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陆注册
17735800000024

第24章 魔毯

这位西藏人,古铜色的脸上布满皱纹,穿着棕色的羊毛长袍,系着橙色的腰带,脚穿软皮靴,头戴时髦的毡帽。他说,夏日里,一望无际的草地是一幅鲜花织成的魔毯,朱红色、紫罗兰色、蓝色、黄色、玫瑰色、紫色、白色等等,你所能想象出天下所有的颜色、在这里应有尽有。

他讲的这片草地,是一个内陆的萨格苏海,地处长江和黄河分水岭之间一个一万一千英尺的高原上。这里看来象春天英国康瓦尔丘陵草原—样的平静,但要是把这片隐藏着邪恶的草原同波德莱尔的《恶之花》相比,《恶之花》会显得象天使一般的美好。

到了八月中旬,这里的花草已开始迅速凋零,但是当你在正午经过这片平坦的大地时,它们的绚丽色彩在阳光照射下,仍然会刺痛你的眼睛,它们的芳香仍然使你心旷神伯。当黎明来临时,一马平川的地平线上,闪烁着白雪反光的小山丘点缀着这绿宝石般的草原。

今天,这片青葱的田野大都已经开沟排水,土地的肥沃堪与美国蒙大拿州和怀俄明州相婉美。到处是白色的绵羊,黑色的耗牛,一顶顶毡帐篷星罗棋布,那是牧羊人放牧时的宿营地。

五十年前,情况似乎大体相同。但是当红军经过这里时,没有帐篷,没有牧民,没有牦牛,也没有羊群,只有寂寞的野花引诱人们到它们中间去。一九三五年八月二十一日,始终由杨成武率领的非凡的一军团第四团,作为先遣团进入这片令人愉快的美丽的“海洋”,他们看到的就是这般景象。一九三五年八月十七日,杨成武领受先遣任务时,他的司令林彪最先告诉他草地的危险。他说这项任务很艰巨,指示杨成武到毛儿盖进入草地前立即向毛泽东报告。

草地的危险,是在意料之中的。毛泽东警告杨成武,在野花的下面隐藏着沼泽,一分钟之内就能把人吞掉。因此,杨成武必须设法在这片沼泽地带找到一条道路,以便整个红军得以安全通过。摆在面前的敌人是大自然,而不是人。当务之急是必须很快通过草地,摆脱草地。有迹象表明,国民党的部队正准备再一次集结来消灭红军。毛泽东仔细地向杨成武询问了他的部队的情况和衣着。草地的气候比爱生气的苏州美女的情绪还要变化无常。一忽儿烈日,一忽儿冰雹,时而下雨,时而大雾,时而雨雪交加,狂风怒吼,就象魔鬼的恶作剧。

五十年后的一九八四年六月,草地依然如故。夜间,大地结满了银霜,气温在摄氏零下六七度(华氏二十度);黎明时,天气还是好好的,红艳艳的太阳钻出地平线照耀着草地;可是,早上八时,天色突然变暗,乌云聚积起来,开始下起了蒙蒙细雨,一切都在雾气中变得朦胧灰暗。接着大雨和着狂风倾盆而下,瞬间又是雨雪交加。没过多久,纷飞的鹅毛大雪遮盖了道路,草地和山峦,到处茫茫一片,赶路的马帮躲避在背风的地方、一群群的牦牛和绵羊变成了缓缓移动的雪堆。大雪下了两个小时之后减弱了下来。旷野上又刮起了大风,风中的太阳变得苍白、黯淡,颤颤发抖。风没有停,又下起了雨。到了后半晌,天空露出了湛蓝,阳光普照,白雪融化了,使人感到一丝春意;但当太阳的光辉沉落在黄河彼岸的时候,春意便在冰霜中消逝了。

