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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天下纷争的源头

云素裳斜了秦翰飞一眼,笑容未变:“等我护着你,怕是有些痴心妄想。如今我可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算了,咱们还是紧赶着走吧,在这儿呆着还不一定能活到几时呢!”

小枝顺从地跟在她旁边走了下去,和诗筠一起一左一右搀着她径自往回宫的方向走去,竟是再也没有向秦翰飞的方向看一眼。

秦翰飞的神情顿时尴尬起来。使者们也是一片哗然,想必再任何人的记忆之中,都从未出现过嫔妃不给皇帝任何面子,说走就走的事吧?

可是秦翰飞却又实在不好发作。他知道每次只要他有倾向于陆芊芊的迹象时,这女子都会有类似这样任性的举动,可是这一次在大庭广众之下,也实在是太不给他面子了!

陆芊芊见云素裳径自走远,小脸上忽然绽开一个柔柔的笑容,抱着秦翰飞的手臂低声道:“她也过分了,当着这么多人说走就走,这不是分明在挑衅翰哥哥的威严嘛!哪有这样做妃子的?”

秦翰飞心里本来已经很不是滋味,听见她这样离间,心下不禁更加烦躁,忍不住甩开她的小手,冷声道:“你也先回去吧。”

“翰哥哥……”陆芊芊的眼睛里立刻泛起了氤氲的雾气,好像受到了莫大的委屈一样。

面对她此刻的乞怜,秦翰飞却只觉得心烦意乱,挥了挥手果断地推开她之后,他慢慢地抬起头来,直视着下方千百朝臣和使者的方向,声音平静无波:“册后大典……取消。”

这一结果似在情理之中,却又好像没有能够使任何一个人满意。但在一阵嗡嗡的私语声之后,却并没有一个人站出来表示质疑。

使者们在内侍的引导下陆续退场,那些“心怀天下”的大臣们却仍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交头接耳。

今天这件事,对于他们的震动太大,他们却没有时间用来慢慢地消化。毕竟人人都知道,在局势晦暗不明的时候,及早看清风向,才能保住自己的容华啊!

而近日这种情况,局势显然已经算得上明朗了。

与小小的晁国相比,前朝皇室的底蕴,当然更是丰厚,何况那浅唱皇室的公主,还是关系着天下兴亡的天女!这两者之间完全没有什么可比性,他们何必犹疑?

在场有许多老臣原是前朝旧人,对前朝皇室之人本就有着发自内心的敬畏。除了极少数只以荣华富贵为目标的人之外,大多数的人还是有一些廉耻的,若非前朝后主殷殷嘱托以天下百姓为重,又有几人真心愿意背负贰臣之名?

知道了云素裳的身份之后,一些老臣几乎当场便已经忍不住老泪纵横!

可是激动归激动,他们却也并非不清楚,他们此前的举动,已经将这位心高气傲的落难公主得罪了个彻底,现在想要靠着三两句好话重新暖她的心,谈何容易!

那些曾自诩有经世之才的老臣们,此刻也终于开始意识到,有些事情并不是他们可以随心所欲,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

秦翰飞静静地站在原处,听着那三三两两的议论,心中翻腾,说不出是什么滋味。

今天这件事不仅是出乎众臣的意料,于他又何尝不是石破天惊?

他并非不知道那女子的身份,对那个传说他也是早有耳闻,但这个消息在众臣之中引发的震撼,还是让他大吃一惊。

他也是至此方才明白,不管从前那些大臣们的“万岁”喊得有多响亮,只要他得不到所谓“天女”的支持,他就永远算不得真正的名正言顺!

还有那传国玉玺……

其实秦翰飞很难以理解,拥有着这么多筹码的云素裳为什么对陆芊芊的明枪暗箭一味忍让,她应该知道她的身份会对那些因循守旧的老臣们造成怎样的冲击啊!

秦翰飞甚至很清楚,那些老臣们当中有那么多的前朝旧臣,在他们的心中,云素裳这位曾经的金枝玉叶,甚至比他更适合做这天下之主吧?

今天他对陆芊芊的再次心软,只怕会让那女子更添一重伤心!

