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使他们的人之前还让他们发了恐吓信,送了死猫给遇害人……上头来了人查过这个案子,似乎打算不追究了。您看要怎么办?”
纪恒曦转了转手腕上的表,“老刘,这种事法律怎么算就该怎么算。”
“我知道了。”
她长长地吸进一口气道:“林然,刚刚真是谢谢你。”
他顿住了步子,“诺诺,你还在恨我吗?”
她摇摇头,“经过了这么多事,我想我们两还是做同窗的时候最开心。”
二楼临近路的窗户旁,站了个人紧紧地凝住他们。那双大眼里分明浸润了水意。
这天韩诺诺大扫除,找到了小时候一直藏东西的小箱子。那里面躺着一本牛皮的小本子,是她儿时的日记,现在看来不过是一些乱七八糟的涂鸦。
那年放暑假,有个人闯入了她的视线。城里的小孩,不喝生水,不吃直接摘的草莓,明明是男孩子还长得这么白净,所以她带了一群小孩欺负了他。那时太小,不知道问他的名字。
那时候她刚刚没了母亲,脾气坏得很,看他乖巧就欺负他,那人也不反抗,还带了好吃巧克力给她。暑假结束的时候,那人不吭一声回了城里,韩诺诺没人可欺负了,空落落的,直到期中考试前夕,她收到了一个城里寄来的包裹。里面装了一支淡金色的钢笔,笔上刻了四个字母“L-I-L-Y”。
那支笔她一直舍不得用,直到高中遇到林然,他的文具盒里也躺着一支一样的笔。也刻了一样的字“L-I-L-Y”韩诺诺认定了林然就是小时候的小男孩。只是这么多年她都没向他确认过。
那端电话好不容易通了,林然却似乎生了病,她正好借了探望他问问当年的事。
门铃响了几下,林然便为她开了门。
韩诺诺一见他就问:“怎么感冒了?”
“前几天不小心淋了点雨。”他转身去饮水机上接水给她。
韩诺诺抱着杯子只喝了一口,便开口问:“你十岁时候有没有去过S市?”
他摇了摇头,掩着唇咳得很厉害,嘴唇竟有些不自然的苍白。
韩诺诺这才看仔细看了他,他似乎刚从床上下来,一身深灰的居家服裹着他颀长的身子,竟有些单薄的味道。
“林然,你不舒服就多休息一会吧。”
他眼底的光一窒,“你要走?”
“不是啊……。”她本想回答是,但又怕意图太过明显。
他一下笑了。林然的感冒来势汹汹,原本苍白的脸烧得通红,即便是吃了药也没怎么好。渐次地说胡话,“诺诺……。”她以为他在叫她,答应着,那人却没了下文。
韩诺诺量了下他的温度吓了一跳,慌忙打电话给陆晓。
“多少度?”
“38度半。”韩诺诺连忙回答。
“小事,物理降温即可。”陆晓笑得一脸灿烂,38度半,林然你扛得住的吧?
毕竟同学一场,韩诺诺不放心他,夜里拧了热毛巾一遍又一遍地帮他换。还好早晨的时候他的烧退去了。
大胖在纪恒曦腿边绕了一圈,他忽的弯腰捏了它的爪子,“我是不是该去看看她?”
“喵……。”大胖挨着他的手心,蹭了蹭。
他又摸了摸大胖的脑袋,“你想不想她,想她的话,我们就去。”
“喵……。”
纪恒曦笑,“你看,是你想她的……。”
漆黑的车滑进下去,他抱着大胖几步上了三楼。使劲敲了她家的门,却没反应,打了她的电话,“韩诺诺,你在哪里?”
她握着手机,小声道:“我在家,你有什么事?”
“哦,没事。”纪恒曦眼底的光一暗,下了楼。
他在车里坐了一整晚也不见她回来,心也渐渐凉透。小区里的栀子花开了几朵,香气熏得他想落泪。
这是她第一次这样对他撒谎……
八点钟不到,她从一辆棕色的车里下来。那车的主人正是林然。
纪恒曦远远地看着他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发,韩诺诺竟没有反抗。大胖“喵”了一句,纪恒曦忽的笑了,他早该知道,这世上能让她韩诺诺彻夜不归又撒谎的人,只有林然。
从他认识她开始这个人的名字就不断地出现在他的耳朵里。从前她哭时候唤的人是林然,她手机里存的是林然,那时他逼她,她说她有喜欢的人,在一起的时候,连她吵着让自己做的红烧肉也是和那人的记忆……
他怎能不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