毛泽东问杨成武;向导问题怎么办?杨说,他找到一个年老的藏民,六十多岁,他熟悉草地的一草一木。我们用担架,由六名战士抬着他走。毛泽东同杨谈完之后,杨即率部队出发,出发前杨又专门去看望了邓颖超,同她说了几句话。邓颖超的丈夫周恩来病重,没有见他。

四团通过了几座沙石山冈。山网上满都是黄色的樱草花,或者叫藏报春,一簇簇紫色的山花,白色星状山花,还有接骨木饱满的果实——它那毛绒的白花,此时,已变成可以酿酒的浆果,仿佛给大地铺上了花毯,这无疑是一曲鲜花的交响乐。然而,在长征者战士的回忆录中,找不到描绘这美好景物的片言只语。他们无心欣赏这些美景,脑于里想的完全是另外一回事。只有张国焘还谈到了这些“美丽壮观”的鲜花。

下午三时左右,四团正在拼力奋进,但眼前的景象忽然起了变化。乌云密布,遮掩了大地。疾风穿过三千年来人迹罕至的野草丛生的荒原,撕裂着行进中战士们单薄的衣衫,寒气刺骨。这个一度如花似锦的乐园每年只有五天无霜期,年平均温度刚过摄氏零度,七月是摄氏十度半多一点(华氏五十一度)。

用县长杨秋的话说,草地没有夏天,只有延长了的冬天。红军经过的每天夜里都是天寒地冻。杨成武和他的部下所走的路并不好走——这里压根就没有好路可走——不过是藏族牧民踏出来的小路。东边有条好走的路,但因张国焘没有打下松潘,那条路走不通。左边的路(即张国焘要走的路)也比较好,但他远在西面,而且他坚持要去阿坝。

除了杨成武和他的部下竖起的路标,小路上没有别的标志。没有界标,只有漫无边际的齐腰深或高过腰际的野草,草的下边就是水。草地里有小块的硬地,足可以经得住一个人站在上面,但它们在野草底下,很难辨认。沼泽软得象豆腐一样,积水经常漫过胯骨。掉进沼泽里的人,伙伴还没来得及拉上他们,便消失了。有时连救援者也会同被救者一起消失在泥潭之中。

天下着雨。八月和九月是草地上雨季高峰。无法保持干燥。没有地方可以宿营,人们抱着自己的膝盖,蜷成一团坐在小丘上过夜,小丘小得连腿都伸不直。

没有食物。每人额外积存的四十斤口粮也快吃光了。战士们的体力消耗很大,因此饭量也大。可是无法煮饭,无处生火,也没有木柴。他们只得嚼着未经磨过的麦粒。部队有半数人染上了讨厌的痢疾和拉血。粗糙的麦粒几乎要磨破他们的肚肠。

不过,今天的居民说,这里在夏末鸟很多:从北极飞往南方的大雁,随季节迁居的野鸭群等。有时,飞行中的鸟群黑压压的一大片,遮住了太阳,落在沼泽地里把草丛弄得沙沙作响。一年后,当第二方面军过草地时,贺龙将军指出害人的沼泽中鱼多极了。他每天花一点时间去钓鱼,在通过这片可怕的大地时,他一路上就不愁吃的了。

过草地时发生的某些悲剧也许是由于红军不会狞猎或捕鱼。而且,他们也不熟悉“野菜”的性能。这些”野菜“现在陈列在当地的博物馆里,说明这是红军当年为了活命不得不吃的食物。在展览柜中有一盘盘的多汁的蒲公英绿叶,有一碗碗的荀麻(可用来作鲜美的汤)和其他营养丰富的野生植物,而战士们当时却不了解它们的用途。

