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过头,我看到旅馆的角落里面有个人在一直盯着我看。
那个家伙拥有一对狭长的丹凤眼,头上戴着一顶很时尚的细条纹贝雷帽。穿着格子的衬衫,外面套着个贴身短款小马甲,胸前还有个银色的吊坠饰品。给人的感觉就像是也从外地来的。
不过……
这家伙穿着打扮虽然具有很时尚的英伦风,但眼部鱼尾纹比较多,隐隐约约从帽子下透出来的头发,也显得稀缺寥寥,看起来年纪应该不轻了。
看到我注意到他,这个人迅速扭开目光,接着很快消失在旅馆的角落。
我想了想,走到旅馆前台,问那个负责登记的女孩,“你好!请问你知道刚刚站在那里的客人,是干什么的吗?”一边说着,我一边伸出手指,指着刚刚那人站立的方向,紧接着我又把那个人的外表样子仔细形容了一下。
前台的小姑娘笑了笑,态度比这里的老板王寡妇好多了,她十分客气的道,“他啊……他是咱们镇上唯一的作家,笔名叫‘才高七斗’,不过我们都习惯叫他才大爷!”
“请问他写的是哪方面的小说?”我顺着她的话题随口问道。
“好像是恐怖小说呢。”前台姑娘撇了撇嘴,“听说写的还蛮恐怖的,我这人胆子比较小,所以只看了一点点,就不敢继续看了。”
“恐怖小说?”我心念一动,道,“请问你知不知道书名?”
“恩……《雨夜怪婴》,大概是这个名字吧。”那姑娘仰起头,想了想,又道,“小说的开头,说的是在一个三面环山、完全封闭的小镇,每当阴天下雨,就流传着一种十分恐怖的传说。只要有人看到镇上出现了全身包裹着血液的婴儿,就会出现……死人!”
这恐怖吗?
我觉得很一般。
不过那姑娘的话,还是很快让我从心底升起一种非常熟悉的感觉。
如果是三面环山、完全封闭的小镇的话,那么孤山镇岂非也正是这样的一个小镇?
至于说死人……
金豹大夫之所以被抓起来,不也是因为小镇上刚刚出现了奸杀案吗?难道说这一切都是冥冥中的某种巧合?
还是说,那作家知道些什么?
我一边想着,一边想去找那作家问问情况。如果是以前,我一定会这么做的。但经历了《亡灵血衣》这件事情之后,我的性子略微收敛了一些。
“现在最主要的,就是尽快治好小七彩的病,至于其他的,不要多惹是生非了!”我暗暗警告着自己,同时还怕自己再次被卷入是非之中。所以我和那姑娘聊了一阵,就迅速走回了房间。
然而,自己的警告并没有生出什么作用。
我越是想把那作家甩出脑后,记忆里面越是能非常清晰的记得,他当时冷冰冰看着我的场景。尤其是那双眼睛,被人暗中盯着,总是让人不习惯。
是自己多年的冒险生涯太敏感了么?
回到房间后,不一会儿,冯天松他们就回来了。紧接着,司机也从家里匆匆赶了回来。
冯天松一回来,我就问他,“尽老幺呢?”
冯天松撇了撇嘴,道,“那个家伙啊……说什么要去镇上的其他武馆看看。”
“他没和你一起调查?”
“调查毛啊!”冯天松哭笑不得的道,“那家伙根本就是个多动症。总站在我旁边对我摸摸搜搜的!我怀疑他是个gay!”
“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认识的时候吗?”我提醒他,“那个时候你不是说我手速不够快嘛?其实是想试探下我的运动神经反应能力!”
“那咋了?”冯天松大刺刺的挖了挖鼻孔。
“估计尽老幺当时的想法和你是一样的。”我感觉时光在轮回,“那家伙,或许也是想试探你吧。我觉得他是一个喜欢用拳头解决问题、热衷于武道的人。所以他对调查没什么兴趣,应该是之前看到武馆这两个字,手痒找人打架去了吧!”
“你瞅瞅你认识的这些人吧,哪一个像正经的?幸好……”
我知道他后面想说,幸好“哥还算是正常的”,但我没等他把话说完,就连忙打断他,把他拉到角落里面,小声道,“说正经事吧,你刚刚出去转了一圈,有什么收获没有?”
“我出马能没有收获吗?最强侦探是白叫的么?”冯天松最近也不知道和谁学的,变得有点长篇大论。我耐着性子听他自吹自擂了一番后,冯天松道,“说起奸杀案,死者是这个镇上的女性,相对这个小镇上的其他女人来说,长得算漂亮。名字我忘了,好像叫什么兰英什么的,反正名字很怀旧就是了。”
这时我感到有些疑惑的是,“如果是奸杀案的话,死者体内应该能查到凶手的精斑一类的东西吧?难道用了安全保护措施?那这凶手是临时起意,还是早有预谋呢?”
