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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岂止是太狠心了些

她清楚地看到了,他心中对她的恨意,已经是无可消弭!

不知道过了多久,失落的神智渐渐回笼,感觉到浑身像是被拆散过一样的酸痛,云素裳绝望地想着,她的惩罚,大概是终于告一段落了。

最后一滴清泪滑过眼角,云素裳涩涩地露出一个凄凉的微笑。

“可还满意?”秦翰飞冷冰冰的声音近在咫尺,像一滴冰凉的水滴落灵台,让迷茫中的云素裳瞬间清醒。

“你还真是个尤物,难怪媚功了得,凡是见过你的男人都会被你迷得团团转!”秦翰飞俯身在她的耳边轻轻地呢喃,铁干虬枝一般的手臂仍是紧紧禁锢在她的肩上,让云素裳感到连呼吸都有些艰难。

见云素裳默然不语,秦翰飞邪邪地笑了起来:“现在作这幅冷冰冰的样子给谁看呢?刚才的你,可不是这样的……难道是因为还不满意?要不要继续?”

“不要!”云素裳顾不得多想,慌忙本能地挣扎起来。

“呵呵……口是心非的女人。”秦翰飞嘲讽地笑了笑。

云素裳痛苦地皱紧了眉头,求饶的话却始终没有再出口。

意识到自己这种不受控制的情绪,秦翰飞的心里有些恼恨,发泄似的用力在云素裳肩上最深的那道鞭痕旁边攥紧:“你要知道,无论你招惹多少人,都走不出秦家……得天女者得天下么?那么这天下,无论怎么转,都只能是秦家的!”

“那就请你,好好守住你的天下!”云素裳艰难地冷笑一声,再不肯示弱。

秦翰飞的目光闪了闪,轻笑一声:“你还真是有趣。”

云素裳只觉得自己的眼皮越来越重,精力已经是无法支撑,只得假装不屑地闭上眼睛转过头去,不再理他。

“皇上……”小太监的声音在门外怯生生地响了起来。

“滚。”秦翰飞的声音并不大,却带着彻骨的寒意,毫无保留的帝王威势让门外的小太监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近在咫尺的云素裳自然更是不能幸免地浑身冰凉起来。

“怕么?”秦翰飞促狭地揽紧了她,感觉到怀中之人控制不住的颤抖,他的心里涌起难言的畅意。

“皇上,”小太监硬着头皮锲而不舍地求道,“早朝时间已经过了半个时辰了……”

秦翰飞忽地坐起身来,声音愈发恼怒:“朕似乎已经说过,今日免朝。”

“可是……”小太监的声音已是带着明显的哭腔,“大人们不肯走,要奴才们进来传话,说满朝文武一定会跪倒皇上上朝为止!”

“哼,这是在威胁朕吗?”秦翰飞心下愈发恼怒。

外面的声音没有再答话,秦翰飞暗暗着恼了一阵子,终究还是没有办法再心安理得地躺下去。

云素裳竭力压抑着自己慌乱的呼吸,暗暗祈祷他尽快离去。

如她所愿,秦翰飞在枯坐一阵之后,终于重重地“哼”了一声,站起身来。

云素裳正在庆幸,却听见他冰冷的声音不带半分感情:“是你来帮我更衣,还是我叫小安子进来?”

云素裳不知是哪里来的力气,骤然翻身坐了起来。

她此刻这番遍体鳞伤的狼狈模样,如何能够见人!

秦翰飞看到她的反应,满意地笑了起来,正要出言嘲讽,却在看到床单上……以及她的身上那道怵目惊心的血迹的时候,蓦地瞪大了眼睛:“你,你竟然还是……”

云素裳微微一怔,待得明白他的意思,心头不禁愈发酸涩,眼泪差一点就要落下来。她慌忙别过头去,避开他复杂的目光。

秦翰飞酸涩地苦笑了一下,说不出自己的心里是什么滋味。

刚才,被恨意冲昏了头脑的他,却并没有用心去照顾她的感受,自然也就忽略了来自她身体的本能抗拒。如今细细想来,才知她的抵抗她的哭泣,并不是欲拒还迎的策略,而是身体初承雨露不堪暴虐的苦苦挣扎!