她之前冷漠的态度,像一根毒刺一样横在了秦翰飞的身上。他刚才给了她很长的时间用来迟疑,给了她很多次机会用来为自己争取更好的境遇,可她,却一直恍若未觉。是因为对他彻底死心了吗?

如果她讨厌陆芊芊,她不该给自己争取到皇后之位,不该牢牢地抓住这次机会,打一个漂亮的翻身仗吗?

她竟然三番两次主动放弃机会,难道她已经对他彻底死心?不知道这一次,她究竟是打定了怎样的主意?

秦翰飞沉吟了一下,顾不得理会那些老臣们殷切的目光和陆芊芊盈盈欲泣的神态,飞快地起身向着云素裳回宫的方向追去。

婉云轩门外,小林子端端正正地跪在路中间,脑袋已经磕到了地上去,声音虽然十分勉强,却透着不容质疑的坚定:“主子吩咐了,任何人不许放进去。”

秦翰飞的脸色微微一僵,直接气得笑了起来:“连朕也不许放进去?”

“主子说的是‘任何人’。”小林子撑在地上的双手已经微微开始颤抖,声音却仍是不容置疑。

秦翰飞身旁的小太监们惊得目瞪口呆,小豆子生怕事情闹大,忙轻轻地踢了小林子一脚,凶巴巴地教训道:“放肆,这宫中哪一处地方是皇上进不得的?”

小林子不敢接话,只好一个劲地在地上磕头。

“如果朕执意要进,你能拦得住吗?”秦翰飞冷笑着看着这个胆大包天的奴才,暗道这婉云轩如今是越发无法无天了!

“主子说了,如果皇上执意要进,那便请皇上进去。”小林子含住一口气,强行保持着镇定,淡淡说道。

“嗯?”秦翰飞微微一怔,刚刚举步要闯进去的身形却是忽然顿住,目光紧盯着这个和他的主子一样胆大包天的奴才,一时竟忘了该说些什么。

他以为等来的答案会是云素裳的狠话,没想到对方直接说“那就请进”?

被她耍过无数次的秦翰飞,听到这个答案之后脑海中的第一反应就是:一定有诈!

让秦翰飞惊愕的是,这时候那个本应誓死守卫大门的小林子,却膝行几步,慢慢地退到了一旁。

这是真的让进了?

秦翰飞心里警钟大响。

他当然希望自己可以有勇气一脚跨进去,但是那个女人的性子……

怕是没有那么容易放过他吧?

今天已经是把她给惹恼了,如果这会儿再强行闯进去,万一真的给惹毛了可怎么办?

这个女人,可真不是他寻常理解的那种百依百顺的宫妃啊!

算了,现在她一定正在气头上,让她清静一下也好,左右她身边还有舒姑姑这些人,一定会有人劝她的,说不定他不露面反而好一些……算了,他还是先过一阵子再来好了!

于是在小豆子不解的目光之中,秦翰飞站在门口徘徊了很久,最终还是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回去跟你主子说,朕明日再来看她。”

小林子慌忙应下,伏在地上偷偷地舒了一口气。

秦翰飞想到今日这场闹剧过后,一定会有许多杂事等着他处理,当下也顾不得在此处多耽搁,忙忙地带着他的奴才们往勤政殿的方向赶了过去。

小林子目送着那一队人走远之后,立刻从地上弹了起来,飞快地朝里面溜了进去。

云素裳本是在院中的紫藤花架下面等着,见小林子忙忙地跑了进来,她的唇角忍不住勾起一个自嘲的微笑。

小林子小心翼翼地在云素裳面前躬身站定,陪着笑说:“真的跟主子说的一模一样,皇上先说一定要进来,后来奴才说可以进,皇上迟疑了一阵子,又说有事,先不进来了,主子真是料事如神!”

“是么?”云素裳闻言苦笑一声,却并没有理会小太监炉火纯青的溜须功夫。

小林子脸上有些尴尬,凤儿见状慌忙把她赶了出去,略有些迟疑地看着自家神情怪异的主子。

云素裳凉凉地往身边这些脸露好奇之色的丫头们身上瞥了一圈,无奈地翻了个白眼:“看什么呢,没见过?”

