迪翁参议员的女儿狄莉克塔在这天傍晚举行的婚礼。
在大街上,宫殿的大门外,聚集了一大群人,他们像潮水一样,反复多次涌上来又退下去,在大门和卫兵的长矛之间来回推搡。这是一大群闹闹嚷嚷的人群,他们不时地发出愤怒的呼喊:“打倒暴君!”“打倒苏布拉图斯!”“打倒法斯图斯!”这些都是他们憎恨的力求有新改变的主题。
这种威胁的呼喊声充满了宫廷的所有房间,但是高傲的国王和王室的老爷们都假装听不见,他们心目中根本没有这些子民。为什么他们要害怕?要理睬?难道皇帝老倌不是每天都把大把的钱分给军队吗?难道军队不该理所当然地保卫皇室吗?难道军人的长矛不就是用来保护他们享受的赏钱的来源吗?那些忘恩负义的百姓,就该用苏布拉图斯的军队对付他们。因为正是苏布拉图斯才组织了这样刚刚开过的盛会,那是在撒奎纳琉斯军团的历史上从未有过的长达一周的精彩赛事,不是吗?
现在宫廷里的人都在等待婚礼后的宴会。正当他们在笑声中热烈地谈论本周热门话题的时候,新娘正冷冷地待在楼上房间里,几名女仆围着她,而她的母亲正在安慰她。
“我决不,”她说,“我决不做法斯图斯的妻子。”而且她正紧握着一把长匕首,隐藏在大袍的衣襟里。
在大剧场下面的走廊中,泰山正整顿、安排他的人员力量。他招呼来鲁可迪和一个城外乡村里的头领,这个在比赛中曾和他并肩作战,后来又曾和他一道监禁在同一间囚室里。
“去!赶快到城门那里去。”泰山说,“要求爱皮乌斯放你出城,就说是马克西姆同意的,然后到村里去招集尽可能多的武士,告诉他们如果他们要让皇帝知道人民的不满,或者要让皇帝知道人民愿意怎样生活,就要立刻参加到市民们起义的队伍中来,推翻现在这个王朝。快点,一点也不要耽搁,时间紧迫,把他们很快集中起来,并且很快领他们从爱皮乌斯管理的城门进城,直接奔皇宫来。”
泰山提醒他们的人尽量安静,他和马克西姆领着大家直奔大剧场守备队的营房,因为那里至少有四分之一以上的人都是马克西姆的步兵队里的旧人。
这里现在已经组成了一支混杂的群体,有从城外村子里急召而来的武士,也有城里的黑人奴仆和褐色混血人,他们中有人是职业角斗士。大剧场守备队由马克西姆、麦塔卢斯、卡修斯和泰山领导着。而紧随泰山的是格亚特、祖托和戈亚等群猿。
奥冈约现在几乎可以肯定泰山是个精灵了,否则谁能如意地指挥这六只浑身毛发的丛林大猿呢?!毫无疑问在这些凶猛无比的动物体内,一定隐含着某些巴格哥头人的幽灵。如果小尼可玛都能是他祖父的灵魂,那么这些大家伙一定是更大的人物的精灵。所以奥冈约一直不敢靠近这些野蛮的伙伴,甚至对那些体态雄伟的角斗士也同样惧怕三分。
在他们要去的营房,马克西姆对于要找谁交涉、交涉什么是一清二楚的,因为对皇室不满早就在士兵和军人中蔓延,只是他们受到一些备受尊重的军官的劝阻,没有暴发出来而已,马克西姆就是其中之一。这也是为什么皇帝不让马克西姆在竞技场上和公众中露面的重要原因之一。所以现在营房中的军士们,大都愿意跟随这年轻的贵族军官去攻打皇宫的大门。
根据安排好的计划,马克西姆派出一支小队,由一位军官率领,带着马克西姆的信件,找到爱皮乌斯,打开城门及时放城外村庄的人进来。
沿着两旁都是大树的主街道——这里在夜间是一条黑黑的通道,人猿泰山领着他的一群人走向皇宫。队伍前几个人手持火把照路。
当他们到达目的地时,原来聚集在这里的人,不断拥向皇宫卫士,而且用手中的火把向他们戳去。于是大门的卫士们很快向皇帝报告。皇帝也加派了卫兵。群众更愤慨起来,特别是当这消息传遍整个队伍时,几个自发出现的领袖立即挤到前面去指挥整个群众队伍。正在这时泰山的人也来到了。原来在这里的人,还以为这是皇帝调派来的人,有人高声问道:“你们来的是谁?”
“是我,人猿泰山!”泰山回答说。
民众大大松了一口气,更加奋勇地挤向皇宫大门。因为他们原以为来人是皇帝调派的军队,现在知道却是自己方面的生力军。
皇宫内,人民在宫外的呼声使皇帝越来越愤怒,而一些贵族嘴上却挂着讥讽的笑。人们的反应可能颇不相同,特别当他们了解了人民起来的原因之后更加如此。
“你们来干什么?”有的人问道,“你们想干什么?”
