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气?自己竟然在生气?在生……苏子喧的气?
苏子喧看着她瞬间暗淡的眼眸,胸中的怒火似乎渐渐平息,他轻声开口,声音中竟带着一丝恳求:“不要生气了,好吗?”
然而荷年却像是僵在原地,只有一双眼睛一点点睁大,她终于知道了她为何生气……目光落在他脸上,她语气不再像之前一般,反而带着些歉疚:“那个……是我想多了……你就当我被烧糊涂了吧……我走了……”
然而还未走出一步,手腕便被人紧紧拉住,回过头满脸诧异地看着他:“你……”
然而苏子喧还未来得及开口,“哐当!”不远处忽然一个重物坠地的声音,两人一齐向那方看去。
“忆柔?”荷年有些惊讶开口,一时没明白怎么会在这里看见她,忽想起苏子喧和董忆柔的关系……
她触电般的收回手,而苏子喧似乎也没用过多的力量拉着她,荷年很轻易地就得到自由,可是,那一刻,心中却忽然升起一股失落。
董忆柔眼睛睁地大大的,目光一直在他们俩身上徘徊,她的面孔,在一个刹那之间,变得雪白,而后转过身疯了般地向前跑去。
“忆柔!”苏子喧大喊一声,随后朝她的方向追去。
荷年呆在原地,目光落在远处,视线里一片空茫,一股麻痹的钝痛一点点从胸腔传至四肢,有一种感觉,他不会再回头了,不会了……
“千金,太子……”她苦笑一声,“真的很合适。”
转过身,一步一步往回走,苏子喧,你知不知道我为什么生气?说出来……你一定会觉得我小心眼吧。是寒柳,你让她留在殿里,让她服侍你。
荷年吸了吸鼻子,忽然有种落泪的冲动,她脚步有些蹒跚,身体本来就很虚弱,如今情绪又起了波澜,寒气在体内肆意冲撞,对着渐冷的双手轻轻哈气,温热的雾气熏得眼泪终于落下。
“我也不知道……怎么会因为这个生气……”她微微抽泣着,哽咽道。
“我不爱你……我怎么可能爱上你?”可是……这颗心……确实在你转身之际疼痛不已……
她缓缓蹲下身,只觉得浑身的力气都被抽走了,拼命地摇着头,妄图将那种异样的感觉都甩出脑海。
心底深处响着一个声音,那声音埋得那么深,连她自己也听不清。
意识一点点流失,脑中有个漩涡,将她的清明和理智猛烈卷走,唯独剩下的,只有浑身刺骨的寒冷。
一个人,从夙音宫旁的一棵扶桑树后走出,
微风拂过他素白衣衫,带着杨柳与桃花的清浅气息,扑面而来。
他弯下身,将荷年小心翼翼地抱起来,轻轻佛开她额上被冷汗沾湿的发,轻声道:“荷年,你不该这样的。”他的声音十分柔和,低低的,醇醇的。
昏迷中的荷年眉头紧紧皱起,整个人就像是被丢进了一个冰窟,在全身结冰之时又被扔进了一个火洞,时冷时热,刺骨疼痛,牵着心脏的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