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修容从人群里挤了进来,一见刘迎春被人按住了手脚在地上趴着,他娘正护在刘迎春身上,头脑顿时一热,冲上前怒道:“你们这是要做什么?”
他将古春花从地上扶了起来,又去扯小斯的手,想要将刘迎春拉起来。
主子没有发话,那小斯哪里敢松手,死死擒住刘迎春,顺道推了一把古修容。
古春花在一旁大哭大叫,古修容也骂骂咧咧,场面十分热闹。
古云清蹙了蹙眉,对刘芸娘和萍儿道:“娘,咱们回家吧!”
刘芸娘又看了一眼古春花三人,似有些游移不定,古云清不等她考虑,一把拉住她的手,牵着萍儿进了院子,风濯跟在她身后也进了院子。
“关上院门。”古云清揉了揉太阳穴,对院门口的吵闹声十分厌烦。
风濯点了点头,‘咯吱’一声,将院门关上,直接上了门栓,两扇木门阻隔了门外喧嚣吵闹的场面。
刘芸娘有些担心的道:“胡少爷该不会真的要砍了你大伯娘的手?”
古云清捏了捏她的手,将她往屋子里推去,温润出声:“娘,就算是胡少卿砍了刘迎春的手,也跟咱们没关系,您去歇着吧!”
“可是……”刘芸娘还想说些什么,古云清忙给萍儿使了个眼色,萍儿立马机灵的牵住了刘芸娘的手,软软糯糯的道:“娘,你前两天说给我做的衣服做好了吗?你看我身上这件衣服都缝了好几个补丁了,袖口这里又烂了。”
被萍儿这么一打断,刘芸娘又想起了要给萍儿做的衣服还没有缝好,她心里也明白古云清不想让她多管闲事,叹了口气,进了屋子里拿起针线筐,和还没做好的衣服。
在院门外的胡少卿一看,古云清直接进了院子,还把院门关上了,叶眉蹙得更加厉害,他故意出手教训这两个泼妇,就是为了能够讨好古云清。
主角都不在了,还有什么意思?胡少卿撇了撇嘴,扫了一眼还在叫骂的二人,掏了掏耳朵,不耐烦的挥挥手:“赶紧的,给爷将他们的嘴巴堵上。”
站在一旁的小斯听了立即上前,手中拿着两块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烂布,直接塞进了古春花嘴里,古修容虽然是个庄稼汉,有些力气,双拳难敌四手,被两个小斯捉住手臂,把嘴给塞住了。
围观的村民们也不敢上前说话,虽说乡里乡亲的,但是都怕惹祸上身,毕竟这胡少爷看着不像是那么好惹的样子。
葛村长也站在一旁,不敢再做声。
胡少卿拧着眉头瞅着古春花三人,失去了教训人的兴趣,他一脸厌恶的走到刘迎春三人跟前,嫌恶的道:“爷最烦那些搬弄是非的人,今个要不是看在云清的面子上,小爷是一定要留下你的这只爪子的。”
话音落,他的脚已经踩在了刘迎春的右手上,用力一碾,只听见刘迎春咿咿呀呀的痛叫声。
“叫什么叫?以后要是再敢乱嚼舌根小心我将你的舌头拔下来!”胡少卿声音一冷,挪开了脚,对三个小斯道:“还愣着干什么?”
说完这话,抬脚走到马车旁,上了马车,胡掌柜和小斯忙跟了上去。
围观的人都赶紧躲开,给胡少卿的马车让了道。
等胡少卿的马车消失之后,古光宝从人群中跑了出来,将古春花和刘迎春夫妇嘴里塞着的破布拿了下来。
三人狼狈的样子都落在了村民的眼中,一见刘迎春有迁怒于人的趋势,看热闹的人也都赶紧散去了。
本来这件事到这里,刘迎春夫妇和古春花若是要点脸面,就应该灰溜溜往家里去,可是偏偏刘迎春咽不下这口恶气,大步走到了古云清家门前,一边拍门一边叫骂了起来。
口中的污言秽语简直难以入耳。
坐在院中缝制衣服的刘芸娘一直都支着耳朵,注意着外面的动静,方才她明明听着没有动静了,忽然间自家院门就被拍响了,还伴随着刘迎春的阵阵叫骂声。
她脸色一白,放下了手中的针线筐,就要起身往院门走。
在屋子里教萍儿写字的古云清也听见了,看见刘芸娘的动作,忙走过去拉住了她:“娘,你别出去,让她骂去!”
刘迎春在门外只差没有将刘芸娘的祖宗十八代给骂过来一个遍,刘芸娘听着外面刺耳的叫骂之声,脸色有些不大好看,不过也没有再往院外走。
院门外李迎春还要再骂,却被古修容一把上去扯住。
古修容铁青着脸:“你这死娘们,咱们家的脸都被你给丢光了,还嫌闹得不够?你就不怕一会人家胡少爷再回来,让咱们吃不了兜着走?”