“我们来拯救狄莉克塔,把她从法斯图斯手中救出来,而且要把暴君从撒奎纳琉斯军团的皇位上拉下来。”
群众的怒吼说明大家几乎一致同意这个宣告。“打倒暴君,处死这个暴君!”
“打倒宫廷卫队!”
人们潮涌般向前。宫廷卫队的官员看到涌来的生力军很多是军人,赶快下令让他的人后退到宫廷内院,然后关上大门,放下门闩,加上橡木用以拦挡。
一个脸色苍白的传令兵冲进御座大厅,走到皇帝身边报告说:“外面的老百姓都起义了。”
他声音嘶哑地小声说道:“许多士兵、角斗士和奴隶都参加了进来。他们涌到皇宫的大门前,那里守不了多久了。”
皇帝听了神经紧张地走来走去。终于停下来招呼他的亲信官员说:“派可靠的通信官到所有有人把守的禁门和兵营,调出所有能调出的军队,一个人也不剩。除了守门的,都去抵挡骚乱的人,凡留在街上的都杀掉,不用捉起来收监,都杀掉!”
在群众中传递的消息有时是很快的。一会儿工夫大家都知道了苏布拉图斯命令所有能调动的军队到皇宫来,并且指示他们彻底消灭人民的动乱。大众的怒火更炽烈了。
宫廷前的人民,由于马克西姆率领的军队到来,受到了很大的鼓舞。增加了攻击皇宫大门的力度。许多守门的士兵被从外面投掷进来的长矛刺穿,他们的尸体被拖到一边堆了起来,这景象让守门的士兵胆怯,却让外面的进攻者振奋。
不过尽管如此,泰山认为不能让攻击皇宫大门的战斗对峙太久,因此,他招集起一些他比较熟悉的追随者,提出一个新的计划,并且受到参与者的赞同。他召集大猿们重新回到大街上,还有马克西姆、卡修斯、麦塔卢斯、玛平古以及数名撒奎纳琉斯军团内最有名的角斗士,说明并安排了他的新计划。
法斯图斯和狄莉克塔的婚礼在皇帝王宫的大厅的大梯级上举行。神庙的大祭司面向观众。在他迎面的下方不远,法斯图斯正等待着他的新娘。这时在他左侧下方一间大房间里,狄莉克塔已装扮齐整,正缓步向外走来。她后面跟随着几位来自神庙的手持圣火的修女。
狄莉克塔脸色苍白,但是当她向前走时却步履坚定,毫无畏怯地迎接她的命运。有不少人在窃窃私语,她风度翩翩亭亭玉立,与王子法斯图斯的贼眉鼠眼、举止猥琐形成鲜明的对比。人们并不能看见大袍下面她的手上握着一把长匕首。她沿着走道走来,但是她并没有像法斯图斯一样停在大祭司的前面,等待他的祝福。就像她应该做的那样,而是径直走向皇帝的御座前,站在苏布拉图斯的对面。
“撒奎纳琉斯军团的人民,多少年来被教导说,人们应该以皇帝为他们的保护人。”她缓缓地高声说道,“皇帝不仅制定了法律,他就是法律。他要么是公平正义的化身,要么是一个残暴的君主,二者必居其一!那么你究竟是哪一个?苏布拉图斯?”
皇帝不由得脸红到了耳根,站起来说:“多么疯狂的怪念头,我的孩子?谁安排你现在对皇帝说这种话?”
“这不是我临时的怪念头。”女子不耐烦地回答道,“这是我思考很久的最后的希望,尽管我也曾预计到我的话不会得到你的回应。但是我决不能不说,现在说了,大家也都听到了,只等待事实证明您属于哪一种。”
“够啦!够啦!”皇帝打断她的话说,“你的这种傻话已经说够了。站到大祭司前面去,准备说你婚礼的誓言去!”
“你不能拒绝我!”女孩大声顽固地喊道,“我向皇帝提出我的要求,这是我的权利,是一个罗马公民的权利。尽管我们从来也没有见到过罗马古城,但是公民的权利从那个遥远的时代就由我们的祖先传了下来。除非自由人权之火拒绝了我们,你不能拒绝我这种权利。苏布拉图斯!”
皇帝先是脸色苍白,最后又气得脸色通红。“明天你到我这里来,你会得到你所要的。”
“如果你现在不回答我的要求,那么就不会有什么明天。”她反驳说,“我现在就要我的权利!”
“好吧!”皇帝冷冷地问道,“那么你要求什么恩惠?”
“我要求的不是你的恩惠。”狄莉克塔回答说,“我有权知道事情是不是按我的要求进行的。我要求此事得到证明,因为我为此付出了可怕代价。这是你们曾经答应我的。”
“你是什么意思?”苏布拉图斯问道,“你需要我们给你什么证明?”
“我要求见到马克西姆活着,而且自由地活着!”女孩回答说。
皇帝站起来大怒地说:“这不可能!”
“噢!不!这是可能的!”一个声音从皇宫大厅边一间侧室的阳台传来,“因为马克西姆此时就站在我旁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