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葛长风愣了一下,他没有想到皇上会让他查处棉衣一案,只是南宫泽为何要这样做?是在试探他吗?
想到这里,诸葛长风瞥了一眼旁边已经连连谢恩的孔令铭,又看向南宫泽道,“皇上舅舅!长风没做过这些,哪会查案啊?皇上舅舅还是交给别人去吧!”
“是啊!父皇!”一旁的太子南宫凌云当即接口道,“诸葛侯爷一向不理朝事,岂会这些?不如将彻查棉衣一事交给儿臣!儿臣……”
“好了!”南宫泽打断了南宫凌云的话,转向诸葛长风道,“长风!你年纪也不小了,如今都要成家了,也该学着处理一些朝事,帮舅舅分担了!此事就这样决定了!”
“是!”诸葛长风带着些许无奈道。
南宫泽见诸葛长风应下才转向陈公公道,“你差人去姜府通传一声,就说姜德文身子不适,朕留他在宫中多住几日!”然后,这才向殿中众人道,“你们也都散了吧!”
“是!臣等告退!”众人应着缓缓退出了龙泉殿。
龙泉殿外,绵密而有力的雨点落下来,在水面上砸出无数开花的、僧帽形的水泡。整个天地依旧一片昏黄迷茫!
出了龙泉殿的姜暖烟,脚步依旧有些虚浮,虽然此时她手上捧着蓝羽、天凤两位皇上所下的赐婚的圣旨,可她依旧觉得这一切都是那么的不真实!
南宫泽竟然下令让诸葛长风彻查棉衣一案,那就是说他们兰溪姜家没事了?就是说他们兰溪姜家这一世成功的避过了此次巨大的危机?而且,南宫泽竟然为她与诸葛长风赐婚?竟然没有反对他们两个人在一起?
这一切对姜暖烟来说,来的实在是太过突然了,以至于到此刻,她还觉得这一切都不像是真的!
“烟儿!你怎么了?”诸葛长风伸手扶住姜暖烟,关心的问道。
姜暖烟轻笑着摇了摇头,“我没事,只是忽然觉得生活是如此的美好,美好的就像一场梦一般,我真怕自己一用力,便从这美梦中清醒过来!”
“傻丫头!”诸葛长风伸手在姜暖烟额头上弹了一下道,“这不是梦,这就是真的!一切都是真的!”
武安侯唇角含笑的看了一眼亲昵的两人,轻咳一声道,“咳!恭喜侯爷!恭喜烟儿!”
姜暖烟这才惊觉自己不知何时已经倚在了诸葛长风怀中,赶忙站好了身子,面色有些发窘道,“谢谢姑父!”
“同喜!同喜!”诸葛长风却毫不在意的看向武安侯,眼角眉梢俱是笑意!
“恭喜侯爷!恭喜烟儿!”萧篱落也看向诸葛长风与姜暖烟道,可说话的同时,一抹淡淡的忧伤却从他心头飘过,不过却不像他曾经预想的那样痛彻心扉,反而还有一丝丝如释重负的感觉。
看着这紧紧挨在一起的两个人,萧篱落竟然想起了一个红色的身影,最近几个月,萧府骤然安静下来,安静的都让他有些不大习惯。
“谢谢篱落!”姜暖烟郑重的向萧篱落道谢,不仅仅是因为他的恭贺,更是因为他研制出的药水,在棉衣之案中帮了他们的大忙。
众人正一团喜气,便听一声不合时宜的冷哼声硬生生的插了进来,紧跟着便是南宫凌云那讨人厌的声音,“哼!二位如此怎么对得起六公主?”
“这个就不劳驾太子操心了!太子若是有这份闲心,还不如赶快回府问问以你那好太子妃,究竟为何会出现在芝县的名衣坊?或者这一切是太子授意的呢?”诸长风毫不客气的反唇相讥道。
果然,南宫凌云的脸色僵了一下,却失去了再与这几个人打口水仗的兴趣,宽袖一拂,转身而去。
“诸葛侯爷!”看着南宫凌云远去的背影,武安侯的神色不由有些凝重,“我总觉得皇上今日的赐婚好像是别有用意,蓝羽送来的圣旨怕是有段时间了?可皇上为何一直没有提起此事,今日突然就开口为你们赐婚了?”
是啊!这是为什么?这也一直是姜暖烟不解的地方。
“管他为什么呢?”诸葛长风桃花眼眸一闪,将自己心中的那一抹担心隐藏道,“反正今日也算一切顺利,皇上既然交代让我去彻查棉衣一案,那我就一查到底,将所有那些见不得人的东西都揪出来!”
“说起来这个,”武安侯瞥了一眼四周,这才向诸葛长风低声问道,“林海交给皇上的秘折你可知道内容?”
武安侯十分好奇,究竟那秘折上写了什么,会让皇上如此动怒,而他口中的逆臣贼子又是谁?
“当然!都是一些姜德武的罪证,真真假假,不过却足够要了他的小命!”诸葛长风如实向武安侯道,继而又转向姜暖烟,“烟儿!你猜一猜,林海口中的那个校尉是谁?”