杏儿笑嘻嘻地说:“见过云娘娘,没见过前朝公主,更没见过天女。”

桃儿和凤儿连连点头,诗筠和鹊儿却是面露不屑之色,仿佛有几分居高临下似的,看着这些没见过世面的小丫头。

云素裳有些意外地看了鹊儿一眼,却见那丫头高高地昂着头,小脸上满是得意之色:“我早就知道了,您还以为瞒得好呢!”

云素裳微微一笑,也不再跟她理论。既然已经知道了,却丝毫没有表现出来,这丫头也算是不简单的了。

舒姑姑却面露担忧之色,深深地看着云素裳略显疲惫的面容,默默无语。

杏儿看着有些奇怪,忍不住问:“主子现在可是扬眉吐气了,外面那些老臣们再也不会编排她什么,霞影殿那边也终于安生了,现在恐怕连皇上也不会轻易跟这边冲撞,姑姑怎么反而一脸愁容,好像受了莫大委屈的样子,难道是因为主子没给赏钱?”

舒姑姑勉强挤出一个笑容,看着云素裳的目光,却仍是带着一些显而易见的悲悯。

云素裳低下头沉默了一阵子,忽然笑着向舒姑姑说:“姑姑不必担心,看今天的情势,那些老臣们暂时不会针对我,毕竟他们的富贵,还没有享受够呢!”

舒姑姑却并没有因为这句安慰而舒展眉头,反而更加忧心:“话虽然这么说,可是你这前朝公主的身份,毕竟还是梗在有些人的心里,尤其是那些在当年参与过那场逼宫的将军和主降的文臣们……”

“你是说,有人会因为怕我报仇,怕我跟他们清算而暗中对我出手?”云素裳对舒姑姑这样细腻的心思而感到有几分惊奇。

舒姑姑脸上的忧色更深:“怕还不止,还有您的‘天女’身份,一定会有不少人垂涎,如果有人铤而走险……”

“如果有人铤而走险,我就只能任人宰割?”云素裳闻言也是眉心一跳,显然此前并没有想到这一节。

“什么意思啊?”鹊儿的小脸上满是迷惑之色。

舒姑姑叹着气说道:“想要这天下的人太多了,如果得到天女便能得到天下……”

“你是说有人会来抢?”鹊儿惊愕地大叫一声,接着又瞪大眼睛捂住了自己的嘴。

云素裳苦笑着摇了摇头,一时竟是无言以对。

为了权势而不顾性命的人太多了,舒姑姑显然不是在杞人忧天。难怪昔年那个所谓的圣德皇后曾经说,她,就是天下纷争的源头!

也许这一次,她会给秦翰飞带来不小的麻烦吧?

云素裳心中微乱,隐隐地有些为自己刚才对秦翰飞的故意戏耍而感到愧疚起来。

这一天终究会结束,而这一个夜晚,必定会是一个不眠之夜!

云素裳的脑海中来来回回总是闪过白天的一些画面,她总觉得北番使臣的表现有一些奇怪,却又想不出究竟奇怪在哪里。

但毫无疑问的是,他们今日的反常表现,应该也不会引不起秦翰飞的警觉吧?毕竟……她的身份一旦公开,最应该反应激烈的人反倒一直从容镇定,这件事让谁想想,都会觉得透着一丝不寻常。

云素裳不相信那个野心勃勃的三皇姐会毫无动作,尤其是在她那一重身份公开之后。而那个隐在角落里的神秘人,凭她的直觉猜测,也应该与三皇姐脱不了干系!

很显然,表面上的淡定,不过是三皇姐掩人耳目的手段罢了,谁知道她暗地里还在准备着什么?凭着直觉猜测,云素裳觉得这一次,三皇姐所谋必然不小!

她还记得当日的半年之约,现在……时间大约已经快要到了吧?

南北夹击,一举覆灭沐德皇朝,复我大业……真是一个美好的愿望。可是这个愿望真的可以实现吗?复国,毕竟不是儿戏,那是一场关系着千千万万人生命的豪赌啊!

皇姐,你真的想好了吗?

