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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瓦齐里人

当双方战斗暂时停歇,从花园的远端,忽然传来一阵阵野性的呼喊声,在嘈杂的人声之上。这是一种全新的前所未有的声调,它引起战斗双方的注意。泰山听到这种声音突然昂起了头,显出特别专注的样子。他的鼻孔一掀一掀地想从空气中捕捉某种他熟悉的气味。这种气味使他闻起来有些兴奋。他踮起脚尖,眼光发亮,从敌方的头上向远处望去。

野性的呼喊越来越强,这是向泰山走来的一大群人齐声发出的战斗呼喊。这种逐渐增强的呼喊声,从与泰山交战的士兵的身后传来,引得士兵们转身观望。现在已经可以看清,这是一队装束齐整的武士队伍,人数不少,在几个领队的率领下,步伐一致雄赳赳地向前走来。在这队数百人的武士前面,是一个高大的黑褐色皮肤的非洲人,不过他身上有一种当地黑人所没有的文明气息。他高昂的头上飘摇着一支长长的白天鹅羽毛头饰,他正领着这一大队人齐声发出了战斗的呼喊。这时泰山不由得心花怒放,脸上露出了欣喜的笑容。前来的一大队人,正是他庄园上的瓦齐里武士们!

领头的是队长伟万里。他身边还有曾经胆小怕事的巴格哥人鲁可迪。显然他只是带路的。但是除了这一大队武士之外,还有一些是泰山暂时看不到的人,他们是跟在这大队武士后面混进城来的乡村人。他们跟在瓦齐里人后面混进城来,为的是趁火打劫皇宫和城里的人,企图报复多年来他们受到的欺压,也想顺手牵羊地抢些财物。

这时分散在花园里的不成队形的士兵,一看进来这样许多整齐雄壮的战斗队伍,那些精明点的早就丢下武器逃散了。剩下的一些不知何去何从的士兵,只好也丢下武器请求泰山的保护。

如今伟万里已经走到泰山跟前,拉住泰山,屈膝吻着他的手说:“我们祖先的神灵对我们是仁慈的。”这时从大树上跳下一只小猴子,落在泰山的肩上,伸出一只手搂住泰山的脖子,吱吱乱叫,显出无限亲热的样子。

伟万里接着说道:“幸亏我们来得及时,否则就可能太晚了。”

“我还担心过你们怎么能找到我,现在我看到小猴子尼可玛,我才明白。”泰山说着亲切地拍拍坐在肩上的尼可玛。

“是的,是尼可玛。”伟万里说,“它跑回主人的庄园来,一直把我们领到峡谷。进了城它还找到鲁可迪,才把我们引到这里。路上我们有两三次想回去,幸亏尼可玛连抓带扯,坚持非要我们来不可,我们还怀疑它是不是疯了。现在尊敬的宛那,您可以和我们回到自己的庄园去了!”

“啊!不!”泰山摇着头说,“我还不能现在就回去,我老朋友的儿子还在这条峡谷里,不过你们来得正好,可以帮我不失时机地把他救回去。”

士兵们都丢下了武器,从皇宫里逃跑了。接着从皇宫的庭院里,从大街上传来尖叫声、呵斥声以及受伤后的呻吟声,还有个别复仇帮伙的呼叫声。正在这时,马克西姆匆忙大步来到泰山身边说:“城外乡村的一些野人正在趁乱随意杀戮落到他们手中的伤兵或市民。”接着他大声说,“我们必须集聚起一支力量抵挡他们一阵。刚才来的这些你的人,是不是可以帮这个忙?”

“他们都会听我的命令参加战斗。但是我以为现在还没有必要和城外的蛮人发生战斗。鲁可迪!你知不知道能命令这些蛮人的白人官员在哪里?”

“他们有一阵就在皇宫附近。”鲁可迪回答说,“只是后来这些蛮人战士变得很激动,他们都甩开了白人官员跟上他们的头人走了。”

“那么去!把他们最大的头人找来!”泰山吩咐说。

随后的半个多小时,泰山和他的助理官员们忙于重组力量,其中许多都是投降的士兵。他们利用这些人看护伤员,计划应对未来可能发生的战斗,并整理残破的宫殿。正在泰山准备放弃希望的时候,鲁可迪领着城外的两个蛮人来了。从他们穿着和身上的装饰可以看出他们就是两位头人。

“你就是那个叫泰山的人吗?”其中一个头人问道。

泰山点头说:“是的!我就是!”

