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睁眼时,外面天已大亮,太阳与雪花同时出现。片片薄雪如同梨花花瓣,皎洁清丽。在明亮的光线中旋转飞舞。
梨花如雨,纷纷洒洒,像一场迷离的梦境。
荷年伸了个懒腰,瞥了瞥身边,那人已不在,被子上还残留着淡淡的月支香。
掀开纱帐下床,目光落在面前之人身上的时猛然定住。
“寒柳?”
惊讶来自于她为何一动不动地站在自己面前。
寒柳的眼神有一瞬间的惊慌,她低下头,话说的很是急切:“忆柔姑娘方才来过,寒柳担心吵醒姑娘,所以一直等候在外……”
“忆柔?”荷年愣了愣,旋即反应过来,一脸平静问道,“她现在在何处?”
“在……在正殿里……”
就在夙音宫?荷年凝视着她的脸,过了好半晌才开口:“我知道了,你出去吧。”
“是。”寒柳点点头,悄声退出夙音宫。
她分明有事瞒着自己!
荷年很轻易地从她眼里看出了闪躲,她不敢与自己对视,究竟为何?
片刻的怔忡,她稳了稳神,抬脚出了偏阁。忆柔正背对着自己站在一处书格面前,白皙的手指一点点抚过那些缠线书籍。
听见了背后的动静,受惊似的转过身,眼里闪动着不安和惶恐。全然不似荷年第一次看见她时的模样。
心下生出迷茫,自己不过睡了一觉,怎么见着谁都会被自己吓着。
“忆柔……”她上前几步向她走去,努力将声音放低,然而忆柔却如同受惊地小鹿一般连连后退,直到退无可退,后背生生撞在书格上,顿时痛的倒吸一口气。
荷年觉得又好气又好笑,也不再上前,与她保持着五步的距离,开口询问:“你来找我有何事?”
原本是很正常的语气,很正常的神色,然而这些这董忆柔看来,却是如鬼的可怖,她努力挤出一个笑容,牙齿打着颤:“我……我想请姑娘与我一道在宫中散散步。”
荷年虽觉得奇怪,却又想不出哪里不妥,遂点头答应下来。
一路上,董忆柔皆保持着那副挤出来的笑脸,光洁的额上已经泌出一层薄汗,然而她还在努力找着话题与荷年闲聊。
荷年有一句没一句地答着,这一路上几乎都是董忆柔在说话,而且几乎全是问句,她问一句荷年就答一句。
路过一处殿阁,董忆柔忽然停下脚步,笑容更胜:“忆柔忽然记起前些日子寄在四公主这里的一幅刺绣,既已路过这里便想顺路取来,姑娘可否陪忆柔一去?”
荷年瞅了瞅面前这座殿阁,点头笑答:“好啊。”
见她答应,董忆柔脸上忽然浮出一丝笑容,那是一种舒心的,好像心中放下了一大块石头的笑容。
荷年愈加奇怪,下意识地停下了向前走的步子,然而董忆柔却一把拉起她的手向里走,一面走一面笑:“四公主的脾气倒是同姑娘极为相似,让你们见见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