云素裳白日在高台上的时候,已经感到百感交集,此时此刻,心中更是有种无所适从的惶惑。

毋庸讳言,白日里秦翰飞的那番所作所为,实在是让她心寒,否则她也不会拂袖而去,更不会让小林子在婉云轩门口明目张胆地戏耍于他。但是……

但是她无法想象,如果大业皇朝真的能够复国,作为沐德皇帝的他该何处安身?

她最近一直在想,沐德皇朝根基已稳,毫无疑问,若真是为天下百姓的安宁着想,听天由命、祈祷沐德皇朝的稳定,才是最正确的决定。可是皇姐怎么会赞同这种观点、大业皇朝的众臣死士们又怎么会容许她有这种想法?

国事、家事,哪一件才是她应该第一看重的?云素裳的心中有些乱。

但,人生的很多事情,原本便是身不由己。

其实她躲在婉云轩中,千思万想都是枉费神思,因为她的命运,从来都不会由她自己来决定。她只是这天下决定归属的一件工具,她只是别人争夺天下的一个筹码罢了!凭她的微薄之力,她可能抵抗得了半点风浪?

这天下之大,怎会容许一个弱女子翻云覆雨?她的命运,最终也不过是寥落罢了……

今夜无眠,今夜雨落芭蕉,今夜阶前点点滴滴,心乱到天明。

云素裳从觉得今夜北番那边会有所动作,所以不敢深眠。她总觉得自己应该吩咐舒姑姑她们紧紧地守在青纱帐外,陪着她度过这难眠之夜,但思来想去,她最终还是安排鹊儿一人在外间上夜,其余人去厢房休息。

她在等,也在赌。

如果她已经提供了最大的便利,而皇姐的人依然不会来,她的心中便不会有太多的愧疚了。

可是如果她来了呢?

云素裳不敢想。她不敢想象如果有一天,她要正面与秦翰飞为敌时,该是怎样一种不堪的景象。虽然她只是一具不该有感情的傀儡,但那样的对峙,仍然是有种情何以堪的无奈啊!

秦翰飞……

只有想到了不堪的未来,云素裳才能明白自己对他的情有多深。她此刻甚至有些后悔,为什么不能忍一时之气,为什么要因为心中的一点小小怨气而戏耍于他,为什么今夜不能留他在婉云轩!

她与他之间,未来的变数太多,可是他们,却似乎总喜欢将最为美好的当下,浪费在相互试探和猜疑之中。

这样的感觉当然不好,可是此刻后悔,却也是毫无意义。云素裳无奈地望着摇曳的烛影,等待着属于她的命运的宣判。

一更……二更……三更……

窗外的雨声一直淅淅沥沥没个停歇,而她期待中的变故,却始终没有发生。

三更过后,内室之中的几根红烛,已经堪堪燃尽,只有几点萤火般的微光,还在倔强地摇曳着。

能坚持到几时呢?云素裳幽幽地想着。

燃尽了就是燃尽了,即使强撑着不肯灭掉,也不会坚持太长时间,这样似明似灭的晦暗,徒然惹人笑话罢了。

云素裳心中一惊:她此刻心中想的,仅仅是蜡烛吗?

正自出神,房门处忽然发出了黯哑的声音,虽不明显,云素裳却仍是禁不住心中一跳。

难道她在等的变故,终于是来了吗?

云素裳双目炯炯,两手却是紧紧地攥住了被角,不敢发出半点声音。

她的命运,终究还是只能交付与未知啊……

内室忽然灯光大亮,云素裳吃了一惊,忍不住翻身坐了起来。

却见舒姑姑手持几根红烛,一根根点燃、插好,这昏暗的内室,瞬间变得亮如白昼。

看到云素裳起身,舒姑姑没有任何惊讶,仍是如平常一般淡淡地问道:“娘娘没睡好?”

