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地一绿一黄,一年过去了。
大海在天池练功满一年了,他感到这里确实跟笔筒山顶有所不同:功力要长三倍。他一掌推出,那无形的天地之气,会将百步以外的树击倒一排。他有时双掌推向湛蓝的湖水,那掌风会让湖水掀起洪波巨浪。
大海感谢师父将他带到天池,让他的功力得到极致的发挥。一想到年迈的师父,大海就恨不得马上见到师父。
他下山了。到哪里去找师父呢?
他想到了那个装有悬棺的山顶,那里有师祖的棺材,有师父以前的空坐棺。
大海来到山顶就惊呆了:师父坐在师祖棺材前,一动不动,像尊雕像。
师父睡着了吗!
他蹑手蹑脚地来转到师父面前,一看,师父早没了血色,没了气息。大海抱住师父就放声大哭起来。
师父是怎么死的?是那回跟皇甫琛较量时受了内伤,还是师父真的进入天年。他怎么就像跟师祖说完话就睡了一样呢!
师父这回再也不是假死了。他将师父入殓到坐棺里,把那本《玄极风光》的天书又放在了师父身边的黄绫下边了。
大海下山买了好多的香烛,为师父祭奠了一番。
大海现在真正意识到自己是形单影只的一个人。他下山又来到师兄凡世的坟前,告诉师兄,他这一年做了什么。他离开了师兄的坟,抬头便见笔筒山了。那是他和师父、师兄朝夕相处的地方。现在,师父、师兄都走了,只有他和笔筒山在一起了。他要去看看他们当年吃饭用的桌子,采仙草用的工具。
大海一到山顶,就见一个姑娘在那里练功。大海一愣神,问道:“你是……”
“你是玉秀山的?胆敢闹到这时?”姑娘挥掌便劈。
大海没弄清楚是怎么回事,就躲过了两掌。弗念正赶上出来,看到有个二十八九岁的人跟弗思打在了一起,知道是绑架弗思的人又来了,也不搭话,就打在了一起。
大海也纳闷,这两个姑娘怎么都会玄极功法呢,而且都在第二阶段以上了。大海便左躲右闪起来,他把轻功发挥到了极致,就是一道光在她们两个姑娘之间穿行。
弗念、弗思不知向哪发力,向哪进攻,那道光已经让她俩眼花缭乱,不知所措了。
弗念、弗思已经背靠背地对付这道光了。
水仙听到动静,神情紧张地来到外面,她站在门口,笑了:“你还能回来吗?我以为你去跟柳红结婚去了。”
大海看见水仙,站在了那里。
“你怎么啦?”水仙看到大海满脸泪痕,就问。
“师父羽化了!我再也没有什么亲人了。”
水仙向弗念、弗思介绍:“这是你们的师伯,大名鼎鼎的隆大海。”
弗念、弗思都不好意思了,上前鞠躬:“刚才冒犯了师伯,请多包涵!”
“你俩的功夫好厉害啊!若不是我,就被你俩给打下山了。”大海说,“不要叫师伯,别扭,还是叫师兄吧。”
她俩都看水仙。
“你就叫师兄,我也是你们的师姐了。”水仙说。
这时,小丫已站在了门口,看见大海就喊:“恩人,你怎么来了?”
大海一看是秦天河的女儿小丫,就说:“你们在我家,还问我咋来了。”
大家笑了起来。山顶迎回了主人,迎来了从未有过的喜庆。
小丫对大海说:“恩人,要是没有水仙师姐,你就给我们赶下山了吧?”
“不会啊!我都救了你两回了,又怎么会把你们赶走呢!”大海说完,就看着两个陌生的弗念和弗思。
“这是我在清风庵认识的两个姑娘”水仙指着弗念、弗思说。有指了一下小丫,“这是你给我推荐的好姑娘。”
大海莫名地吃惊:“你出家了?”
小丫嘟哝起小嘴,装作嗔怪的样子:“我师父为了你削发了,又为了你还俗了。”
小丫说完,眼睛偷偷地瞟了一眼师姐:水仙的双眼早已盈满了泪水。
小丫、弗念、弗思把大海和水仙推进了屋里。三个徒弟都劝大海还俗,以后山顶就吃在一起了,乐在一起了。
大海说:“我还有事,明天就得下山。还俗的事以后再说吧。”
“以前是师父不准,现在师父羽化了,就是你自己做主了。”水仙话里隐约藏着不满,“我是还俗了!”