最初,他曾经因为她的身不由己怨恨过命运,也曾无数次对自己说,这样一个命运堪怜的女子,值得他用一生来呵护;后来,他憎恨过她的工于心计,曾以为自己恨不能将那个骗走了他的心的女人挫骨扬灰;再后来,刻骨的相思让他压下心头的憎恨,忍不住想去看她过得如何,却被那一身淋漓的血痕刺痛了心房;而如今……

他忽然发现自己以前的判断未必准确,因为这个女人,有着挑拨他们父子兄弟的天然资本,他也曾以为她确实已经将这资本运用得得心应手,但如今看来,事情似乎根本不是他想象的那样!难道她在宫中,并没有为祸乱这天下做些什么吗?

人尽皆知的事,竟然也不是事实,那么他自己的判断,又能有几分准确?

秦翰飞恼恨地抿紧双唇,目光凌厉地盯着那个倔强地别过脸去的小女人:“你不要以为,这样就可以让我对你心软,你的心机,从此对我无效!”

“我从来没有奢望过你的仁慈。”云素裳漠然地转过身来,神色已是冰冷如常。并不理会他霎时变得愈发难看起来的脸色,她拖着酸痛不已的身躯,有些艰难地取过他随意抛掷在地上的衣物,笨拙地替他整理起来。

秦翰飞觉得自己应该发怒的,但竟然并没有。他只是怔怔地看着那个纤弱的女子笨拙的忙碌,看着她用冷漠的外壳紧紧掩盖住的脆弱,看着她眼角强忍的泪水,看着她举手投足间流露出来的心酸。

恍惚间,她与他仍是从前那样亲密无间的样子,那些摧毁了他满腔柔情的杂事从未发生过,她仍是他怀中柔情似水的小女人。

他曾幻想过与她相依相守的日子,他出门之前,她会噙着甜蜜的微笑,细心地帮他整理好每一片衣角,殷殷嘱咐、细细叮咛,然后幸福满满地期盼着两人片刻之后的重聚……

如今,他已是如愿得到了她,却并不能给她半点幸福和温暖,也不可能再得到她的爱慕和企盼。有些东西,似乎在得到的时候,就已经彻底失去了!

秦翰飞隐隐有些后悔,却又为自己心底对她的怜惜而感到万分恼恨。见她的手指僵硬地颤抖了很久,始终没能将他的衣扣扣好,他终于按捺不住焦躁,狠狠地一挥手将她推倒回榻上,头也不回地大踏步走了出去。

听着那道沉重的脚步声渐渐远去之后,云素裳伪装的坚强终于支撑不住,双手用尽全身力气紧紧攥住被单一角,任凭屈辱的泪水滚滚而下。

本以为不会难过的,却不知道自己并没有想象的那样坚强。他的轻蔑他的嘲讽,让她锥心刺骨的难受!

这就是她应得的惩罚吗?因为她错付的痴情,因为她不该存有的幻想,因为她处心积虑的隐瞒,她就应该得到这样的对待吗?

如今,他眼中的她算是什么?

云素裳很清楚地知道,此刻的他,对自己并没有半分情意。即使在肌肤相亲的时候,他的目光依然冷冽。她忍不住会想,自己在他的眼中,与军营中那些只用于发泄的女子,有何不同?

曾经满怀憧憬的她,从来不曾想过,咫尺天涯,才是她和她用一生去爱的男人最终的结局!

恨吗?也许吧。

恨造化弄人,恨天地不仁,恨自己无法抛却的身份,却唯独不能恨他。

从不知道,所谓绝望,竟是这样痛到麻木的心伤……

仅剩的力气在几乎要将被单扯碎之后终于用尽,浸透了衾枕的泪水也终于流干,云素裳觉得,就此一睡不醒,也许是自己最好的结局。

可是她并不会有这样的幸运。

殿门开处,陌生的宫女走了进来,视她如无物一般,径直将她勉力扯落的帐帘掀开。

突如其来的光亮让云素裳下意识地眯起了眼睛,心中虽是恼恨,却连开口质问的力气都没有。

那宫女看出了她的恼怒,却并没有丝毫惧意,反而颇有气势地冷冷回望着她:“日上三竿了还要睡,你倒脸大,阖宫里却要跟着你丢人!”