冯天松道,“这个问题我没法回答你,镇上的警察对于当时发生的事情,守口如瓶。”
我想了想,道,“算了,别再节外生枝了。”
话虽如此,可是光这么等着,金豹也不知道猴年马月能被警察放出来。所以我脑子里面翻来覆去总是在想这件事。
……
后来我们在小镇上又持续住了两天。
这期间冯天松一直出去闲逛,希望能找到除了金豹以外其他的医生。然而很可惜的是,整个小镇除了金豹之外,没有其他有名的中医了。医院到是有几家,不过环境条件和装备设施,实在太差,甚至还比不上凤天市的三甲医院,估计去了也是没什么用的。
我们带着希望而来,却处处失望,不过在第三天晚上的时候,那出生在小镇的司机给我们带来了一个非常振奋人心的消息,那就是,“金豹被放出来了!”
一开始我们有些错愕,但很快我就第一时间拨通了金豹的电话,金豹在电话那头,语气显得十分疲倦的道,“哦,江小河,我记起来了。我刚刚发生了一些事情,不好意思,什么,你们已经到了孤山镇?那过一会儿在我的医馆见吧。先这样,真的不好意思!”
看了下时间,当时正是晚上六点多钟,晚餐的时间。我让李梦竹照顾好小七彩,同时马上和冯天松出发,让司机开车直奔金豹医馆。
此时此刻尽老幺仍旧在外面找人打架,我估计没什么重大的事情他是不可能回来的,除非有架打。
大概是看出来我很着急,那司机把车开得飞快,眨眼间第二次来到了金豹医馆的外面。
我们来的时候,金豹刚好在开门,虽然被警察关押了一些时日,但金豹背影挺拔,整个人还是显得风姿绰绰,在听到汽车的马达之后,金豹回过头,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我们迅速下车,我跑过去问他,“你还好么?”
这时我注意到金豹瘦了一些,不过仍旧很硬朗的点了点头,“没事了。请进屋再谈!”
走进医馆,金豹招呼着我们穿过大厅,来到一个问诊室(很抱歉我并不熟悉中医的叫法应该是什么)一样的房间,那里面有床,有沙发,墙上贴着人体穴位图,床旁边还有个原色的木柜,看外形没什么工艺性,应该是镇上的木匠打出来的吧。
整个房间透着一种古朴而又原始的味道。从墙皮有些泛黄的程度来看,这个房子也有年头了。
金豹疲倦的坐在凳子上,再次招呼我们找个地方坐,然后问我,“来多久了?”
“应该有几天了吧。”我回答。
此时冯天松一直在观察金豹的一举一动。看他是不是和传言中的相符。
司机有好几次想插话,估计是想和镇上的名人叙叙旧吧,不过看到金豹神情萎靡的样子,还是没有打搅他。
稍后,金豹休息了一阵,直接问我,“病人在哪?没有把他带过来?”
从这句话能看出来,金豹确实是个真心愿意为百姓治病的名医。
冯天松终于说话了,道,“不着急,我们先去吃个饭吧。哦对了,忘了自我介绍一下,我叫冯天松,是江小河的朋友。”
金豹勉强一笑,道,“你好!”接着站起身,和冯天松握了握,道,“谢谢你的好意,不过抱歉,我没什么胃口。最近实在太累了。”
冯天松还想说话,我道,“那你好好休息吧。明天我们再过来。”
“嗯。”金豹点了点头,“明天直接把病人带过来就可以了。医馆明天正常开业。”
走出门,上了车,回去的路上。
冯天松有些迷惑的道,“看来看去金豹也不像是个能做出****案的人,警方怎么会一直关着人不放呢?”
我望着窗外不断倒退的风景,道,“如果镇上的警察真的掌握了确实的证据,估计金豹现在还被关着。他能出来,说明警察拿他没有办法,可能已经有证据表明,金豹并不是奸杀案的凶手!”这也是刚刚为什么我没有提起那件案子的原因。
冯天松道,“看来这镇上的警察办案效率太慢!估计是没什么技术鉴定手段吧。看到这里的医疗条件和宾馆环境,其他方面也一定很落后!”
这话我同意。
因为此时我已经看到,小镇上并没有什么夜生活,这才七点多钟,很多店铺都已经打烊了。可能生意不好做,很多人都不愿意点灯熬油的浪费时间。
唯独王寡妇的温馨港旅馆这边一枝独秀,灯火通明,天色越来越黑,却有很多男人骑着电动车或自行车,朝这边不断赶过来。
我琢磨或许王寡妇并不靠旅馆的日常生意赚钱。
真正赚钱的是,古老而又原始,有些女人只要愿意付出,却根本不需要本钱、却来钱可以很快的行业。
嘎吱!
车子在旅馆前停下。我们走进来的时候,王寡妇已经回来了。正在门口和一个穿着时尚、带着贝雷帽的男人说话。
听到脚步声,那男人立刻扭过头。
狭长的带有标志性的眼睛看了我一眼,又很快移到别处。
正是之前那个被前台小姑娘称为“才大爷”的小镇作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