那个象小白胡桃一样娇小的危秀英,她也搭救了好几个女同伴的性命。那天,她去给藏族妇女作宣传工作,回来时,发现同屋的伙伴给她留下一些蘑菇汤,她尝了一口就放下了,味道太苦了。她发现,她的同志们全都躺在地上,好象都已睡下了,她大声地嚷道:“往里点,给我让个地方。”可是,她们睁大着眼睛,看着她,谁也不说话,也不能动弹,她们全都瘫在那里。她赶快取来冷水,泼在她们身上,使劲摇晃她们,她们终于醒过来了。她责怪她们说:“你们可真是好同志,把蘑菇都吃光了,只给我留下点苦汤!”她哪里知道,就是那些蘑菇使她们瘫倒了。

象红军中其他人一样,危秀英在进入草地之前就准备好了粮食。但粮食不够吃。她拣了些可食用的植物,吃炒过的青棵麦粒。她和她的朋友们用手从火里直接取出烧好的青裸粒。青棵粒被火烧只了,很快她们的脸也变黑了。危回忆道:“我们大家都长了胡须。”

粮食,亮亮亮亮亮。每天都是这个问题。那个模样象赫鲁晓夫的老红军曾宪辉还记得他们进出草地时看到的青稞田。四周没有人烟。战士们收割了青裸,留下了借据。

毛泽东一九三六年在保安时曾对埃德加·斯诺说:“这是我们唯一的外债。”是红军拿了藏民的粮食而欠的债。

过草地有五天到七天的路程。最先走过草地的人,日子最好过。他们可以沿着杨成武的先头部队给他们标出的小路走。小路很窄,容易消失。每过一天,路就变得模糊难找。体重的人和牲口踩坏了狭窄的小道,使小道淹没在水下和草底,因此很难知道向哪里插脚。杨定华说,过沼泽地有点象走在摆动着的浮桥上挪动一步就摇晃,而且你的脚很快就会陷进一堆抖动的草丛里。泥巴不仅滑,而且象胶一样粘。一旦掉进去,就越陷越深,越挣扎陷得越快。“他们一再迷路,甚至连藏民向导都难以辨明方向。一眼看去,各处的景物都一模一样。只有当太阳冲出乌云时,他们才能改正前进的方向。

艾格尼丝·史沫待莱一九三七年在延安见过一位长征老红军莫许的日记。他讲述了一个在泥淖中挣扎的同志的情况。莫许扶他站起身来,但那人又跌倒在黑水里,紧紧地攥着步枪。他试图去拉那个人起来,但怎么也拉不起来。那个战士就要断气了。莫许想给他一些炒青稞吃,但他已不能嚼了。莫许小心翼翼地把炒青稞放回自己的干粮袋里。那位战士咽了气。莫许继续行军。那位战士的遗体蜷缩在沼泽地里。当莫许在路上休息取出干粮袋里的炒青稞放在手里时,那位垂死的问志的悲惨形象又出现在他的眼前,他再也无法咽下那些炒青稞。

毛的警卫员陈昌奉在红军下雪山时病倒了,康复后又患了疟疾,疟疾好转后进入草地时又复发了。毛让他休息,给他服药,他才得以继续长征。

在他看来,这片草地是:“举目四望,不见一棵树木,茫茫一片荒凉;没有人烟,没有生气,……那腐烂了的永远浸在污水中的野草,无边无际,……”每个人都注意到了:这里渺无人迹。中国共产党总书记胡耀邦回忆道:“我连一个人也没见到。村子里空空荡荡。我只记得有几只野鸟;到达班佑时,我们才见到了一些牲口。但是房子里还是空的。

经常无法烧开水或做饭。地太湿了,没有干燥的树枝(常常连一点树枝都没有)。人们嚼着没有煮过的硬麦粒,嚼得牙痛。

老红军给青年人不断打气。河水大约三英尺深,但红军到达这里时,河水开始上涨,水流湍急,中央纵队在渡口被阻。邓颖超为她的丈夫周恩来担心,她本人生了病,仍然躺在担架上,也停下不能前进。战士和指挥员都聚集在周围。她问一位指挥员,”河水有多深?“指挥员回答说,”不用担心,一切都会得到解决的。“她把年青战士叫到跟前,告诉他们互相手拉着手涉水过河就不会发生问题。蔡畅是毛在长沙时的老朋友,身着红军制服,脚穿草鞋,腰带上挂着一支手枪,也在这个纵队。杨定华说,你从她的装束看不出她是一位妇女。但是战士们都熟悉,一下就认出她来了。他们喊道,‘大姐,给我们唱支歌吧!唱《马赛曲》。”蔡畅微笑着回答说:“好吧!别喊了,我给你们唱。”她唱了。杨定华虽听不懂歌词,但也受到了鼓舞。