骨子里的高傲让云素裳从来不屑与卑贱之人争执,她嘲讽地看了那宫女一眼,重新闭上了眼睛。

那宫女感觉到她的讽意,心下恼怒,出言更是毫不留情:“你还真当你是娘娘呐?也不看看你是什么货色,人尽可夫的破烂货,改日等皇上玩腻了,还不是犒赏三军的料!我劝你还是别傲娇了,趁着现在的好时候,好吃好喝的先过两天得意的日子吧……”

“这是哪里来的奴才,在主子屋里胡言乱语!苏公公,婉云轩里是没有规矩的吗?”一个颇有气势的女声忽然在门外响了起来,云素裳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苏海的声音有些尴尬,更多的却是无奈:“凤儿是主子娘娘派过来掌事的,我们这些人也不敢说她什么啊!”

“胡闹!你原是这宫里的主事,一个宫女再大,能大过你去?分明是你自己欺软怕硬,被她拿下马来,由着她糟践主子呢!”来人冷笑一声,严厉地步步紧逼。

“这是哪里来的野人在婉云轩疯闹?”那叫做凤儿的宫女按捺不住从屋里走出去,尖声怒斥道。

苏海战战兢兢地躬身答道:“舒姑姑是皇上提过来的,上头已经吩咐过了,婉云轩一应事宜,悉听舒姑姑调遣。”

“怎么会……”凤儿的气焰立刻低了下去,却仍然有着明显的不服气。

舒姑姑毫不客气地打断了她的话头:“我知道你是主子娘娘派过来的,自以为高人一等,不愿伺候没名分的主子,可你最好想清楚,你口中的‘主子娘娘’,可也是没有册封过的,要说没名没分,谁又能比谁高出去一点呢?”

苏海平日是被凤儿吓怕了的,这会儿怕被迁怒,忙出来打圆场:“凤儿姐姐,您就别生气了,主子娘娘虽然高贵,却也不能高过皇上去不是?”

舒姑姑已经不想理会脸色骤变的凤儿,径直带着两个小宫女走了进来,却都是在暴室中认识的。

云素裳勉强苦笑一声:“让姑姑见笑了。”

舒姑姑看见她苍白得不成样子的脸色,吓了一跳:“不过这一会儿工夫,怎么弄成这个样子?”

云素裳除了苦笑,实在想不出自己还能说什么了。

这会儿工夫,诗筠急匆匆地带着一个太医闯了进来,一见云素裳的样子,就哭着扑倒在她的面前:“娘娘……几天不见,你怎么……”

舒姑姑忙一把将她拉开,让出位置来给太医。

那太医却是云素裳昔日在勤政殿那边看到过的,此刻他见了这般场景,也不敢多言,垫了方绢帕细细地诊了脉,神色凝重地退了出去。

“太医,这……究竟怎么样啊?”舒姑姑不放心地跟了出去。

那太医却只是摇头,为难地开了个方子,又留下两个莹白的瓷瓶,叹着气说道:“记得吩咐人按时煎药,这小瓶里是涂外伤的。伤病倒是其次,这身子要好,第一是不能生气伤心,否则……”

舒姑姑忧心忡忡地送了太医出去,诗筠已经哭倒在榻上。云素裳哭笑不得地看着这些人怜悯的脸色,倒觉得身上的病痛好了大半,忍不住笑道:“这是怎么说的,我没病硬给派个太医来已是不该,怎的又把我说得大限将至似的?”

“呸呸呸,一开口就没好话!你可千万别托大,年轻人仗着身子骨好,往往不拿自己当一回事,等到知道不对的时候,可就晚了!这还不是病,谁家挨得了朝打暮骂、谁家受得了一日三顿皮鞭招呼……”

舒姑姑一面絮絮地抱怨着,一面拔开药瓶的木塞,不顾云素裳的抗议,强硬地掀开她紧紧裹在身上的锦被,正要替她涂药,却在看清她身上的伤痕时,下意识地倒抽一口冷气。

这具已经看不出本色的躯体上,道道血肉模糊的鞭伤之外,还有一身青紫红肿,这伤痕,分明是……

一身是伤的她如何能承受得住!难怪那太医的神色凝重,这分明是要将人往死里折磨啊!