不等刘迎春说话,古修德又看向站在一旁的古春花,气呼呼的道:“娘,你怎么净跟着迎春瞎胡闹?之前在家我咋跟你们说的?光宝,拉着你奶奶回家!”
刘迎春一脸的不服气:“古修容你就是个软骨头,你媳妇被人家这样欺负,你还想当缩头乌龟?”
古修容被刘迎春骂得一张脸黑里透红,不由怒道:“臭婆娘,你说什么呢?”双手抓着刘迎春的手臂更加用力,拖着她往家里去了。
古光宝忙凑到古春花跟前:“奶奶,咱们回去吧!”
古春花老脸难看,不甘心的瞪了一眼刘芸娘家的院门,一把打开古光宝伸过来的手,布满皱纹的老脸怒不可遏,走到刘芸娘家院门前,冲着院子里大声道:“刘芸娘,你给我出来!你这个贼婆娘,你们一家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当初我就该把古修德那个杂种给掐死,也省的你们俩生出的兔崽子现在欺负我们一家子。”
在院中的刘芸娘听了古春花的骂声,心中一寒,婆婆怎能这样骂德哥?她忍不住站了起来往院门口走去。
在院门外的古春花隔着门缝看见了刘芸娘的衣角,骂声更恶了起来。
一想到古修德那个杂种反正不回来了,那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古春花抖了抖脸上的皱纹,恶声恶气:“刘芸娘,你不知道吧?古修德就是个没人要的野种,他根本就不是我们古家的人!”
“你知道为啥他进京赶考一去就不回来了吗?我跟你说,他是去上京找他爹娘去了!他不回来就是因为他找到了他爹娘,不要你和你的小兔崽子了!古修德是个狼心狗肺的白眼狼,你们俩生出的孩子也是个小白眼狼,你们一家子都没个好东西!”
古春花是故意这样说气刘芸娘的,她心里虽然也偷偷的想过古修德说去赶考却一去不回,是因为找到了亲生父母,毕竟古修德的父母确实是有钱人家的人。
刘芸娘站在门里听得懵了,被古春花说的话给吓到了。
古云清从屋子里出来,端起洗脸盆,走到院门口,对风濯道:“开门!”
风濯将院门打开,古云清一盆污水就朝着古春花身上泼了上去。
古春花还没有反应过来,浑身就湿透了,嘴里面还进了污水,她朝地上‘呸呸’吐了起来。
站在一旁的古光宝一看见古云清就脚软,想要悄悄遁走,古云清冷冷的朝他一瞥:“你要是真想发配充军我就成全你!你奶奶要是再说一句话,我现在就带着你去见周县令!”
古光宝浑身一抖,立马上前一把扯住古春花,不等她叫骂出声就捂住了她的嘴,低声哀求道:“奶奶,您就少说两句吧!”说完就拉着古春花往家里去了。
门外终于清净了,古云清将手中的木盆放在一边,转过身就看见刘芸娘呆呆出神的样子,走过去牵住她的手,耐心安慰道:“娘,你别瞎想,古春花嘴里没有真话,你别信她瞎胡说的。”
刘芸娘回过神,摇了摇头:“不,你奶奶说的是真的,这些年她待你爹爹确实不像是对亲生儿子,对你和萍儿也不像对亲生孙子,看样子,你爹真不是她亲生的。”
“不是就不是呗!有这样一个奶奶还不如没有呢!”古云清温声道。
刘芸娘听完这话,脸色变了变,伸手点了点她的额头:“你呀……”倒是没有再说什么,转过身去,拿起地上的针线筐继续给萍儿缝制衣服。
古云清见她没再多说什么,心下松了一口气,她怕刘芸娘会对古春花说的话多想。
一想起古春花说古修德去上京找亲生父母,抛弃了她娘仨的话,古云清心里就满腹怒火,古修德这人就是一个陈世美,不光抛弃妻子,还暗中使计逼着自己妻子改嫁他人做小妾,简直是恶劣至极!她暗暗攥紧了拳头,将来以后如果真的见到了他,她不保证自己会不会动手揍人!
风濯见她面色含怒,知道她许是想起了自己的父亲,走过去摸了摸她的头。
古云清回过神来,拿掉他的手,秀眉微蹙:“我又不是小孩子,你怎么最近总摸我的头?”
风濯收回手掌,唇角轻轻扯了扯,轻声道:“你比我小……”
古云清:……
她这个身子才十三岁的确比风濯要小,但是她的灵魂明明要比风濯大得多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