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迎春圆目巨睁,尖锐的喊道:“古云清,我是你大娘,你怎么敢让他把我们关进大牢?”
古云清冷冷一笑,他们若不一再相逼,她又怎会这样回敬?
青色的人影消失在破旧的木门处,围观的人都散了去,耳边隐隐还能听到古春花、刘迎春、古修德不甘心的咒骂声。
一个小厮牵着驴子进了院子,将驴子完璧归赵。
古云清扶起呆坐在地上的刘芸娘,从她手中将剪刀拿走,扶着她进了屋子,萍儿则乖乖的跟在她的后面。
见刘芸娘脸色苍白,双眼无神,心中不禁担忧,倒了杯热水递到她的唇边,喂她喝了下去。
萍儿亦注意到刘芸娘的反常,一双大眼睛流露出担忧的声色,小心翼翼的唤了一声:“娘,你怎么了?”
刘芸娘眼睛动了动,里面有了光采,她见两个孩子正担心的看着自己,苍白的脸上微微露出一抹笑:“娘没事。”
她将古云清和萍儿的手握在手心,脸上划过一抹悲伤,低低出声道:“你爹在天之灵如果能看得到,一定会原谅咱们的。”
古云清眸中划过暗光,将手回握,温声道:“爹爹会理解的。”
院子里传来东西砸在地上的响声,古云清抽出手走到院子,看见地上有三四个碎石块,她往矮土墙外看了一眼,勾唇推开院门,径直走到墙角。
果然看见两个人正缩在墙下面,这两个人正是古光宝和古光宗,此刻一见古云清,两人立即脸色大变,拿起手边的泥块朝她砸去。
古云清闪身躲开,对他们两人冷声道:“再砸一下,你信不信我让你们爹娘一辈子呆在大牢里?”
古光宝倔强的瞪了她一眼,不甘心的将手中的石块扔了,古光宗跟萍儿一般大的年纪,小孩心性,听到古云清这么说,反而不管不顾的将手中的石块统统扔向她。
她闪躲不及,有石块砸在了身上,好在古光宗力气不大,倒是不觉得疼。
古光宝见她被砸住了,赶紧一把拉着古光宗就跑。
古云清看着他们两人跑远的身影,幽幽叹了口气,刘迎春夫妇入了大牢,他们两人要吃些苦头了,古云清不会故意为难他们,但是也不怜悯他们,一切都是咎由自取,她从来没有害人的心思,但是也不会任人欺之。
今日虽然出了这一场大变故,但是古云清昨日与胡掌柜有约,今个还要去怡香楼画那本断袖的春宫画册,吃过中饭,古云清就驾着驴车去了镇上。
到了文轩斋门口,六子一眼瞧见她,奔了出来,娃娃脸上挂着欢喜的笑:“刚才掌柜还说,清小师傅今日可能不会来了呢!”
古云清下了驴车,摸了摸驴子的耳朵,对六子道:“找个人帮我照料一下这驴子,咱们现在就去怡香楼吧!”
六子唤来一个伙计将驴车赶到了文轩斋后院,古云清没进文轩斋,跟着六子直接往怡香楼走去。
还是昨日的雅间,古云清照旧坐在书案旁,六子在一旁研磨。
不多时房门被推开,进来三个男子,古云清看过去时,眸光一顿。
一个笑的十分邪气的人已经朝着她走来,古云清心中微微一紧,面上不动声色,淡淡道:“赫连少爷怎会再此?”
阴烈的眸光定在她的身上,他微微俯身拉了一把椅子也坐在了书案的旁边:“我赫连瑜想去哪还要原因吗?”他接到暗卫传来的消息,知她要来怡香楼,便也跟了过来。
古云清不答话了,清亮的眸子看向站在室内的另外两名男子,两人身形都十分纤瘦,一身身穿碧色长袍,一人身着浅蓝衣衫,容貌勉强算得上清秀,五官齐整。
两人站在床榻前,似有些尴尬的看着古云清三人。
见古云清已经展开宣纸,用镇尺压平,六子收回偷偷打量赫连瑜的视线,对床榻前站着的两个小倌出声:“开始吧!”
碧色衣衫的男子拈取出小小的香丸放进了香炉内,不多时,香炉散发出袅袅香风,弥漫在整个幽室,馥郁的香气带着丝丝旖旎,让人心中平添了几分恍惚。
古云清起身走到轩窗旁,伸手勾了一枝桃花,素白的手指轻轻折断那枝桃花,回到桌案旁,随手插在了笔筒中。
她知道炉中焚的香是青木娄里用来刺激情谷欠的,这枝桃花的清香能够稍稍冲淡一些室内馥郁的香气。
六子看着那枝桃花,研墨的手微微一顿,心中暗想原来清小师傅这么喜欢桃花啊!