看着那个依旧在假装坚强的年轻女孩,一向眼硬心硬的舒姑姑也忍不住噙了泪水,连涂药的手都禁不住微微颤抖起来。

“很可怕,是不是?”云素裳尴尬地缩了缩肩,勉强苦笑了一下。

舒姑姑沉默地帮她一点点上好了药,然后才擦着眼睛哽咽着叹道:“皇上……也确实太狠心了些。”

诗筠在一旁几乎将眼泪都要哭干了:“岂止是太狠心了些,简直是丧心病狂!他明知道主子身体不好,却……”

“诗筠,小心说话。”云素裳想到外面不知道被陆芊芊安排了什么人进来,慌忙截断她的抱怨,正想说她两句,却忽然觉得胸中发闷,本能地俯下身子剧烈地咳嗽起来。

舒姑姑正从小宫女手中接过一碗散发着刺鼻气味的药进来,看见她这样,慌忙紧走两步放下药碗,跑上来小心翼翼地拍着她的脊背。

“这……这可怎么办啊!”诗筠急得只会哭,一个劲地在屋里团团转。

舒姑姑厉声喝道:“找不到事做就出去!在这里碍手碍脚的,让主子心烦!”

云素裳知道她的性子就是这样直来直去,诗筠那样敏感多思的人却只怕未必能受得住,当下心中一急,只觉得喉头腥甜,竟是一口鲜血涌了上来,不但诗筠吓得尖叫不止,就是她自己也一时怔住了。

倒是舒姑姑反松了一口气,轻轻地帮她将唇角擦净,笑道:“你这是郁结于心,不知道堵了多久的一股邪气呢!这口血吐出来,是不是反倒觉得心里好受了些?”

云素裳就着她的手躺下,确实觉得心里比刚才舒畅了些,但浑身上下的酸痛却是有增无减,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只觉得眼皮越来越重,意识也是不受控制地越来越远。

舒姑姑见状,忙强拉着她起身,硬是将一碗药喂了下去,这才细心地帮她掖好被角,将那些吓得大气都不敢出的小宫女们全部都带了出去。

这边云素裳昏昏沉沉地睡着,外面舒姑姑已经将婉云轩所有的内侍宫女召集到了一起,冷冰冰的目光随意一睃,在场众人竟都像是面对着森森刀剑一般,大气都不敢出一口。

舒姑姑看了藏在凤儿身后的苏海一眼,毫不掩饰地露出了鄙夷的神情,目光逡巡一圈,最终还是落在了眼睛肿得像桃子一样的诗筠身上:“宫里这些,谁是从前伺候过主子的旧人?”

诗筠擦了擦眼睛,恭敬地回道:“连奴婢在内,一共十一……不,如萱嬷嬷没了,娘娘前两天出去的时候,这里还剩十个,其中苏公公、鹊儿、珍儿和小李子是常在娘娘跟前的,其余的人都在下面,不常得见。”

舒姑姑满意地点了点头,又看向那些在人后缩头缩脑的小宫女们,冷笑道:“这可就怪了!一个正儿八经的主子宫中,连凑不到脸前的加起来才不过十来个人,主子走了倒突然添过来一倍有余,我在宫中十七八年了,倒头一次听说这种规矩!”

“那是主子娘娘心善,派奴婢们来洒扫庭院,预备着娘娘回来呢!”凤儿最是伶俐,没等舒姑姑话音落下,就已飞快地接上了话茬。

“我希望有些人明白,进了这婉云轩,心里眼里就该只有婉云轩的主子!口口声声称那一位作‘主子娘娘’,你把这一位放在哪里呢?”舒姑姑斜了凤儿一眼,冷冷地道。

“这……主子娘娘是皇上发妻,便知这宫里的主子见了,也该称一声‘娘娘’才是,我们这样称呼有什么不对?”凤儿在陆芊芊身边也是颇为得脸,当下也毫不客气地顶了回去。

舒姑姑冷笑一声,轻轻地拍了拍巴掌,声音不响,却让那凤儿胆战心惊。只听她平静地道:“你们要立威风,也要等你的‘主子娘娘’拿到了凤印再说!现在你还是婉云轩的人,就该守着婉云轩的规矩!杏儿,教教她!”