杨定华还想起长征中其他几位妇女的情况。有一次他看到朱德的夫人康克清坐在行李上,把背包放在膝盖上当桌子,写着让军队渡江的命令。杨定华知道,康克清七年前参加红军时还是个文盲。看到这个变化,杨内心非常高兴,并为革命所取得的成就感到自豪。

毛在长沙时的老师、德高望重的徐特立也在河边,他身边有一头头毛驴。毛走上前来问他为何不骑上毛驴。徐特立解释道,因为毛驴驮着三个病号的行李。徐特立在补他的旧裤子,身上穿着一件破皮袄。他背着的干粮袋里装着八斤炒青裸。

当晚,整个部队渡过了后河,他们高兴地燃起了熊熊的簧火。这次总算踏上了干燥的河岸,也有了干柴。杨定华和几十名战士围在篙火周围取暖、炒青稞和休息,精神又焕发起来了。不一会儿,毛泽东和彭德怀来了,在簧火旁坐下,他们同战士一样,混身都是泥巴,看来很疲劳。

“同志们!”彭德怀以指挥员的口气,用嘶哑的嗓子喊道,“咱们请毛泽东同志讲点有趣的故事吧!”大家报以一阵热烈的掌声。这时,一位著名的作家成仿吾也来了,同大家坐在一起聊天。他谈到他在日本和欧洲的学习生活以及他如何成为一名作家。遗憾的是,杨定华没有把毛和彭所讲的故事记下来。这是在草地上度过的第三个夜晚。前面还有四天的行程。

粮食日益减少。特别是在先头部队后面的部队。本来草地上的东西就少得可怜,仅有的一点也都被前面的人拣走了。不久,红军便开始煮自己的皮带和马具(如果能够弄到水烧煮)。水是一个问题。草地上的水大都有毒。战士们一个个都因剧烈的腹疼和急性痢疾而躺倒。许多人死了。剩下未曾碾磨的玉米和青稞也快吃完了。人们以毫无营养的野菜充饥。有些野菜也有毒。

丁甘如在后卫部队,属五军团。他们的部队进入草地时,别人早巳过去了。丁在一九三二年二月参加红军,当时十五岁。

对丁甘如(原为解放军成都军区副参谋长,一九八四年离休)来说,从爬雪山开始,情况就日趋恶化。藏民不断进行骚扰。丁甘如也认为,国民党的宣传更加剧了少数民族和红军之间心理上的隔阂。

五军团看到的都是一些非常穷困的人。有钱人和地主早已跑掉了。如果一个红军战士掉队,少数民族的人就立刻把他抓来剥光他的衣服,让他活活冻死。五军团有买粮食的钱,但当地没有人卖粮,也没有粮可卖。

丁回忆说,“我们只能吃剩下来的一点东西。有时可找到一头猪,我们总是设法用钱买下来。可是这种情况太少了,因为这一带全都被搜光了。我们只好吃前面的同志们丢下的猪皮。”他说,为了生存,红军被迫违犯自己的纪律。他们捣碎了寺庙里的泥菩萨,因为在这些偶像里装满了善男信女多年来贡奉的粮食,他们把麦粒狼吞虎咽地吃下去。“这是些多年陈粮,吃起来味同嚼蜡,”他说,“但它毕竟是粮食。”在后卫部队前面的红军指挥部的人们患了可怕的腹泻和痢疾。粗糙的整颗的谷粒和麦粒通过肠道排泄出来时带着血污。面临着饥饿威胁的后卫部队,挑拣着这些谷粒,就象麻雀从马粪中拣燕麦粒一样,他们把谷粒洗净煮沸后就狼吞虎咽地吃下去。