水仙说这些并没有生气,可她说完屋子里谁也不说话了,好长时间没有声音。这种压抑感大海和水仙体会得更深刻。
第二天,大海吃罢早饭就下山了。他去梁丘部落,要找葛三。打听了好几个人才找到葛三。
葛三正在家里编织渔网,他现在不去采药了,在部落里已经是有名的富裕人家了。他在院心正忙着,听到有人进来,一抬头,看见大海,就喊了声:“恩人,这一年你都去哪了?”
“去朋友哪了。”大海说。
大海跟葛三进了屋,看了葛三的老母。老太太身体非常好,一看大海,几乎跟儿子说的差不多:“恩人,怎么见不到你了?”
大海简单同她们母子叙叙旧,就出来了。
出了屋,大海问葛三:“你知道皇甫琛现在在哪?”
“好像还在出岫峰。”
“好吧,你要照看好你的老母,过几天我来看老人家。”说完,大海就走了。
出岫峰,鸟音都少,路径奇险,不是普通人能够到到达的。
峰顶是块平地,有房子,有清泉,云彩在半山腰像条玉带缠着这山峰。
大海一登顶,皇甫就看见了。
他不紧不慢地问道:“你师父何时到?”
“师父不来,就我自己。”
“你是替师父还命的?”皇甫的声音冰冷,语气里示意着毫不迁就。
“该偿命的是郗风子。你不该挑衅我师父,气得他生病。”大海更是无所畏惧。
“我在出岫峰没有杀过人,这山峰不能沾血,你下山吧,我马上就到。”皇甫指了山下,“你选墓地。”
大海虽然生气,还是把气留在山下较量里吧。大海没有说什么,一步就到了山脚,那皇甫随着也来到了地面。
这是一块斜坡地,没有灌木,满地的蒿草。
皇甫说:“今天就让你死在我的脚下,天天看着我练功吧。”
“要是死的是你,你就天天看着我在峰顶练功吧!”大海气势比皇甫更硬。
七十多岁的皇甫被大海一气,就忍不住了,天罡弘力掌直接就推向大海,大海出掌马上迎住。两个人第一个回合较上了功力了。
这一较力让皇甫心里一颤,这样一个三十岁的后生哪来如此功夫。大海的掌风让皇甫感到力不从心,这比他们去年师徒合力的功力还强。
皇甫一侧身就躲开了大海这一掌,他一纵身就跃起十几丈高,大海随着跃起二十几丈高。皇甫心想,不能再战,这样打下去,自己要吃亏的。
他一纵身,回到了峰顶,大海紧追不舍。
大海一到峰顶,却不见了皇甫。大海这下慌了,皇甫此时在暗处,他在明处,皇甫偷袭他一掌,他就完了。
大海用上了他的轻功,这道光在峰顶就上下飞动起来,就像个影子,难以扑捉。
皇甫躲在了一个檐下,一看大海这个身形实难下手。刚好看准大海的影子要出手,这影子就“唰”的一下到了他的背后,他刚要逃,大海的单掌近距离地击在他的后心上。
皇甫射出两丈多远就趴在了地上,口鼻都在冒血。
大海没有再补一掌,他坐在了旁边的亭子里,眼睛一动不动地看皇甫,等他起来。
过了半个时辰,大海过去一看,皇甫没有了一点儿气息。
大海一步一步地下了山,边走边说说:“师父,要杀害你的皇甫琛永远下不了峰顶了。你的弟子为你出气了。”
五年后。
有人看到大海穿得像个药农,他和水仙牵着一个三岁的小男孩,小孩极像大海。
笔筒山顶的小丫、弗念、弗思终生未嫁,一直陪伴大海水仙一家三口。
人们后来再也不找那个秘籍了,因为小丫、弗念、弗思玄极功法的修为都圆满了。笔筒山顶是不可战胜的。
遗憾的是那个柳红,一直想见大海,老天一直就没有给她这个运气。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