云素裳微微一笑,神色却有几分冰冷:“平日倒不见你来添灯。”

舒姑姑仿佛丝毫察觉不到云素裳语气之中的怒意,仍是从容不迫地说道:“平日睡得沉,想着娘娘也许不在意,就没有来。今夜既是无眠,自然还是有些烛光的好。”

“姑姑为何无眠?”云素裳躺回榻上,淡淡地问。

“娘娘为何无眠,奴婢就为何无眠。”舒姑姑的神色淡淡的,云素裳却仿佛从她那平静的目光之中,看到了一丝隐藏的凌厉。

但云素裳对于猜测旁人的心事并没有太大的热情,尤其是在错误地付出过信任之后,她更是知道人心之险,有些念头,在心中转过千百回之后,终还是要压下去的。

舒姑姑将手中的红烛一根根点燃、挑亮灯芯之后,见云素裳仍是迟疑未语,她却又像是自言自语一般,看似不经意地道:“婉云轩墙外,今夜可真是热闹。”

云素裳心中一惊,终究还是不能做到心无挂碍,只得装着不经意地问道:“可知道都是什么人在外面?”

“娘娘不必担忧,”舒姑姑的声音在寂静的暗夜之中显得有几分诡异,“不过是皇上派来保护娘娘的罢了。”

舒姑姑说完之后,便是不待云素裳吩咐,便恭谨地行了个礼径自退了下去,云素裳却因为她的这句话而目光骤冷。

保护?她可不会相信,秦翰飞忽然在婉云轩门外添人,仅仅是为了“保护”!

想来他也并非不知道她的身份会给有些人带来的震动吧?

“保护”这种说法,也许确实有几分真实,但更深层的原因,是要防止她暗中与什么人有往来吧?

虽然知道秦翰飞这样的决定是对的,云素裳的心中却仍是禁不住一阵阵发凉。

她可以容忍任何人的伤害,却无论如何不能接受秦翰飞的猜疑和算计。但二人之间不知从何时开始早已充满了阴谋和算计,所谓信任,谈何容易!

云素裳侧耳细听,外面只有风声雨声,却没有舒姑姑所谓的“热闹”。她当然知道,门外的“热闹”绝对不会传到她这里来,但她仍然是心中凉凉的,仿佛能够听得到墙外的金戈之声。

那些人中,有多少是舒姑姑说的那种“铤而走险”的亡命之徒,有多少是寝食难安的前朝叛臣,有多少是秦翰飞派来的所谓“侍卫”,又会不会有皇姐寄予了厚望的死士?

云素裳此刻不知道,同时她心中也十分清楚:这件事,秦翰飞永远也不会让她有机会知道!

枕下的锦盒仍在,那半支残钗,仍是带着一段旁人不能知晓的秘密,等待着后人的挖掘。云素裳知道,她手中的筹码,除了玉玺之外,这半支残钗,才是连皇姐都不得不忌惮的所在!

但即使有这样可以牵动全天下的筹码在,她仍然是这场逐鹿之中最无力的角色。

她是天下纷争的源头不假,但在这纷争之中,她永远只是一个旁观者,或者说,是一个被人抢夺却无力自救的工具罢了。她的价值和力量,比这玉玺、比这残钗,能高出多少?

多想无益。

听了一夜的雨声之后,云素裳的脑海中仍然盘旋着这四个字。

虽然多想无益,却是不得不想。

天亮之后,雨声未歇。

诗筠和杏儿两个早早地起身过来,见鹊儿仍在外间睡得深沉,忙好笑地叫了她起身,一同到云素裳这边来伺候。

云素裳看着两人发梢上都是雨珠,脸上的胭脂香粉更是一片狼藉,不觉失笑出声:“两人这是在给我扮小丑吗?”

杏儿嘟着嘴一通抱怨:“还不都怪诗筠姐!她说是短短的几步路,不需打伞,谁知刚出房门,雨突然大了起来,诗筠姐非但不回去拿伞,反倒拉着奴婢去外面看那海棠花,然后就弄成这样了……”

舒姑姑早已跟了进来,闻言也觉无奈:“两个长不大的孩子,只会胡闹!你们淋病了倒不打紧,过给主子可怎么办?”

诗筠调皮地吐了吐舌头,云素裳忙替她们说情:“多大点事,姑姑也值得说她们!我婉云轩的野丫头们,哪里就那么容易病了?回去煮一碗姜汤,保证百病全消!”