姜暖烟眼眸猛然一亮,诸葛长风既然让她猜,那此人一定是她认识的,可是北疆之中除了姜德武,她认识的唯有表哥秋陌尘了!
“是表哥?”
诸葛长风含笑点头,给了她一个你答对了的眼神!幸亏这次有秋陌尘帮忙,否则,林海一时半会搜罗姜德武的证据怕是也搜罗不到那么多!
见诸葛长风点头,姜暖烟眸中的光彩更加璀璨,自从他们来了朝云,表哥便一个人隐姓埋名去了北疆,为的就是这一天,为的就是在朝云姜家危难之际,给他致命一击!
那皇上今日将姜德文留在宫中,就是以防他惊动姜德武,毕竟姜德武如今还守着北疆的关口,若是他心存异心,那天凤怕是就危险了!
只是虽然姜德武犯下的罪过不可饶恕,可是还有大长公主在,到时候她一番胡搅蛮缠、撒泼扮痴,皇上未必会真的处置了姜德武!
姜暖烟眼眸一转看向众人道,“六公主不知身子最近好些了没有?我想去一趟小星殿看一看六公主!”
诸葛长风眸光闪烁间,对姜暖烟的用意便猜到了几分,当即道,“那我陪你一起去!武安侯,就麻烦你送萧公子回府了!”
武安侯看着两人眸光闪烁,便知道此举一定别有用意,不过他也没有多问,只是应道,“放心!”
此时姜府的槐苑中。
大夫人潘雨燕正服侍着姜老夫人吃药,“母亲,怎么这么久了也不见德文回来?”
“着什么急?要沉住气,凡事都要沉住气!”姜老夫人嘴上虽不满的向潘雨燕训斥着,但心中却不免也有些着急起来。
“是!母亲!”潘雨燕应着,可一转脸又向姜老夫人问道,“您说,德文让思聪进宫做什么?”
陈公公来姜府的时候,那可是和颜悦色,更没有提半句棉衣之事,只说姜德文差他来姜府接姜思聪进宫,旁的一句话也没说。
“或许是孔令铭提起了在琼英镇遇到思聪的事情!”姜老夫人猜度着,随即又抱怨道,“今儿这雨还真是讨厌,下起来就没完没了了!”
姜老夫人话音刚落,桂枝一掀门帘便从外走了进来道,“老夫人!六公主求见!”
六公主?她来做什么?姜老夫人心中那隐隐不安的感觉顿时强烈起来,可脸上却看不出什么变化,“让她进来吧!”
片刻,便有细碎、急急的脚步声在房内响起,不等姜老夫人皱眉,南宫婉如已经行礼道,“婉如见过大长公主!”
“六公主不必多礼,快坐!外面下这么大的雨,你怎么来了?”姜老夫人伸手示意南宫婉如在她身边坐下。
“大长公主!婉如就不坐了,事情紧急,婉如是特意来给您报信的!”南宫婉如此刻哪还有什么闲心坐下,刚才在小星殿中,姜暖烟那得意的嘴脸让她恨不得当即就将她胖揍一顿。
“报信?出了什么事?”不等姜老夫人发话,一旁的潘雨燕已经满脸不安的问道,“是我家老爷出事了吗?”
南宫婉如点点头,忽又想起姜老夫人如今已经双目失明,忙出声道,“正是姜大人!刚才姜大人与孔将军在龙泉殿向皇上禀报兰溪姜家所做的棉衣以次充好,不知姜暖烟耍了什么花招,皇上竟然没有责怪她!”
“非但如此,而且皇上下令让诸葛侯爷彻查棉衣一案,而且还下了旨,为诸葛侯爷与姜暖烟赐婚!”
“你说什么?”一向沉稳的姜老夫人也不由失声道。
“大长公主!婉如是说,皇上已经将棉衣之案交给了诸葛侯爷,不过以他与姜暖烟的关系,怕是会处处片帮姜暖烟,而且……”
南宫婉如的话还没有说完,桂枝的声音又在门口响起,“老夫人!宫中有小太监刚才来传话,说大老爷身子不适,皇上留他在宫中多住几日!”
“大长公主!父皇是怀疑运送往北疆的劣质棉衣是姜大人所为,所以才故意将他扣下,而且此时府上的二少爷姜思聪已经被关入了天牢!”桂枝的话音一落,南宫婉如当即便接口道。
“母亲!这怎么办?怎么办?”潘雨燕一下便慌了神,“这件事情可不是德文……”
“闭嘴!”不等潘雨燕将话说完,姜老夫人便出声训斥道,然后又向南宫婉如道,“六公主!今日传信之恩,我记下了!只是今日府上还有事,就不多留六公主了!”
“那大长公主快想法子,婉如便先告辞了!”
见六公主离去,潘雨燕这才又焦急的向姜老夫人问道,“母亲!怎么办?如今怎么办?那诸葛长风不是一向不问朝事吗?皇上怎么可能将这棉衣之案交给他来查?那兰溪姜家不就没事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