杏儿是刚刚从暴室之中跟出来的那两个小宫女之一。她和姐姐桃儿在那个杀人不眨眼的地方也活了两年之久,各式刑罚早已耳熟能详,当下听了吩咐连半点犹豫都没有,利索地走到凤儿跟前,回首对着那张尚带着冷笑的脸就招呼了过去。

凤儿本待要躲,可是常年只在人前伺候茶水的身手,哪里能跟暴室那种地方磨炼出来的人相比?一眨眼的工夫脸上已经挨了十几下,她却连往后退一步的时间都没有。

“可以了,”舒姑姑冷笑一声喝住了杏儿,“这是第一次被我听见,我就当是初犯来待,若有下一次,可就不是这么容易的了。”

凤儿一张原本十分清秀的小脸,此刻早已高高肿起,连嘴唇都肿得向外翻了出来,看上去煞是滑稽。宫中有几个前两日被她欺压的小宫女看了,忍不住一个个捂着嘴窃笑起来。

桃儿站在舒姑姑身旁,接过她的话头继续说道:“姑姑的意思希望你们能明白,这宫里容不下身在曹营心在汉的人,更容不下心怀鬼胎的人!如果有谁打着别的主意,最好自己早早地想办法出去!姑姑既然奉了皇上的旨意来照顾主子,就不会由着主子好性子被你们蹬鼻子上脸!今后不管是这宫里的旧人还是新来的,最好都警醒着些,谁要敢怠慢了差事,今后受罚的时候可不要求饶!”

这番训话,诗筠鹊儿等人听得直点头,就连一向胆小怕事的苏海,心中也忽然觉得有了些底气,腰杆慢慢地挺直了起来。

婉云轩的旧人们都知道,自家主子与别人是不同的,她走过的路似乎分外坎坷,但并不会有人因此小看于她,因为她往往能在别人都以为她已经无路可走的时候奇迹般地扭转局势,所以即使她明日忽然重获盛宠,也不会有人觉得奇怪。

但新来的那些人可就不一样了。想到自己要来伺候一个身份尴尬并且似乎并不为上位者所喜的女子,她们就觉得心中有苦说不出,何况如今又添了个严厉的掌事姑姑和两个手脚麻利心狠手辣的小宫女在上面盯着!

在宫里生存,最基本的诀窍就是少说话多做事,所以众人虽然各怀心思,却没有人敢多说什么。有几个素日跟凤儿比较好的,暗地里互相悄悄递了个眼色,听到舒姑姑吩咐“散了”,立刻如蒙大赦似的跑得无影无踪了。

云素裳这一觉睡得极沉,待到悠悠醒转时,已经是傍晚时分了。

寝殿里静悄悄的,一个人都没有。大概是宫人们知道她一时半会醒不了,都去做别的了吧?

她如今的处境极其尴尬,论起身份来只怕比洒扫的宫女还要卑贱一些,自然也不会值得旁人用心来伺候。所以对于宫人的怠慢,她倒是并未觉得意外。

宫中从来没有不透风的墙,今早的事,一定早已传得沸沸扬扬了吧?她可以想象到这件事给宫中带来的冲击,也可以想象到自己将要面临的是什么样的口诛笔伐。但她,不在意。

此刻她唯一想不通的,是秦翰飞为何会特地从暴室之中叫出舒姑姑和桃儿杏儿两个来照顾她?他应该知道在那个可怕的地方,只有这几个人对她存着一点点善意的。

难道在他的心里,仍然还残留着一丝怜悯吗?

想想也觉得完全不可能。现在的他,最想做的事就是用尽手段来折磨她吧?

云素裳无声地苦笑了一下。

处境已经是如此,竟还是对那人存着那么多的幻想吗?

他已经不是昔日那个会着意怜惜她的爱人。如今的她,若想要活下去,唯一靠得住的办法,只能是自己照顾自己了。

云素裳艰难地挪动了一下酸痛不已的身子,本想起身去取水,却发觉自己连手臂都没有力气抬起,无奈之下也只有干等着的份。

“主子,您醒了!”诗筠提着一壶热水走了进来,见云素裳大睁着眼睛双目无神地望着帐顶,不禁惊喜地叫了出来。

云素裳不愿让丫头担心,只好咧嘴苦笑一下,可怜兮兮地道:“我要喝水……”

“好好好,马上给您倒!”诗筠一边擦着眼泪,一边裂开嘴笑着,手忙脚乱地去帮她取来一直暖着的茶壶。

见云素裳像是干渴了几天的旅人一样,一杯水到口就喝了个精光,诗筠在一旁心酸得直掉眼泪。

云素裳喝下两杯水之后,才发觉小丫头的眼泪又泛滥了一次,不禁强打着精神打趣她:“我说这半日都没有人来添水,原来是你把水都偷去喝了,变成眼泪存起来了!”