丁甘如说:“草地是对我们最艰苦的考验。”

曾经担任过外交部长的姬鹏飞他在长征中是位医护干部。象大多数同志一样,他认为没有什么比草地更可怕的了。

他说,“看起来好象走在一条路上。但在几行人走过去之后,这条路便变成了积满了水的水沟。”没有可宿营的地方。没有干燥的土地。没有树木。很多人到达草地前身体本来就已经很虚弱,几乎要病倒了。有的因此倒在泥浆里再也爬不起来了。姬鹏飞说:“过草地比爬雪山损失的人还要多。每天早上,我们不得不点一下人数,看看还剩下多少人。我们发现有些人并没有死,他们的眼睛还睁着,可是他们爬不起来了,也不能说话了。我们好容易才把他们扶起来,可他们又瘫倒在沼泽地里,默地死去…”草地的地势高也是原因之一。许多医生自己已体弱有病,但他们还要一而再、再而三地穿越沼泽,去寻找那些掉队的人。

徐通今医生一九八四年是解放军医学研究所所长。他高高的个子,银灰色的头发,仪表堂堂,带着角质架的眼镜,讲起话来措辞严谨,有权威性。他说,空气稀薄使人变得虚弱。每个人跌进泥沼之中,就象在西安出土的泥人一样。医生用樟脑和嗅盐抢救昏迷的人,但有些人再也没有醒过来。

戴正启医生—九三五年只有十六岁,在红军中已是服役一年的老兵了。他是一位爱思考的人,曾多次回忆过草地的情景。他认为要确定究竟有多少人死于草地是不可能的。人们生病和死亡还有一个原因。不仅仅是冻死、饿死或被藏民的冷枪打死,饮食中缺少盐分,也是一个原因。红军在长征中本来缴获过大量食盐,但是他们怕麻烦,没有带到雪山草地这边来。草地没有盐,他们的食物中缺盐,因此造成死亡。他说:’我看到有的战士走着走着,突然间就倒下了。我们赶快跑到他跟前,只听他低声念着家乡的名字说:‘告诉我的亲人,我死了。’他就这样离开了我们。”

当然,气候也是变化无常,战士浑身者是湿漉漉的,饥寒交迫。但这不是这么多人死亡的原因。因为过去他们也挨过淋,受过冻,挨过饿。虚弱也不是唯一原因,他们在毛儿盖已休息过了。

那么原因是什么呢?

“草地上渺无人烟,”戴医生说,“这就是原因。没有人,一个也没有。你要了解我们中国人的习性。我们从来没有这样的生活经历:看不到人的影子,听不到人的声音,也没有可以谈话的人。没有人从这条路亡走过,没有房屋,只有我们自己。就好象我们是地球上最后一批人。”

“道理就在这里。”他认为,这就是人们死亡的重要原因。

八月二十七日——对某些部队来说是进入草地的第六天——一军团到达巴西,这是草地东北边缘的一个藏族小镇。毛可能是在八月二十八日到达的。先头部队总是前进得更快一些,比其它部队要早到几天。

许多部队分别到班佑或阿西或附近其他村落。必须把部队分散开,免得把村子里那一点点粮食都吃光。

一军团政委聂荣臻和军团长林彪到达班佑的前一天,给在他们后面的三军团长彭德怀拍发了一份电报。他们请他统计一军团的伤亡人数。他们知道自己的部队损失了一百多人,并且已经埋了一些人,但还有一些人的尸体没有找到,无从埋葬。他们的电报写道:“请携带一些工具,沿路负责掩埋。”

