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春看了看恭喜,听她说她有办法,虽然不知道恭喜说的是什么办法,但心总算是放下了一大半,犹豫了会,擦了把眼泪出病房。
霍春离开后,病房里变得异常安静,安静得仿佛可以听到输液瓶的滴答声。
恭喜伸手抚上恭奇蹙着的眉,想要抚平他眉宇间的痛苦。
恭奇像是感应到了恭喜的触碰,眼睛睁了开来,那张大而冰凉得手覆盖上了恭喜的手。
“恭喜,你回来了。”恭奇虚弱地朝灿灿笑了笑,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甚是好看。
“哥,你怎么这么不懂得照顾自己,都病成这样了,也不告诉家里的人。”恭喜泪水掉着,嗔怪着恭奇。
恭奇宠溺地抚上她的脸颊,反问道:“你怎么憔悴成这样了?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告诉哥。”
恭喜鼻子一酸,抽噎了起来,他永远都是这样,总是把她这个妹妹放在第一位,即使自己病入膏肓,醒来第一关心的还是他这个妹妹。当初若不是她以死相逼,让他上大学,可能这会儿在大学里的会是她自己。
“我没事,就是感冒了几天,没啥胃口人瘦了点。”
恭奇笑笑,似是松了口气,接着说了句:“恭喜,我好困,我要先睡会。”说完人就又睡了过去。
恭喜怔怔看着面庞消瘦,唇角挂着笑意睡去的恭奇,思绪纷沓万千。
她记得自己是在一个下雨天,那时好像是三岁吧,自己被自己的亲生母亲丢弃在了一个陌生的桥头。
她找不到妈妈,就一直在那儿哭,从白天哭到晚上,没有碰见一个过往的路人。看着四周漆黑茫茫的庄稼地,她心里怕极了,嘶哑着嗓子还在喊着妈妈。她不明白妈妈为什么不要她了,要把她丢弃,她小小的脑袋怎么也想不明白,就是一味地站在雨里哭泣。
一直到一个小男孩拎着一个罐子灯(农村小孩儿自制玩的灯笼。)打着一把破伞从她身边经过。
“你咋不回家?”小男孩问。
“我妈妈不要我了,我不知道回家的路。”
小男孩沉默了一瞬,把手里的伞撑给了小女孩一半。
“我也是被我爸爸妈妈抛弃的,是现在我的养父养母捡了我。”
小女孩扬起头,看着这个比自己高出一头的男孩,怔了一下,又接着哭了起来。
“你别哭了,你跟我回我家吧,给我做妹妹。”
“真的吗?”小女孩止住了哭声,不确定地问着。
小男孩使劲点了点头:“真的。”
小女孩拉起了他的手:“可我走不动了,你背着我。”
小男孩露出一抹稚嫩的笑,蹲下身子背上了小女孩。小女孩哭了一天,什么东西都没吃,又淋了雨的确身上没有力气走不动了。
她伏在他小小的背上,在摇晃中,有点昏昏欲睡。
“你叫什么名字?”小男孩吃力地背着小女孩,有点喘息地问着。
“我妈叫我小离。”小女孩半睡半醒地回答着。
“小离,小离,这是分离的意思,不好听,等回去让我妈再给你重新取个名字。”
小女孩无意识地“嗯”了声,反问了句:“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恭奇飞。”
“哦,恭奇哥,你以后会像我妈妈一样丢下我不要我吗?”
小恭奇停顿了下,小脸换上了一副极其认真的表情回道:“永远不会。”
她是被恭奇捡回来的,这个给了她第二次生命和希望的大男孩,她怎么会容忍他就此自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他说过,他永远不会丢下她,她恭喜也永远不会放弃他。
恭喜擦干眼泪,在昏睡的恭奇额头上轻轻亲了一口:“哥,等我。”起身离开了病房,她要去筹钱,在三天之内筹到四十万。
她连夜又买了车票,赶回了自己所在工作的海城。路上给霍春打了电话,让她等自己的消息,就匆匆挂了电话。
回到旅馆后,她开始不停地打电话,可每一个电话挂断后,她就破灭一分希望。
最终,在一个个冷漠的挂断嘟嘟声后,她抛下自尊,揣着遍体鳞伤的心,走到了那曾经她每日都向往回去的幸福小窝。
站在门前,她手举起来又放下来,放下来又举起来,始终犹豫不定。
等她深呼吸一口气时,门再次打开了,出来的是周慧。
“哼,你来干什么?”周慧高傲地抬着下巴,随手关上门,好像怕恭喜会硬闯进去一般,背过身子挡在了门前。
“我来找陈昊!”恭喜不想跟她过多纠缠,她只想尽快找到陈昊,希望从他那里能借到四十万。
“他不在,你走吧。
恭喜抬眼看她,明显不信她的话,若陈昊不在,她又怎么会在?
“我真的有急事要见他。”恭喜压抑着情绪,几乎颇为哀求的眼神盯着她。
周慧并没有泛起一丝的同情心,在她眼里恭喜的存在就是个威胁,她巴不得她能从这个世界上消失的干干净净。
“拜托,你有点脸好不好?你已经被子昊哥哥甩了,就不要这么死缠烂打的纠缠了,真是够无耻的。“
周慧说这句话时,好像忘记了是谁先死缠烂打纠缠别人的未婚夫的。
恭喜咬了咬牙,压制着自己想甩出去的巴掌,上前越过周慧想要自己打开房门。
周慧眼疾手快地立马拉住了她,用力一推便把两天没吃饭根本没有体力的恭喜推倒在地。
“够了,今天我是绝对不会让你见到昊哥哥的,你识趣的就赶快滚远的,滚的越远越好。“
恭喜想从地上爬起来,脑袋却一阵天旋地转,一时倒站不起来了。
“慧慧,你在外面干嘛呢?“声音是恭喜再熟悉不过的,就是陈昊无疑。
恭喜反瞪了一眼周慧,张开喊道:“陈昊,你出来,我有事找你。“
周慧看着恭喜竟然敢在门口就这么大声喊,气急败坏地走上前,抬起脚上的高跟鞋在恭喜身上狠狠踢了两脚,她使足了劲,无力躲闪的恭喜疼得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她咬着牙,抬头瞪着周慧这副可恶的嘴里,倔强地不让眼泪掉下来。
“你还敢这样瞪我?你这个不要脸的****,我让你瞪,让你瞪!”说着,手上“啪啪”两声给了恭喜两个耳巴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