碧色衣袍的男子已经走回床榻前,伸出指节分明宛如葱白的手指摸上那浅蓝色衣衫男子的腰间,似要替他解开衣袍。
古云清手中握着笔,清眸静静的看着那两人的动作。
浅蓝色衣衫男子似乎略带羞射,背过身自己开始脱衣服。
碧色衣袍的男子微微一顿,便解开自己的衣袍,露出白皙的胸膛,上身已裸,下身只着亵裤。
浅蓝色衣衫的男子背对着他们,已经将衣衫褪尽,瘦削莹白的后背上面散落着柔软的青丝,碧色衣衫男子欺身上前,搂着了他。
古云清能够看到他们肌肤相贴那一刻,浅蓝色衣衫的男子微微有些发颤,紧接着碧色衣衫的男子吻向浅蓝色衣衫男子的耳垂,湿滑的舌头一路往上攀岩,放在那男子腰间的手稍微用力,将浅蓝色衣衫男子抱起放在了床榻上。
室内的温度不断上升,床榻上面也愈发激情,日爱日未的口申口今和肉体撞击的声音传遍了整个房间。
古云清面色平淡,手中的笔却在宣纸上不停疾驰,六子看的满脸羞涩,心跳加速,他还是第一次看到男的跟男的在床上滚来滚去,轻咬下唇,他看向古云清,见清小师傅正认真作画,忙盯着画笔将注意力转到画上。
画上两个少年紧紧绞缠,一个浅蓝色衣衫的清秀少年满脸红晕的被碧色衣衫男子强劲有力的压在下方,少年微启红唇,六子觉得自己好似听见了他的娇吟之声,他吞咽了下口水,又偷偷看了眼古云清,心里对她愈发崇敬起来。
古云清未再抬头,只专心盯着笔下的画纸,好似置身在清雅的幽室,而不是这****艳语的青楼。
赫连瑜从一开始便一直盯着古云清,偶尔才往床榻上看一眼,见自床榻上少年进入正戏以后她便未抬眼,只专心于画作上,看着她笔走游龙,虽未抬眼却将床榻上的春情画的只增不减,心中不禁微微赞叹。
床上两个少年停了动作的时候,古云清也收了笔,待画上墨痕干了之后,就将画纸简单整理装订收拾起来,她看了眼面红耳赤的六子,出声:“咱们走吧!”
六子羞涩一笑,将画册抱在怀里,娃娃脸上绯红一片,不敢抬眼,生怕再看见床榻上赤衤果的少年。
见六子这般,古云清暗觉好笑,嘴角微微勾起,抬步便往室外走。
一开门,古云清便觉得室内那股****的气息淡了些,六子紧紧跟在她身后,不敢抬头,两人下了楼梯出了怡香楼。
赫连瑜见古云清临走前看也未看他一眼,暗自生怒,捻起笔筒里的那枝桃花放在鼻尖嗅了嗅,站起身往外走去。
床榻上的两个少年都微微一震,起身穿好衣衫,身影一闪,消失在屋子里。
依旧是怡香楼门外,赫连瑜拦住古云清,扯住她的青色袖子,不容回绝的道:“跟我去喝酒!”
古云清方才便担心着赫连瑜会跟来,一出怡香楼就拉着六子走的飞快,却不想还是被拦下了。
她拽了拽自己的衣袖,不悦的开口:“赫连公子,小的还有事在身,实在抽不开身,公子还是另找他人喝酒吧!”
赫连瑜抓着她的衣袖不放,对她身后的六子邪佞一笑:“你去,把这画册带回去!”说完不管不顾,扯着古云清的衣袖就走。
古云清挣脱不得,只能踉跄跟着,皱眉道:“赫连公子,在下真的有事在身,不便饮酒,不如改日再去吧!”
赫连瑜只作未听见,拖拖拽拽将她拉进了一家酒肆,这小酒馆与那些酒楼不同,没有浮日喧嚣,十分静谧,每个酒桌都用屏风隔开,隐隐能窥见人影,却看不清人脸。
酒肆老板似乎认识赫连瑜,见他来了,笑着打了声招呼。
赫连瑜熟门熟路的扯着古云清进了东南角的屏风内,一方矮桌下面铺着软木,赫连瑜席地而坐,对跟过来的小二说:“将店中的梨花酿拿来。”
店小二似跟赫连瑜也熟识,打趣道:“少爷往日都喜欢烈性的烧刀子,今个怎么改成温软的梨花酿了?”
赫连瑜也不生气,往古云清脸上看了一眼,才笑道:“怕我这位好友饮不得烈酒。”
古云清好看的眉头微微蹙在一起,面色依旧冷淡:“我不能饮酒。”当着小二,一点也不给他面子。
赫连瑜唇角微微扬起,眉宇间少了些阴郁,并未因古云清的话而动怒,轻笑道:“那今日我便教会你饮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