十天以后,他们收到周恩来签署的一份报告:三军团找到并埋葬了四百具尸体。

右路军到达巴西和班佑时,张国焘直接控制下的左路军正在向西南约四十英里的阿坝一带移动,同右路军所走的路线平行。

九月三日,张国焘拍电报给右路军,说他在阿坝被阻。白河(又称噶曲河)的洪水使他的部队无法继续北上。他建议部队南下。人们难以觉察到沼泽地的水是流入两条流速缓慢的河里去的,白河便是其中之一。另一条是黑河,也叫墨曲河。两条河均流入黄河,也称玛曲河。这些都是藏名而不是汉文名称。

张国焘的电报触发了长征中最严重的政治危机。这一场危机再次使红军面临灾难,它的政治影响延续了多年。

同类推荐
  • 两个人的战争

    两个人的战争

    男女主人公都是曾经沧海,于是都懂得了保护自己,好好的给自己一个壳,牢一点,再牢一点,却殊不曾料想,拒绝了伤害的同时也拒绝了所有可能的缱绻温柔。当时第一个联想就是张爱玲的白流苏与范柳原,不一样的时代,一样的男女,爱到后来都不由得算计了又算计。
  • 宝刀妹子乃别跑

    宝刀妹子乃别跑

    女主白宝刀是山寨大王之女,忽遇灭寨之灾,宝刀流落小镇,遇神秘少年兼思,一同被纸业老板简竹收留,研究生意技巧,以便在镇上立足,恰逢原来富商子慕飞家破人亡,也加入他们一行,纸店刚有起色,宝刀与兼思被关进秘室,出来后发现遍地已卷入本城城君儿子争位的战争中。原来兼思就是二少君,有人借他的名义掀起大战。宝刀偕兼思一起慢慢推求真相,发现简竹来头不小、野心甚伟,宝刀父亲之死别有隐情,大少君则非置兼思于死地不可。群雄逐鹿,宝刀卷在其中,保得住性命,却保不住爱情。
  • 死神让你别出声

    死神让你别出声

    死亡的气味,让人如此胆寒心惊。当人们试图揭示死亡的奥秘时,引来的却是无尽的报复和伤害……他再次出现在校园里,但眼神已经和过去那个放着光彩的少年不一样了。他竟然把一个追求多年无果的女同学趁夜绑到了学校后面的花园里,并侮辱了她。接下来的几天,他相继用一条粗绳子,把几位曾经刻薄的对待他的老师,勒死在学校的图书馆里。
  • 守候是我最好的告白

    守候是我最好的告白

    陈依茉终于回来了。张至源从未想过,陈依茉这一走,走了8年,而自己,居然等了她8年。哪怕她从未知道自己的爱恋,哪怕他追求者众多……可是,等等……陈依茉已是别人的未婚妻?! 但是,谈到未婚夫时,陈依茉的脸上分明写满了无奈与愁怨,而张至源和她四目相对时,她的目光里却含情脉脉。而且,他们还听到了彼此抑制不住的心跳……
  • 长安盗

    长安盗

    又是生死之恋,又是奇案迷离;何以人性啮咬,何以杀机四伏?赵红雨在辞掉刑侦工作准备读研的假期里,遇到了改变她一生命运的大事。身为知名电视节目《唐史讲坛》主讲人的生父万正纲上门认亲。不料,一起轰动一时的“贞顺皇后敬陵失窃案”,将逐渐开始接受并适应这份亲情的父女二人拉进了一场名利与财富、道德与法律的争锋交战中。情理与法理、名利与情义、金钱与文化,各种交锋论衡,案件曲折迷离,人性拷问深刻。
热门推荐
  • TFBOYS晨曦雨后