两个丫头得了云素裳的话,顿时觉得挺直了腰杆,得意洋洋地向舒姑姑挑衅起来:“主子都说无事了,姑姑还要教训我们!难道您比主子还大不成?”

舒姑姑也懒得理会这两个越来越嚣张的丫头,却走来云素裳跟前,意味深长地问:“娘娘昨夜睡得可好?”

云素裳懒懒地看她一眼,忽然冷笑一声:“和姑姑一样。”

诗筠闻言不禁哈哈一笑:“主子又和姑姑打什么哑谜呢?”

舒姑姑的笑容之中略带一抹阴沉之色,当着丫头们的面却没有再多说什么。

云素裳静静看着她忙碌的身影,眼中也是意味莫名。

杏儿跟着舒姑姑时间不短,心中倒有几分考量,当下也不敢多说,忙拉着诗筠说些无关紧要的闲话岔开。

云素裳知道自己从今之后只怕是又要过一阵子囚徒生涯了,当下也不着急起身,反向丫头们说:“这样的天气,不卧在枕上听雨,简直就是辜负上天的好意!你们这样大清早起身,闹得我这里也不得安宁,真是糊涂至极!”

杏儿闻言忙拉着诗筠要走,诗筠反而坐到了云素裳的榻边,调皮地笑了起来:“听雨也要和主子一起听才算有趣,不然自己一个人,听着听着不是睡着了,就是伤心起来了,无趣!”

刚刚把自己收拾利索了的鹊儿,闻言忍不住嗤笑了一声,云素裳却没有注意到丫头们的互动,只管盯着舒姑姑离去的背影出神。

鹊儿忽然像发现了什么新鲜玩意儿一样,盯着案头的残烛叫了起来:“这蜡烛……怎么会还剩这么长?”

云素裳忍不住笑她:“这蠢丫头还自告奋勇来给我上夜呢!姑姑夜里来添了灯,你都不知道!”

“不可能啊!”鹊儿忽然惊叫了一声,接着又立刻捂住了自己的嘴巴,满脸不可置信的神色。

“怎么了?”云素裳本能地觉得事情不太妙。

鹊儿一脸惊恐地说道:“夜里二更多天的时候,姑姑来过,说是看看主子睡得好不好,当时奴婢还问要不要添灯,姑姑说灯烛太亮反而睡不好,叫不要添了……”

“后来呢?”云素裳听见没了下文,忙赶着追问道。

“后来……”鹊儿露出为难的神色,“后来奴婢睡着了,可是姑姑后来又为什么要来添灯呢?”

“这有什么奇怪,后来姑姑又觉得灯光亮些比较好嘛!”诗筠想当然地接道。

云素裳顺着诗筠的话接了两句,就推说身上乏,把这帮聒噪的丫头们全部赶了出去,怔怔地看着那些未曾燃尽的灯烛发起愣来。

在这个关键的时候,任何看似巧合的事情,都不会是真正的巧合,云素裳坚信这一点!

看来这个舒姑姑,也是个很有趣的人物啊!

雨声未歇,云素裳起身打开一扇窗,看着窗外雨中雾蒙蒙的花木,一股凉津津的感觉,从手臂上一直蔓延到了心里。

雨打芭蕉点点愁。

这一场雨,并没有洗尽尘世的喧嚣。

这场雨下了几天,云素裳便在卧榻上躺了几天,直到侵骨的凉意几乎已经彻底卷走了人间所有的温暖,云素裳才听说,各属国的岁贡已经入库,一些额外孝敬的玩意儿也已经赏赐到各处。作为宫中地位最特殊的婉云轩,自然是得到了很多从未见过的新奇玩意儿,只是云素裳对此并没有太多的兴趣,随手一挥,便把那些堪称稀世奇珍的贡品赏给丫头们玩去了。