诗筠恼羞成怒地跳了起来:“旁人在替你伤心难过,你倒还是牙尖嘴利不饶人!白可怜你了!”

“既然还能牙尖嘴利,说明一时半会是死不了了?”门外一个冷冷的声音传来,内室的两人齐齐一僵,云素裳的脸色更是霎时煞白起来。

原来如今的他,已经这样让她不敢面对了……

殿门开处,诗筠不情不愿地站起身来,躬身行礼。

“出去。”秦翰飞带着一身冷冽之气,在诗筠的面前没有片刻停顿。

云素裳知道丫头担心,却也更知道在秦翰飞的面前,任何坚持都无异于螳臂当车,若真的惹恼了他,他已绝不会有任何手软。眼看诗筠仍在门口踌躇,她只得无奈地开口吩咐她下去。

“你带出来的丫头真不错,”秦翰飞冷冷地说,“你是怎么教会她眼里只有你一个人的?”

“你已经无聊到跟一个不懂事的丫头动真气了吗?”云素裳别过头去,冷冷地说道。

秦翰飞饶有兴致地坐到她的身旁,满意地看到她的脸色变成不正常的苍白色,心里莫名地生出了几许快意:“果然还是跟从前一样的伶牙俐齿。看来身体恢复得不错?”

云素裳唯有冷眼以对。秦翰飞轻轻地俯下身子,冰凉的手指不带任何情感地抚上她的面颊,满意地看到了眼前之人的恐惧的颤抖。

“怕吗?”他的声音异样的冰冷,带着彻骨的寒意,让云素裳感到从心底都冰凉起来。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是怕了?”秦翰飞冷冷地笑着,手上完全没有停止的意思,一路向下促狭地划过,细心感受着指尖传来的抑制不住的战栗。

“知道怕就好,”秦翰飞冷笑一声住了手,“知道害怕,才能说明你还是个活人,我对死的可没有什么兴趣。”

“你想要我死,不过是一句话的事,又有何难?”云素裳无奈地回敬道。

秦翰飞目光一闪,无害地笑着:“这话是怎么说的,我疼你还来不及,怎么会舍得你死?”

云素裳始终无法将现在这个邪魅的男人同昔日那位温和得像邻家大男孩一样的湘王联系起来,只得干脆背过身去闭了眼,只当他不是那个“他”了。

“我还没有玩够,怎么能让你死……”秦翰飞伏在她耳边,用说情话的方式,状似深情地低声呢喃。

云素裳原以为自己的心已经痛到麻木,谁料听到这句话,竟仍是尖锐地刺痛起来。

原来,他命人来照顾她,让太医来替她治伤,不是因为喜欢不是因为留恋,甚至不是因为她希求的一点可悲的怜悯,却仅仅是因为他的玩弄折辱,尚未结束……

那么她的解脱,究竟要等到何时?

云素裳忽然觉得,自己早上喝下去的那一碗苦药,忽然在胃里剧烈地翻腾起来。

早知他的心意如此,她何必拼命忍着那些煎熬,何必强忍着不适一口一口喝下那令人反胃的苦药,何必强打着精神命令自己坚持下去?

如果他的心意已经只剩下报复只剩下玩弄,她的坚持究竟还有什么意义?

云素裳的唇角勾起一抹凄凉的笑意,流干了泪水的眼角,黯淡如清晨的残星。

秦翰飞没有察觉到她的静默,只是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慢条斯理地细细说着:

“你知道今日早朝,大臣们说什么了吗?”

