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荷年看上去似乎并没有什么不妥，脸上甚至愈加红润，她仰起脸，冲着苏子喧开心道：“今后忆柔若是有了宝宝，小名就叫小荷吧！”她开心的模样让苏子喧心忍不住一颤。
“年年......”
“我有一种预感哦，忆柔一定会怀上一个女孩子。”荷年猛然打断他的话，眼里闪动着致致水光，鼻子也有些发红，不知是冷着了还是因为什么，她两眼弯成月牙儿，双目澄澈地如同浸透了水晶。
“宝宝一定会很可爱的！他爹他娘都长的如此美丽，她长大后也一定会出落地倾国倾城。”说罢，她又自嘲般地耸耸肩，“哪里像我……我娘亲曾经告诉过我，我一生下来便皱巴巴的，哭声比谁都大，特别丑！”
她说的激动，猛地咳嗽了几声。
苏子喧连忙抱住她，低吼道：“不要说了......年年......不要说了......”
荷年摇摇头，忽然抬起头正视着苏子喧的眼睛：“子喧，你答应我啊！好不好？答应我......”
她的声音里是满满的哀求，眼里闪烁着期盼。
有几片雪花飘在她眼上，顿时化作冰水滑下，如同她的泪一般，冰冷，透明。
雪是冷的，风是冷的，整个肺腑都是冷的。
冷透了。
风声呼呼从耳旁过，呼吸变成一件费力的事，血液里好像有泡沫升起来，又破灭，眼睛涩涩的，脸上凉凉的，有什么滑进嘴角，有点咸。
“好。”
声音颤抖地厉害，若不仔细听，很容易当成他的呼吸声。
她怔住。
随即脸上浮起一个大大的笑容。
挣开他的怀抱，她踉跄着倒退几步，忽然冲他喊道：“子喧，我告诉你个秘密好吗？！”
狂风呼啸，几乎将她的声音淹没。
他没有回答，眼里浸满了哀伤。
看着她小小的身子在冰冷的风雪中瑟瑟发抖，眼里的笑容却如同耀日。
眼里缓缓滑下一滴热泪，流进嘴里，苦涩的咸。
“我爱你！很爱你！即使用整个世界来换你我也不会答应......我这辈子......除了老爸老妈，最爱的人就是你了......”
眼前已看不清见他的容颜，胸中血液翻滚，最后一刻，她用全身的力气喊道：“告诉你，下辈子，下下辈子，下下下辈子我都会爱你！无论你在哪里，无论隔着多远，我都会如今生一般......”
越千年而见君。
最后一句话，终究没有说出来。
唇边泛起一丝惋惜的笑，她的身体在飞扬大雪之中，缓缓向后倒下。
泪干眼角，白雪纷飞。
……
过了多久？
纸伞失去了支撑，骤然落地。瞬间被飘飞而来的白雪埋没了一半，红底白花，在这个雪白的世间里尤为显眼。
绛紫的靴子缓缓在雪地里前行。
积雪真厚。
不然，为何他每一步走得都那么艰难？如同灌注了铅一般，僵硬着，麻木着。
嘴里缓缓吐出一口气，这才发现自己一直在屏息而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