册后大典虽已取消,秦翰飞却仍是挽留了来使们在京城逗留,说是上林会延期至下月初举行。这一决定倒让云素裳费了一番思量。

为了一场可有可无的上林会而留客,这理由根本站不住脚,所以所谓上林会,不过是一个幌子,其背后的真正目的……

云素裳能猜到几分,却并不愿意去猜。

她总觉得皇姐应该会想尽办法与她联络,可是竟然没有。这一段时间,她的日子,清净得古井无波,倒真的有了一种闲云野鹤般的超脱。

当然,那是在忽略掉婉云轩墙外那些日益增多、并且每天都会换一些新面孔的侍卫的前提下。

云素裳并不关心每天有多少人试图闯进婉云轩,也不在意婉云轩外每天会牺牲多少侍卫。她只想知道,秦翰飞究竟要以她为饵,来钓什么样的鱼,以及,最后的最后,会是谁有机会闯进来。

“娘娘,外面今日传来消息,说是北番的使臣,请辞。”舒姑姑平静的声音,响在寂无人声的婉云轩中,像是夏日午后的微风一般,吹过即散,没有引起半点波澜。

众人知道云素裳的身份之后,自然也便知道了她与北番那边有脱不了的联系,但这些复杂的事情,岂是他们做奴婢的应该过问的?

云素裳半眯着眼睛,对这句话几乎充耳不闻,舒姑姑却也不着急,仍是微微躬着身子,侍立在云素裳的榻前。

良久之后,就在从容如舒姑姑都禁不住开始怀疑云素裳是否已经入睡的时候,榻上那个窈窕的身影终于微微动了一下,一道细细的、低不可闻的声音才懒懒地传出:“还有哪些人说过要走?”

舒姑姑明显地愣了一下,然后才低低地回道:“晁国、越国和几个偏远小国都提过,但是……皇上都没有准。”

云素裳低低地“嗯”了一声,便没有了下文。舒姑姑等了许久未见动静,只好心事重重地退了下去。

门外的杏儿有些疑惑地迎了上来:“主子似乎也不关心这些事,难道北番那位铭瑄公主与主子之间,有些不睦吗?否则的话,同为前朝血脉,本该相互扶持才对啊!”

舒姑姑却是略有些心悸地回头看一眼那平静得近乎寥落的主殿,喃喃地低语出声:“小小年纪,这样敏锐的感知……真是不简单。”

而与此同时,婉云轩外的世界,却并未因为这场连绵不绝的雨而有片刻的安宁。

勤政殿难得的片时安闲,让秦翰飞感觉到一股铺天盖地的疲倦从心底缓缓地蔓延开来。

时间才不过短短几天,他却感觉到度日如年。

在那天被云素裳拒之门外之后,他竟然再也没有了前去探访的勇气。婉云轩那道并不算巍峨的门,仿佛隔绝了两个世界,门里门外,各有阴晴。

通过婉云轩接连不断地传过来的消息,他知道那个小女子似乎一直在安静地听雨,但他并不会相信,这枯燥的雨声,对她会有这那样大的吸引力。

不知道那个心思细腻的小女人,在这段日子里都想过些什么?

这几天,他有无数次掷下手中朱笔,下意识地拔腿迈向婉云轩的方向,最终却总是在半途之中生生地顿住脚步。

竟然,已经不敢去看她。

聪慧如她,定然已经猜到了他这一段时间在谋划着什么,而很显然,他的谋划,伤害到的第一个人,必然是她。

那日在上林会中,他便已经是深深地伤害了她,而这一次,他却要在她的伤痕尚未开始平复的时候,就将她推入新的险境,在她原本便已经伤痕累累的心上,增添一道不可磨灭的伤痛!

自两人相识以来,他似乎……一直在伤害她啊!

云儿……那个看穿了一切,却总是缄默不言的女子,真的能够承受这一切吗?承受了这一切之后,她是否还会愿意,给他一个赎罪的机会?

秦翰飞静静地站在窗前,听着那时缓时急的雨声,心中愁肠百转。

他知道这次是自己过分了。但,他似乎别无选择……

一袭黑衣的身影无声地潜入,低低地跪伏在他的脚下,声音与人影一样淡漠,几乎与这天地间的寂静融为一体:“婉云轩一切如常,刺客身份均已查清,北番……仍未出手。”

秦翰飞的眉头不自觉地皱了一下,挥挥手吩咐那人下去,心中又是荡起了一番涟漪。

他知道北番不会甘于寂寞,却苦于一直找不到半点线索。北番那位公主的行动似乎颇为诡秘,竟连他亲自训练出来的亲卫都查不到半点端倪。随着上林会日期的临近,随着那些使者之中的躁动越来越多,随着其他各方面的试探都已经初见成效,北番这边的连连碰壁,让他的心头禁不住有些烦闷起来。

铭瑄公主,始终是他心头的一根刺。

他知道那女人野心勃勃,若不除掉,始终是大患。但昔日献城之时,先帝曾对天下承诺,永不清算前朝宗室,所以若不能找到铭瑄公主图谋不轨的证据,他完全不能对北番有任何举动!

