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娶忆柔吧。”
她的声音像一颗小小的石子,轻的几乎没有一丝重量,却能让平静的湖面掀起波澜。
他的眼神同身子一起僵住,好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你说……什么?”
荷年轻轻抚摸着他的脸,脸上满是笑意。
“白痴啊,你是太子,今后会有十个八个妻妾,如果当了皇帝,那就是几千个了,难不成我还能让你不娶亲?”
苏子喧不语,眉头越皱越深,看着荷年的目光有些难以理解,荷年顿了顿,故意不去看他的眼睛,别过头,继续道:“呐,如果我以后能当你几千美眷之中最为宠爱的一个,不知有多少人羡慕我呢!”
说不清楚的情绪,淡淡惆怅,淡淡哀伤,笼罩在两人周围,荷年强忍住几乎夺眶的眼泪,脸上笑容越来越灿烂,却再说不出一句话来。
苏子喧眉宇如昔,那双灿然的眼眸却陡然间失去了光泽。
他嘴唇张了张,质问斥责却怎么也无法说出口,最终,他露出一个笑容,在沉坠的夕阳中显得格外苍凉:“这里风大,我们回去吧。”
荷年点头,答应了。
一路上,两人都没有说话,一直到了殿前,荷年道了声谢,转身刚走没几步,他的声音就传来。
“那些话……是你真心的吗?”
荷年背对着他,眼泪终于留下来,她不敢说话,因为一说话,他就能发现……刚才的一切,都是她刻意编造的。
最终,她只是点点头,忽然觉得此时的头似有万斤重,压得她透不过气。
苏子喧看着她决绝的背影,眼里忽然升起一股饱胀的酸涩。
荷年一进到殿内,立刻返身将门紧紧关上,她只要一想到苏子喧的眼神,就克制不住地想落泪。
殿里正在喝茶的阿墨端着杯子的手从两人一来就僵着,愣愣地看着荷年从门边一点点滑下,捂着脸痛哭失声。好不容易才反应过来,忙不迭地上前。
“这是怎么回事?方才不是好好的吗?”阿墨一时弄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一心想去叫素香却又担心荷年晕倒。
荷年蓦地扑进阿墨怀里,眼泪止不住地流下来:“我撒谎了……我让……让子喧娶忆柔……怎么办……阿墨……我该怎么办……”
“啊?”阿墨哀叹,“姐姐你……你怎么能让他娶别人啊?”
荷年已哭得说不出话,满脸皆是泪痕,发髻也已散乱。阿墨看着她这样,心里也很难受。
“姐姐,不如阿墨去告诉他,其实你不想,好不好?”
荷年不回答,只是一味地摇着头。
不能说,不能说。
她在心中拼命重复着这句话。
子喧是太子,忆柔是丞相之女,从古至今,有多少君王与丞相互为心腹,君臣一家,既能能为燕容国带来长久的强盛,又能避免动荡势力的猖獗。他是太子,天下人迟早都会称他为王,可如果真到了那时候,他还会爱自己吗?
眼泪渐渐止住,她缓缓站起身,目光有些苍凉,阿墨扶着她走到床榻上躺下。