“我们正要找你,这个巴格哥人说你也要找我们。而且他告诉我们,你已经答应过,今后我们的战士不再被判到竞技场上去送死。你能吗?你一个蛮人怎么能向我们保证这一点?”

“如果我不能保证这一点,你们不是有能力强迫实行这一点吗?”泰山回答说,“而且我相信如果皇帝不答应,我的瓦齐里武士们一定会帮你们得到这个权利。但是现在你们要整顿你们的人民和武士,不要再让武士随意杀戮无力抵抗的人。集中起你们的队伍,把他们带到宫廷前的大街上,然后你的副手都到宫廷大殿里来参加一个善后会议。你们将可以在这里提出要求,并一定会得到公正的答复。这决不是为了眼前,而是为了永久。去吧!”

最后参加抢劫的人群停下来,由他们的头人把他们列队带到皇宫前的大街上。瓦齐里武士们则有一些人把守着被毁坏的皇宫大门,并且沿着到皇宫正庭的甬路,排上了岗哨,一直延伸到御座前。现在这里坐了有半圈人,他们中有泰山、马克西姆、狄莉克塔、卡修斯、麦塔卢斯和伟万里。小尼可玛这时仍蹲在泰山肩上东张西望,时不时在泰山耳边吱吱两声,泰山只好拍拍它,安抚它一下。

“派军士去找苏布拉图斯和法斯图斯。”泰山对马克西姆说,“这种大事要快办完,我还要赶到梅里军团那面去。”

一会儿去找人的军士激动地冲进皇宫大厅里来报告说:“苏布拉图斯死了!”又有人报告说:“法斯图斯也死了!”城外的蛮人冲进来杀死了他们。上面的房间和走廊上还有一些贵族官员和参议员的尸体。

“难道没有人活着吗?”

“不!”一个士兵报告说,“有一个房间的门从里堵住了,那里面的人还都活着,他们不一会儿就下来。”

果然一会儿就从走廊上下来一群人,他们原是被招来参加婚礼的。从他们脸上的汗水、血迹和灰尘就可以看出他们经过了一段多么可怖的时刻。有的妇女还没有脱离恐惧的歇斯底里的状态。领着他们走来的人是老参议员迪翁。狄莉克塔看到她的父亲,禁不住跑过去泪流满面地拥抱住他,然后扶着他向前走来。

泰山这时的表情如释重负,露出了笑容。因为他在马克西姆的母亲菲蒂斯塔那里对迪翁的为人已经有了详尽的了解。所以他赶快迎上前去,拉住迪翁的手,扶他走到御座前坐下,并在他耳边讲了许多话,迪翁边听边点头,脸上也显出了开心的神色。现在迪翁还活着,而且身体健康,这一切特别让泰山放心。因为这正是他最需要完成的计划和事业中关键的一点。

泰山扶迪翁坐好,于是他举起手来表示让大家安静。嗡嗡的谈话声立刻静了下来。

“皇帝已经死了。你们大家之中一定要有人接受皇帝的紫袍,国不可一日无君。”

“泰山万岁!新皇帝万岁!”大厅里有人这样喊起来,接着许多人跟着喊起来。

这时泰山却站出来,微笑着摇头说:“不!不是我!这里有一位十分称职的人,是我推荐给你们大家的,而且他已经答应了我给城外蛮人的允诺,这就是城外的蛮人永远获得生存的自由,他们的子女不再被迫做奴隶,他们的战士也永远不再被迫在竞技场里进行厮杀而送命。因此,我向你们大家推荐迪翁参议员继任撒奎纳琉斯军团的皇帝!”说着泰山先向迪翁参议员鼓起掌来,接着整个大厅也山摇地动地喊起:“新皇帝万岁!皇帝万岁!”

在大家的欢呼和掌声稍稍停息了一下之后,迪翁从御座上站起来,向大厅各处站着的民众、官员、贵族、头人等,深深鞠了一躬,然后高声宣布说:“感谢大家的拥戴。现在我宣布我就任以后的第一条施政纲领,就是自今以后我们子子孙孙所有后代,永远停止在竞技场上以互相杀戮为乐事的竞技项目!代之以体力和技巧的不流血的竞赛,这一规定也包括城外乡村的各色人在内!”接下来大庭里响起了连绵不断的掌声和“万岁”的欢呼声!

就这样泰山在撒奎纳琉斯军团的辖地上,扶持了一个符合人民愿望的新皇帝,且永远革除了一桩行之多年的陋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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