“我晚到了一个时辰,他们就在殿上跪了一个多时辰,不是因为军国大事,也不是因为朝党之争,而仅仅是因为要对我说一句话。”

“他们说,宫中有妖女,迷惑君王误早朝,若妖女不除,无以安天下。”

他的手臂不知何时已经搭上她的肩,“你说,你怎么就这么有本事呢……”

在第一缕曙光照亮这宫中的金瓦红墙之前,秦翰飞已经如时起身,冷冽的目光在看向榻上缩成一团的那个小小的人影时,闪过了一丝莫名的情绪。

对这个女人,他本以为自己得到之后就会毫无遗憾地放手,没想到……

昨日这宫中发生的事情,自然已经有人一字不漏地说给他听。没有人知道,在听到太医的诊断时,他的心脏紧紧揪痛起来,好像要失去生命中最重要的东西一样。

她的伤痛、她的心疾,比他原本猜想的重得多。他以为自己会不在乎,可是处理完政事之后,他的双腿却还是不听使唤地以最快的速度带她来到了这里。

这个女人,究竟有着怎样的魔力,竟让他如此欲罢不能?

秦翰飞恨恨地转身,对婉云轩的宫人内侍冷冷地吩咐了一声:“好好伺候着,别让她死了!”

婉云轩的人跪了一地,直到所有的脚步声都已经远去,所有人才悄悄地递个眼色,互相搀扶着站起身来。

凤儿转了转眼珠,笑着凑了过来:“舒姑姑,您看皇上这意思,究竟是让咱们好好伺候,还是……”

桃儿不动声色地上前两步,将她挡在舒姑姑的视线之外,冷冷地说:“做奴才的,自然是尽心尽力侍候主子,不然你以为是什么呢?”

“可皇上刚才的意思,分明是叫咱们好好看着,只要别让她寻死就行了!”凤儿不服气地说。

“看来,你是不打算好好做奴才了。霞影殿教出来的丫头,都是你这样的吗?”舒姑姑斜了她一眼,冷冷地说。

“霞影殿的奴才什么样,还轮不到你来说三道四!”一个冰冷的女声忽然在二门外响了起来,凤儿微微一怔,慌忙带着几个小宫女飞快地笑着迎了出去。

“奴婢恭迎主子娘娘!”几个小宫女的声音整齐清亮,颇有些训练有素的风度。

陆芊芊身着一袭百蝶穿花的大红宫装,描金绣凤的裙摆迤逦曳地,仪态万千地走了进来。

舒姑姑脸色微变,不及多想忙带领众人跪倒在地。

陆芊芊看也不看跪了一地的宫人们,径自走到正厅坐下,自有凤儿教出来的小宫女捧了好茶出来伺候。

“凤儿,我听说你在这边,伺候得不怎么样啊!”陆芊芊慢条斯理地喝完了一盏茶,才沉着声音冷冷地说。

“主子娘娘明鉴,奴婢们一向尽心竭力,并没有什么能让人挑出错儿来的地方。如果有人说奴婢做得不好,大概是因为有人鸠占鹊巢,抢了奴婢管事的职责,害得奴婢不能近身伺候主子的缘故。”凤儿直直地跪在陆芊芊脚下,扯着她的裙摆乞怜不已。听她的声音虽然十分楚楚可怜,那面色却是十分平静,眼中甚至还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冷笑。

“哦?是什么人这样大胆?”陆芊芊口中冷笑,目光却早已瞥向了跪在门槛之外不敢抬头的舒姑姑等人。

舒姑姑感觉到她目光的逼视,不待吩咐已经径直大胆地抬起头来:“奴婢奉旨掌管婉云轩宫人杂役及日常杂事,只知伺候自家主子,却不管占了谁的巢!若有人不服,请自与皇上辩白去!”

“大胆,一个卑贱的奴才,也敢这样跟主子娘娘说话!”凤儿指着舒姑姑的脸,厉声喝道。

陆芊芊挥挥手止住了她,仍是不慌不忙地说道:“你说是奉了皇上的旨意,难道是皇上要你好好伺候你家主子?”

“自然是。”舒姑姑毫不迟疑地说。

“说起来,我与你家主子也算是旧相识,你且带我去见见她吧。”陆芊芊敲击着手中的茶盏,声音里有些泠泠的冷意。

“这……”舒姑姑的脸色有些迟疑。

与她虽然是性子耿直,不会害怕陆芊芊什么,但毕竟有宫规在,她还是不敢太过是随意的。现在这边主子显然并不方便见客,可眼前的这一位也不是省油的灯,应该怎么打发?

