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军走了一天,在天黑之前找了一处隐蔽的林子安营驻守。离长城口越近,行军显得越发小心谨慎起来。
等安顿好了一切,耶律宏便在驻守的营帐内开始看行军战略图,对于每一次打仗,他都做到万分谨慎,战场上瞬息变化,一不小心,损失的何止是众多将士的生命,有可能就是一个国家的社稷福祉。
夜已然深了,外面突然刮起了一阵很大的风。林间的夜晚,空廖寂静,那风声刮在树木的阴翳里,发出阵阵撩人的声音。
“王爷!末将有事禀告。”达烈在门外低声沉唤。
“进来。”耶律宏眉间一皱,似有些心绪不宁。
“王爷,据探子回报,宋军正从汴京调兵遣将赶往长城口,沿途以内的宋兵已经先于长城口集结完毕了。”
耶律宏听完达烈的话,在地图上细细地研究了路线图。
“达烈,从明早开始,大军要改变行军路线,加快行军,从鸣山绕近路,争取在三天内抵达长城口。”
“是,属下这就去安排。”刚掀开帘子出去的达烈,人还没走出大帐,却又折了回来。
“王爷,有信鸽。”一只白色的鸽子正稳稳当当地停在达烈的手上。
“拿来我看。”
“是。”
临行前,耶律宏特意嘱咐马天,如果和萧水若一起回上京了,立马飞鸽传书给他。
他才离开靳州,水若这么快就醒了?
果不其然。
“王爷,属下已护送郡主离开靳州,一切顺利。”纸条上短短一行,让耶律宏瞬间放宽了心。他揉了揉太阳穴,随手拿了一件毛披风,便走出了大帐,达烈也尾随而上。
跟在耶律宏的身后,达烈的脸上显过一抹不自然的神色,有些愧疚,有些担心,还有一些说不明道不清的情绪,比如做贼心虚、心慌意乱……
夜深露重,士兵们大都已入睡,只有守夜的几个还在巡罗。
“达烈,你先回去休息吧,不用跟着我了。”
“明日大军还要早起赶路,王爷也要早些安歇。”
“好。”
夜色苍茫,四下静寂。风把林间的树木吹得簌簌作响,冬日的月儿总是披着一层薄薄的云雾,让人看得不真切。耶律宏的身影斜斜地铺在雪地上,他只想一个人在那座帐前呆一会儿,先前听闻,她身体有些不适,所以趁着天黑早早地在林子里安营扎寨。
这不是他平日里的作风,可心里却总会莫名为她担心。留在靳州,他担心。跟着他来长城口,他也担心。难道喜欢上一个人,真得挣脱不了那种牵肠挂肚,寝食难安的感觉吗?
怕只怕这一辈子,他都无法摆脱不了这种感觉了。
“事情都办好了?没出纰漏?”一个刻意压低的声音像鬼魅一般在这片空寂无人的丛林里散发开来。
“是的,一切顺利,没有任何人怀疑。”答话的也是一个蒙着脸的黑衣人。
“很好,主子让我把东西交给你,你要好好保管,只要这件事办完,将军就是功臣。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只要宋辽两国互相残杀,就能让我主坐收渔翁。”
那个阴暗的角落里,两个身形魁梧的黑衣人正在密谋着什么,两人说话的声音极轻,在这个寒风萧索的夜晚,根本没有人会注意到他们。
“可是,属下不能在隆烈王的眼皮底下干啊?下毒这种事,一查就能查出来,到时如果让耶律宏知道,属下就再也没有办法为我主效命了。”
“不能明着来,那就来暗的,主子已经想到了一个好办法,只是需要耶律宏的一样东西。”
“什么东西?”
“他随身携带的鞭子。”
“不行,不行,隆烈王武功高强,他的乌金软鞭从未离过身,而且帐外都有重兵把守,想要近他的身,只怕……。”
“主子要的只是结果,至于这个过程,将军自己看着办吧,我等会在此地助将军一臂之力,定要让计划万无一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