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租车在燕丰医院的门口停下,我一只手搀着大姐,一只手提着行李,站在原地,瞠目结舌了半天才缓过来。
这是……医院吗?也太气派了……反正,在家乡太阳城、甚至是省会冰城,都绝对没有这样的医院。
燕丰医院的外观,像一个平躺着的“凹”字,我数了数,差不多有二十多层吧,因为面向街道的这一面,镶嵌的全都是灰色玻璃,所以我一时判断不出具体的层数。
从医院大门到医学楼的门诊入口,大概只有五十米,沿路的树木和垃圾桶,都整整齐齐的,停车场的车子也井然有序,路面整洁如新,没有一颗沙土,出出进进的病人和家属,都很自觉的走在道路的两侧,把中间的甬道让给行驶的车辆。这让我不禁联想到网上的资料,院长肖薇以前是军医,她不会把军事化管理都带到医院来了吧?
现在是下午三点,大厅的诊牌上显示,今天下午出诊的医生,很多都已经没有挂号名额了。一系列的科室名称,让我直犯迷糊,我到底应该带大姐去看哪个科?要是早知道燕丰医院的科室这么复杂、这么细化,出发之前我就应该打听的再清楚一些。
把大姐安置在休息区,我打算先去导诊台问问。
刚走出两步,猝不及防的,一个人从后面冲了过来,幸好我躲得及时,不然,就凭脚底下这光滑的大理石地面,我铁定摔倒了。可手机一时没握紧,从手里滑了出去,机身和电池顿时分离,让我好一阵心疼。这是我刚考上研究生的时候,大姐给我买的索爱手机,是用她的私房钱买的,为此,姐夫跟她大吵一架,还打了她。这也是我的第一部手机,对我来说,具有很重要的纪念意义,用了好几年,虽然样式陈旧、功能退化,但我始终不舍得换掉。
那个撞我的人,连对不起都没说,似乎,也没有要帮我把手机捡起来的意思,甚至还用很不屑的目光瞄了我一眼。
他的个子不矮,比我高了多半个头,我已经是1米73了,估计他应该有1米86以上吧。他穿了一件米色的夹克上衣,黑色牛仔裤,头发么,怎么形容呢,只能说,凌乱有致。他的表情很冷,冷到,我对视上他的眼睛,居然不自觉的打了一个寒颤。
他明明看见了我散架的手机,居然无动于衷,转身便走,我赶紧伸出胳膊拦住他。
“喂,你把我的手机撞坏了。”
他回头看我,眼里满是轻蔑:“怎么,你要我赔吗?”
其实,我也没打算让他怎么样,手机已经散了,又不会自动复原,我不过就是想听一句对不起而已。
他的身子前倾,慢慢的靠近我:“花招过时了,不打算换一个吗?”
我的心不合时宜的悸动,说话也颠三倒四的:“你……你……道歉……跟……跟我……”
他轻笑:“要是想接近我,还不如去门诊挂号来的实际。”
他距离我越来越近,目光如炬,我的呼吸错乱,读研究生时的男友都没这么看过我,他又凭什么?
大姐的声音响起:“小蓝,怎么了?”
我指了指地上的手机,一时之间很委屈:“姐……”
那个人再没说什么,挑了挑眉,还是那般面无表情,扬长而去。
大姐俯身帮我拾起:“呵呵,没关系,你不是一直都说这款手机很耐用的嘛。就算真的坏了,再买一个新的就是了,反正大姐也早就想给你换手机了。”
我重新组装好手机,按了开机键,还好,竟然没坏,只是,屏幕的右上角,裂开了一条小缝。
我当宝贝似的用袖子擦了又擦:“姐,你看,还好好的呢,呵呵,真高兴。”
“人家也不是故意的,就别难为他了。”
我歪着脑袋:“好吧,既然姐姐为他说好话,我就原谅他了。哼,要是再被我看到,我非穷追猛打让他赔我一个新手机不可!”
“呵呵,你看你,又不温柔了,怪不得一直嫁不出去,男人都被你吓跑了,谁还敢娶你啊。”
“姐,你又取笑我,真是的!”我想了想,指着那个快要不见的背影:“好吧,等你病好了以后,要是有一个像刚才那么好看的帅哥向我表白,那我绝不说二话,立马就嫁了!这下你放心了吧?!”
大姐捏了捏我的鼻子:“你啊你!东拉西扯的,一点儿正经都没有。”
我的嘴在开着玩笑,但眼睛,却飘向了那个人消失的背影,心绪烦乱。
有一句话,一直盘旋在我的心间:初次见面就预感到离别的隐痛,那你,必定是爱上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