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还是如死水一样淡而无味地过着。
夏小白也不太敢肯定孙世芳到底知不知道自己才是真的夏小白不是,毕竟孙世芳居然都没有再主动来找过自己说话,按照以往他对自己的疼爱,怎么也不至于如此冷淡。
倒是那郑丽娘,每天都拉着她说话解闷。
由于她现在是个哑巴,多半时间都是听郑丽娘一个人絮絮不止,大谈她前世与孙世芳的故事。
“……就这样,我欢天喜地的嫁给了他,做了他的太子妃。当时满京城的少女们都嫉妒我呢!因为他可是文武双全的第一美男子呀!”
郑丽娘不厌其烦地重复着她这些天来都快讲烂了的所谓的爱情故事,一边刺绣一边给坐在旁边只能听不能说话的夏小白说道:“可是后来我才知道他并不想结婚的,因为全国的女子其实一个都没有入得了他的法眼。所以即便是当时身为第一美女的我,他也不肯与我洞房。只不过碍于他父王的命令不得不娶了我罢了。当时我既没有哭也没用恼。”
说到这里,郑丽娘十分得意地抬头停下手里的活,对夏小白自我重复地用满是自豪的口气说道:“明月,你要知道,一般女子新嫁过去却被丈夫无辜冷遇,连碰都不碰一下,叫她洞房花烛的就守活寡,早就闹翻天了。虽然他是太子,但是我父亲可是大将军呢!掌握着全国的军权,真要闹起来他们皇室不光没理,而且还要畏惧被我父亲翻了天呢!可是我却没有让我父亲为我出气。相反,我还帮他瞒着他不与我同房的事情。”
“……”
夏小白平静地看着她,反正自己现在只是个哑巴,只需要用目光表示在听就好了。
不过从她说的这些故事上来看,这位师母可真是对师父痴心真爱呢!倒也合适了。
“我不仅帮他瞒着,我还为他洗衣做饭,亲自做那些本该下人们做的事情!”
郑丽娘十分坚定傲慢地望着夏小白,有意要强调自己为孙世芳付出了多么大的辛苦和努力,言下之意就是要让这个狐狸精知难而退,同时也要让她看看自己的品格高尚贤惠,不是随便什么艳丽的小妖精就能够抢走的。
她可是费了好大劲呢!都追了几生几世了!
所以她继续说道:“我的温柔和付出终于感动了他,于是他终于答应要和我圆房了。谁知道就在这个节骨眼上!偏偏不知打哪冒出来一个小妖精,想要勾引他!呸!好没廉耻的东西!”
说着她意味深长地看了夏小白一眼,只见对方还是用她无辜清澈的大眼睛看着自己,毫无反应,心里越发厌恶了,想起前世那个横空杀出来的偃姬,她马上指桑骂槐地继续讲到:“你别误会,我说的可是真事。那个狐狸精,不知是什么妖精变得,居然跑出来用各种狐媚子手段勾引我的世芳。幸好被我识破了,设计骗出了她害人的灵丹,谁想到那狐狸精却一怒之下杀死了我!所以世芳悲痛之余杀了狐狸精,自己出家去了。这也是他做道士的原因。”
“……”
夏小白想起自己以前做过的关于偃姬的梦,隐隐觉得梦里的才是真实的,这个郑丽娘说的好像完全不是那么回事。但是她很快又一想,自己不过是做梦,人家可是实实在在的当事人,自然以她说的为准了。
可是郑丽娘转世这么多次了,如何还能记得前世的故事?
“你也许会奇怪,我为什么会知道前世的事情吧?”
郑丽娘也想到了自己这么睁着眼睛说瞎话似乎不太妥当,于是赶紧缓了缓神情自圆其说道:“这是因为我心心念念都想着世芳,我不想再嫁给别的男人了,哪怕对方是个皇帝呢!所以我每次过奈何桥,都假装喝了孟婆汤,其实我全吐了。这样,我才能够每一次转世都还记得我做他妻子时的故事。”
说完,她拿眼看着夏小白,试图从她脸上找出内心的想法来。
毕竟这些说辞全都是楚江王金文浩教给她的,她也有点心虚,什么假装喝下孟婆汤,在奈何桥上根本容不得你假装喝下,每一碗都是桥上恶鬼硬给你灌下去的,那东西一沾到嘴不用喝就什么都忘了。
但是不这样说实在不足以显示她的痴情和忠贞,所以她死也不会承认自己其实早就忘了孙世芳好几世,这一世里还是金文浩帮她想起来的事实了。
但是从对方脸上,她什么都没找到,既没有找到怀疑和敌意,也没有找到嘲弄和不甘,有的只是傻乎乎的感动和敬佩。
难道这个女子是个傻子?又或者她隐藏太深,故意装的人畜无害?