    TFBOYS晨曦雨后

    那一切,山盟海誓还够不够?一个女孩,跌跌撞撞的闯入了三个少年的世界,打开了一场奇迹般的邂逅,青春雨季,有你我相陪,少年的勾引二字,彻底打碎了少女的心,她离开了,离开了这座城市,这座曾经有过美好回忆的重庆,五年,看着灯火阑珊,又回忆起他,只是他身边站着的,是其他女生,那两位守护我的少年,其实我可以用心去发现他们,他们也更好,好的让我有点揪心…
  • 阿宁的江湖游录

    阿宁的江湖游录

    “沈宁,我一早便说会为你许个好人家,今夜无事,你且与我说说,你喜欢的男子,是哪种?”我衬着下巴,“容我想想。恩,首先,为了我们的后代着想,他要有惊世容颜。其次,为了我们的美满生活,他要有万贯家产。最后,为了我的自由翱翔,他最好妻妾成群。”PS:本文为第一人称,不喜慎
  • 战魄

    战魄

    易凡,一个体内缺少魂甲却立志要成为魂师的普通少年。机缘巧合拜入帝国退隐多年的重臣门下,无奈的被卷入尔虞我诈的朝堂之中。朝堂上,他是臣子;朝堂下,他是魂师。血脉觉醒,家族来人,父母身份,魂珠问世……都让年轻的易凡感受到了莫大威胁。为了保护家人、朋友,他别无选择!是谁!让这铁血男儿落下热泪?是谁!让这一方诸侯血染青天?拭目以待!“当你被逼迫到连装傻也进行不下去的时候,那时候,你只有精明给他们看了。”————易凡
  • 曹家档案史料

    曹家档案史料

    本书为公版书,为不受著作权法限制的作家、艺术家及其它人士发布的作品,供广大读者阅读交流。
  • 韩娱之幸运

    韩娱之幸运

    幸运就是,在茫茫人海中,遇见了那个让我心动不已的你,即便世事无常,有你在身边,就是我的幸运。
  • 伪善克星

    伪善克星

    一个中南海保镖生前就是一个老好人。对于伪善者打心底厌恶的他重生在了异界、神赐予了他当年网络游戏正火的DNF中的圣职者的能力。那么一个厌恶伪善者的老好人将在异界发生些什么传奇呢?那么就请跟随我的笔进入这个奇幻的异界吧。PS:本文是新手文,但是不会写YY。11我也不会写。不喜请勿入。绝不不弃坑。加油。
  • 前世今生之江山美人颜

    前世今生之江山美人颜

    谁眼角朱红的泪痣,成全了你的繁华一世。你金戈铁马的江山,赠予谁一场石破惊天的空欢喜。江山,美人,谁舍谁留,只是徒留一生痴缠。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刀光剑影,诡计诡异,勾心斗角,是谁又迷失在华丽的牢笼,是谁又沉醉在红颜的婀娜,风吹散迷雾,真相浮出水面。究竟是谁失了谁,谁负了谁,那一地的残缺,终究就此定格。谁苍白了谁的等待,讽刺了谁的执着。剑已绣成一盏灯为你把琴擦,人已老成一柱香为你把眉画,
  • 最终还是会遇见你

    最终还是会遇见你

    失忆女生陶晚晚与学霸帅哥齐宇琛在高中相识,在一次事故中,陶晚晚被撞得脑震荡,失忆了,从此两人就此分开。八年后陶晚晚来到齐宇琛朋友的公司工作,两人是否还能相遇?
  • 我和恐怖鬼王

    我和恐怖鬼王

    鬼王选妃,鬼屋人头,神秘祭祀,夜半鬼叫,白发女尸,一个个神秘事件将我推上了皇位之争的阴谋中。我到底身在何处?你又是何人?生与死,爱与恨,我该何去何从?
  • 传奇幻想之旅

    传奇幻想之旅

    现实的宅男穿越到热血传奇的世界并拥有系统的辅助,习惯随波逐流的他经历过各种各样的冒险以后慢慢的发生着改变。。。。。。。。。。。打造一个不一样的传奇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