可是那女子竟真沉得住气,明知她要的东西、她要的人都在婉云轩,却这么久都毫无动作。

婉云轩的那个让他永远放不下的小女人更是冷静得可怕!他以她为饵,她也便乖乖地做这个鱼饵;他将她囚禁,她便一语不发地安居在婉云轩;他避而不见,她也便毫无怨言地躲在自己的小天地里静静地等待……

她是早已习惯了接受命运的安排,还是已经真正心如闲云,全无挂碍?

那个小女人……

与这一场连绵不绝的春雨同时结束的,还有那段平静到百无聊赖的日子。

被推迟了多日的上林会,终于在云素裳的漠视之中,如期而至。

经过了上次的事件之后,失去了立后可能的陆芊芊显然不会再有机会出现在秦翰飞面前,所以身份尴尬的云素裳,竟成了他身旁唯一的女人。

当然,这一次不会再有任何人,对她那尴尬的身份提出任何质疑;恰恰相反,云素裳听说,甚至还有人三番五次在秦翰飞面前提请,建议尽快给“天女”一个光明正大的身份。

秦翰飞的回答,云素裳不得而知,但她自己对于这样的建议只能一笑置之。

她并不在意什么名分,目前似乎也没有什么必要用自己来证明沐德皇朝的君臣是有多么的英明多么的伟大,为沐德皇朝的江山稳固提供一个最为名正言顺的理由。

那些人给她安排的是怎样的命运,她并不十分关心。该来的总会来,该走的也总会走,她只管旁观就是了。

此次坐在高台上,望着下面神色各异的使者们,云素裳的心情依旧像上一次一样,平静无波。

北番使者依旧如故,从始至终都未曾将目光在她身上多停留片刻。

云素裳却是刻意地多看了几眼。那个应当不过花信年华的三皇姐,粗粗看去并没有什么过人之处,甚至连那种居高位者与生俱来的贵气也并不出众,若非相识,很难相信她曾经是一个君王嫡女,金尊玉贵的第一公主!

但云素裳并不会忽略掉她身上那种隐藏的凌厉。在三皇姐的目光不经意地瞥过的时候,即使镇定如云素裳,竟也感觉到了一种冷冷的压迫。

就仿佛,那人原本便应该是站在那至高的位置上,号令这天下的。

云素裳并不会相信那种气势仅仅是因为身份的高贵。即使是过惯了马上生涯,若非统帅过千军万马,也断断不会有那样的凌厉气势。

她,不寻常!

而一个不寻常的人,怎么会甘心忍下亡国灭家之仇,怎么会甘心一生平庸,怎么会甘心以自己的一生幸福为赌注,替仇人巩固这万里锦绣江山!

云素裳可以感觉到,三皇姐一直在竭力隐藏着自己的锋芒,但这种隐藏,已经不可能持续太久!

很显然,距离那惊天动地的一场变故,时间已经不会太久,云素裳只想知道,在这场变故之中,皇姐给她安排的是怎样的角色?力挽狂澜的救世之主,还是可悲可叹的牺牲品?

云素裳面沉如水,思绪却总是不受控制地反飘远,但她目光所及之处的那个与她有着几分相似的女子,却并没有在她的身上多看一眼。

秦翰飞自然是注意到了云素裳的目光,他的面色微微一沉,很快便装作若无其事地转过脸去,如常对着身旁的从人,吩咐着上林会的种种事宜。

这虽然是秦翰飞第一次以君王身份主持上林会,但是很显然,他对此并无半分怯阵。加上那些老臣们刻意卖好,做事格外认真勤谨,场中一时倒真是热闹得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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