在她迟疑不语的工夫,凤儿已经笑着站了出来:“这边主子还在内室歇着呢,娘娘若是要见,奴婢去请她起来就是了。虽则娘娘仁慈,不理会什么贵贱尊卑,但您銮驾亲临,主子没有起身迎接,已经是极为不该的了。”

这番话,舒姑姑听得直皱眉头,陆芊芊却连反驳的时间都没有给她,借着凤儿的话头径直起身就进了内室。

云素裳在梦中被摇醒,正不知是什么原因,凤儿责备的声音已经在耳边响了起来:“天色已经不早了,娘娘该起身了。”

“出去。”云素裳心中烦闷,更不想理会这个刁邪的丫头。

凤儿径直将她的帐帘两便打起,冷笑道:“这可就是主子您的不对了。按着宫里的规矩,您是该早起去向主子娘娘请安的,如今天色已晚,您却还是高睡不起不说,主子娘娘亲临婉云轩,您也不见吗?”

说话间,陆芊芊已经走了进来,看到云素裳苍白的脸色时,她先是吓了一跳,接着脸上便缓缓地绽开了笑意:“云姑娘,好久不见了。”

“久吗?我记得应该不超过五天吧?难道你对我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吗?”云素裳不客气地说。

陆芊芊的脸色变了几变,很快又重新挂上了雍容高贵的面具,颇有气度地笑着:“才五天而已吗?我竟觉得像是过了很多天呢!也许……是因为有种沧海桑田之感吧?”

“沧海桑田?你是想说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吧?最让你高兴的是,现在你终于又可以自以为高贵地耀武扬威了。”芸芸素裳冷笑一声,找了个最舒服的姿势躺着,脸虽然朝着外面,却并没有要转向陆芊芊的意思。

陪着陆芊芊同来的小枝拼命使眼色,云素裳只装着看不见,做足了骄纵无礼的姿态。

“那是苍天有眼,不肯叫坏人压过了好人去!主子娘娘忍辱负重这么多年,也该是扬眉吐气的时候了!”凤儿贴在陆芊芊右侧站着,将“狐假虎威”的奴才技能运用得十分驾轻就熟。

云素裳不想与这个没长大的孩子多作纠缠,但对方显然并不打算轻易放过她:“我怎么也没想到你还会回来……你应该知道,你的身份,并不应该留在这里的。现在朝臣们都在说你是祸国妖孽,你可知道?”

“我本来就是啊。如果不是妖孽,我回来做什么?”云素裳轻轻地笑了起来,眉眼间竟尽是妩媚之色。

她已经发现,今日这个女孩子并不打算与她善罢甘休。既然如此,与她多做争辩反而浪费唇舌,倒不如她说什么就认下什么,说不定反而会早些清净呢!

“你!”陆芊芊想不到她会干脆地认下,一时反倒不知道该如何接下去了。

“如果你没有别的事,就请先出去吧。我这两天实在是累得狠了,若是你不嫌弃,我以后有时间,再去霞影殿找你聊天吧。”云素裳见她发愣,立刻感到胜利在望,连忙趁热打铁地下起了逐客令。

这番话在自以为已是后宫之主的陆芊芊眼中显然是严重的挑衅,尤其是“这两天累得狠了”之语,任是什么人听到,都会立刻想到这句话后面隐含的意思,本来就有心病的陆芊芊闻言当然是毫无悬念地立刻涨红了脸色。

陆芊芊在来之前曾以为自己已经胸有成竹,本打算利用自己如今的身份,好好地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一顿,让她知道她自己永远上不了台面……没想到到最后,竟然是她自己一直处于尴尬的境地,婉云轩的奴才一开始就没打算给她面子,那阴魂不散的婉云轩主人更是嚣张至极,自己非但没能吓住她,反而多次被他奚落挑衅,这口怨气如何能咽得下去?

想到先皇后临终前的殷殷嘱托,陆芊芊还是决定作最后的努力:“我知道你心里有苦处,毕竟你从前的身份,给你带来的麻烦远大于荣耀,想必被千夫所指这种局面也不是你想要的。但你应该多为皇上想想啊,他是九五至尊,一言一行都必须可以成为天下表率!你的这件事,虽然在你们自己看来是情之所至,但却无疑会成为他一生的污点。难道你希望他在百年之后,依然还要背负后世的骂名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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