那郑丽娘满腹狐疑地仔细审视着她。
却一不留神被自己手上的绣花针刺到了手指头。
“哎呀!”
郑丽娘吃疼,叫了一声赶紧吩咐夏小白道:“你会法术吗?快点帮我变个绷带出来!”
“……”
夏小白很老实地摇摇头,笨手笨脚地掏出自己袖口里的白手帕递给她,自从那次奇怪的昏厥之后,她发现自己居然不能够用法术了,连平时在空中写几个字都困难的很,更别提什么隔空取物这种高难度的法术了。
“你不会法术?”
郑丽娘听了眼睛一亮:太好了!早说你不会法术呀!我还以为这里的人都是有能耐的神仙呢!你现在又是一个哑巴又不会法术,那么我还怕你什么!怕你去告状不成?
想到这里,她左右看看四下无人,马上起身放下活计,也不接夏小白递给她的手帕,左右开弓啪啪就狠狠地打了夏小白两个耳光,骂道:“没用的蠢货!真不明白世芳留着你做什么!白白浪费白米饭,哦,不,浪费他的金丹罢了!都是因为给忙着你说话,我的手指才被扎破了的!你这贱婢,呸!”
“?”
夏小白没想到郑丽娘变脸居然比翻书更快,不由得吓呆了,捂着火辣辣的半边脸,像是不认识似得重新打量着郑丽娘。
“看什么看!”
郑丽娘被她的目光盯得很不舒服,厉声呵斥道:“我这些天给你不厌其烦的讲我和世芳的故事,就是为了要你知道!谁才是正室!前世里,世芳心心念念只是想着我,这一世他却选择了你。你难道没有发现吗?”
说到这里,郑丽娘得意的一把抓起夏小白的头发,十分粗暴地把她按倒在地上道:“你的脸长得和我很像呢!那高起的颧骨和粗粗的美貌,明显的艳丽,样样都透着我的影子。世芳之所以喜欢你,那是因为把你当做了我的替身!你倒是自觉啊,美滋滋的一直横在我们中间,呸!不知羞耻的东西!”
天啊,这个师母怎么如此狠毒?难道她以前的温良贤惠全都是装的?怪不得第一眼看见她的时候那么不舒服,这才是她真实的性格吧!
被抓住头发的夏小白只觉得无力抵抗,她自幼体质就弱,没有什么力气,加上最近奇怪的乏力感,越发的没有抵抗能力了。
但是她却又是个哑巴,无法发出声音来。
“我告诉你小贱人!”
郑丽娘见她果然好欺负,越发的胆大妄为起来,抓着她的头发强迫她抬起头来,把脸靠上去低声要挟道:“你若是识相的,就最好主动给我滚出这里去,别再打我家世芳的主意,不然的话,你这个替身我就要你变成死人!你是不是还指望着想办法找世芳告状呢?呵呵,那我就告诉你,死了这条心吧!世芳是不会管这种事情的。不信今晚我就问他给你看,你在一旁听着是不是!”
说完她一把摔下夏小白的头,目光凌厉地呵斥道:“还不赶紧给我把地上的绣品捡起来!我来教你绣花!身为女人你居然不会绣花,你活着干什么!真把自己当神仙了?你倒是有那能耐啊!”
夏小白眼里含泪,起身想要不搭理她,谁知那郑丽娘却又扇了她一巴掌道:“别想跑去偷懒告状喊什么救兵!我告诉你,今天老娘不许你离开,你那也别想离开,否则的话,有你好果子吃!世芳每天才回来多久啊,还是我和你相处的时间最长,你不会不明白这个道理吧我的好妹妹?”
夏小白到底是个胆怯懦弱的孩子,自幼被她老子夏老爹打骂怕了的,一看见个凶点的,本能性的就怕了。
所以真的乖乖含着泪捡起了地上的绣品,很老实地捏起绣花针跟那郑丽娘学绣花。
“算你识相。”
郑丽娘拿起锥子来,打着教育她的名义,开始‘教’她绣花,针脚错了,扎一锥子,花边歪了扎一锥子,不耐烦了还是扎一锥子。
那夏小白口不能言,只能默默地忍受着她的恶毒调教。
当晚,孙世芳回来的时候,只见郑丽娘泪水涟涟地坐在抱厦的一张椅子上淌眼抹泪,而夏小白却不知去向了。
“丽娘,出了什么事?”
那孙世芳面色平静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